第一百二十六章 不是尾聲的尾聲(1 / 1)

良吏傳 郝軍仙子 2584 字 2024-03-22

十幾年前的一個下午,我正在一位老大娘家裡聽她講民間故事,忽然接到一個電話,說俺們是倪家莊的後裔,計劃明後天去找你,一來敘敘舊,二來聊聊在倪若水故裡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來話者叫倪獻民,正定縣南楊莊人,前兩年他一人來到倪家莊尋根問祖。當時,我正在搜集大唐良吏倪若水的民間故事,由於年代已久,隻能從《新唐史》《舊唐史》《槁城縣誌》中覓得一鱗半爪,方知有了這個歷史人物原型。在民間也隱隱約約搜集到了他的蛛絲馬跡,隨著個人興趣的日益濃厚,本來想隻覓得一個果實就可以了,沒想到一扽扯出了一串子瓜蔓,復順藤摸瓜,瓜蔓如此之長,纏楊樹,裹槐樹,依青鬆,戀桃花,不一一而足。   真可謂:拽著瓜,扯出蔓兒,劈裡啪啦一大串,砍這個,去那個,大家都願在一塊兒。看似荒誕,看似離離原上草,心的話,莫如保留意中草,拔除旁草。就在斬草除根的同時,方發現,這草拔不得,隻見綿密線根之間,彼此扯不清理還亂,交集,交織,廣博根係裡,一起律動,一齊共鳴。曾經的浩瀚滄海,當磅礴潮頭湧立巨舟,當主人公在顛簸之際嶄露頭角時,我仿佛聽到了家鄉人殷殷的情愫。就這樣,不僅僅隻寫村莊的祖先,還得要講講倪莊鎮裡的、槁城縣裡的、以及常山郡的歷史人物。他們在那個崢嶸歲月裡,傾情演繹著家國情懷。   到了約定的日子,由朋友倪獻民領來了七八個倪若水後裔,他們來自貴州的、甘肅的、浙江的、河北等地區。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在綿密接觸中,倪家這些朋友們,不,人家卻說我們是老鄉,我轉而一念,人家還是村祖的後人呢。接下來,他們給我帶來了一個厚厚的風化了的日記本,還給我一些珍貴資料,我如獲至寶。我從倪若水家譜中,知道了倪氏根脈的走向;我從珍貴資料中,獲悉了大唐賢相狄仁傑“知其(倪若水)忠貞,以女妻之”;大唐名將李光弼把女兒(一說是其妹妹)嫁給了倪若水長子倪金章;等等。我在搜集民間故事中,方知悉大唐名將郭子儀祖籍來源於槁城東漢首位皇後郭聖通之族係。不僅如此,在槁城,在常山郡,以顏杲卿、袁履謙、顏真卿等良吏賢臣曾在這裡生活過戰鬥過,他們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在他們振翼高飛的同時,李隆基、張說、張巡、姚崇、郝庭玉等一個大環境裡的良師益友,不可謂不顯山露水。為此,這一樁樁一件件,怎不令人神思飛揚,淺詠低唱?!倪金章做為軍需官,做為平叛將軍,文可理財,武能上馬。可謂文武雙才。在他暮年,父親的言傳身教深深地影響著他,砥礪著前行。李唐在板蕩之際,良吏倪金章對於國家大事耳濡目染,了然於胸。他有很多感慨有很多怨言要訴,可胳膊擰不過大腿,誰聽呢?以至於卸磨殺驢過河拆橋,在其嶽父(一種說法叫大舅哥)李光弼身上表現得淋漓盡致入木三分。他離開軍界,歸隱鬧市,恰如一個珍珠在民間熠熠生輝。而他的弟弟銀珠,又名全章,與他的父親倪若水一樣,在皇上身邊打工,頗受恩寵,其兒子娶前宰相、大文豪張說孫女為妻,妻貴夫榮,依然供職於政壇,為火紅的事業而鞠躬盡瘁,為國家社稷奉獻著壯麗的青春。   這部作品,如同分娩,十幾年來,不斷地汲取營養,體感著生命的律動,分享者日益成型的喜悅,在靈魂深處,聆聽愛的呼喚。時至今日,終於分娩了,是孩子總得要見爹娘,是醜媳婦總得要見公婆,誠如是,我願足矣!昨天晚上,我夢見了公雞下蛋,也夢見了自己好難產,想想也罷,懷胎十幾年,難產也屬正常,隻不過生下來的時候,是一個肉蛋蛋,分不清哪裡是頭哪裡是腳,罷罷罷,我痛下心,說道:“用刀使勁砍掉外囊,孩子就在裡麵,畢竟我感覺到了孩子在動,在試圖掙脫羈絆,挑破朦朧。”這一招,猛然想起,是三太子哪吒出生是的遭遇。可我明白,作為手術人,不止李靖一人。   一日,我行走在一個叫捉爪的村莊,老遠就看見參天老槐樹,綠意盎然。走到跟前,樹身已經纏上了紅布,據說古樹被當地人敬畏成了神靈,頂禮膜拜,審視眷戀,我亦然。於茂密枝葉間,驀然發現,居然在這棵皸裂的老樹身上,長出椿樹,我驚訝不解。在樹下納涼的幾個老人聽了我的發問,便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了起來。一個長著五綹胡的老者說道:“感許是風刮來椿樹種子,在樹身上紮了根。”另一個疊咧著身子老者說道:“有的人說的更玄乎,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說是觀世音菩薩路過時,栽下的樹苗。”第三個白胡子長乎臉的老者說道:“你倆說的不一定,留不留是變種了,才長成了椿樹。”   我也是好奇,隻是兼容並蓄,一股腦地印記下來。臨走之際,我突發奇想,這椿樹是什麼品種,怎麼看似香椿樹呢?也不知道誰吃過,到底是什麼滋味?   當然是香味了。是兩三個老者共鳴的聲音。   “你們說的不是,”我這才聽見是坐在人群不遠處,一個白眼珠多的小個子說話了,“我就吃過,椿樹葉是甜的,可也有一點香味。”   眾人小聲囔囔道:“這人光知道發廢,傻啦吧唧的。”   頓時,我無語,隻是離開的路上,眼神還是眷戀著這棵古樹,是槐樹?還是椿樹?平分秋色?亦或似非而是。   那天晚上,我居然做了一個夢,夢見一個小夥子在通衢舞劍,是張家的孩子?還是李家的孩子?我不得而知,但見劍光爍爍,猶似萬樹梨花壓海棠;飛簷走壁,恰如紫燕掠波;高聲斷喝,淩雲穿霄;一招一式,如墻的觀眾在交口稱贊的同時,又響起了暴雨般的掌聲。   我這才知道,他是誰家的並不重要,人生本來就是過客,隻曉得這名武舉在家鄉駐足過,生活過,曾給人們帶來精彩與祥和。   歷史的天空裡,放飛著各種各樣的風箏,或高或低,遨遊蒼穹,盡管如此,手扽著那根看起來若有若無的遊絲,如同母親的臍帶,看似斷了,可依然心係著遠在千裡的遊子,不離不棄。或許,這就是我講古的初衷和寫這部作品的源動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