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示衣阪(1 / 1)

良吏傳 郝軍仙子 3222 字 2024-03-15

時值隆冬,在槁城行營處,裡麵燃著火把,不時發出嗶嗶啵啵的聲音。那天白上,安祿山正在給常山郡大小官員頒發官服,並叮囑這些官員一定要積極配合戰場供給側,提高戰鬥力。誓把國賊楊國忠趕下臺,復興李唐王朝。穿上官服的官員們,對安祿山拔擢感恩戴德,他們一致表示決心,堅決聽從長官調動,隨時準備著殲滅來犯之敵。槁城是常山郡一個巨邑,兩者屬於唇齒相依的關係,歷史上的多次戰役就發生在這裡,雙方互為犄角之勢。   太守顏杲卿掃視一下地方官員,隻見一個個對安祿山畢恭畢敬笑逐顏開。俗話說:聽話聽音,做事有據。可不知為什麼,他從安祿山口音與舉止裡,似乎覺得與往日交往時的神情不一樣,就好像一枚針紮進了他的心裡,隱隱作痛。不僅如此,他感到渾身燥熱,不舒服。   “請問,長官還有什麼吩咐?”顏杲卿感覺這時的自己就像羈鳥一樣,很想飛回舊林。   安祿山給當地官員一再叮囑,要時刻聽從指揮,大打一場“清君側”戰役。他聽到顏杲卿問話,轉過身來,盯著錐子一樣的眼神看著顏杲卿道:“顏太守,固守常山的責任重擔,就落在了你的肩上,希望你遵守諾言,為國盡忠。你看怎麼樣?”   麵對安祿山的淫威,顏杲卿慌忙答道:“嗯,嗯!為了國家的利益,我們一定照辦!”袁履謙連忙點著頭也隨聲附和道。   安祿山朗聲笑道:“有你們這些忠膽義士,安某也就放心了。”在場的大小官員們一齊點頭稱是。接著,安祿山對顏杲卿說道:“安太守,安某這裡缺一個乾事,那就讓你的一個兒子過來充任,我要好好栽培他,讓他早日成為國家棟梁之才。”說罷,安祿山死盯著顏杲卿。   顏杲卿心裡咯噔一下子,心的話,讓兒子過去做事,這本質上不是在拿人質要挾我嗎?莫非安祿山對我不放心。他想到這裡,官大一級壓死人,哪有什麼法子呢?為了不讓兒子去做人質,他婉拒道:“長官要下官乾什麼就乾什麼,豈敢推拒?隻是要犬子充任乾事,恐怕難以勝任,辜負長官一片好心,到時候,光給長官添麻煩弄累贅。”   安祿山聽罷,皮笑肉不笑,道:“哎!顏太守怎麼說出這樣的話?俗話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煉鐵的孩子會掄錘,木匠的兒子會對縫。有你這樣出色的良吏,孩子肯定錯不了。”接著,安祿山對顏杲卿不容置疑道:“三天也行,兩天也沾,到時你把孩子送過來,咱們一言為定駟馬難追!”   顏杲卿麵對安祿山咄咄逼人的氣勢,汗顏道:“行,行,行!”   安祿山揚聲道:“好,好,好!顏太守,這次勞駕你過來,一路風塵仆仆,人馬勞頓,現在就早點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顏杲卿連忙說道:“長官也辛苦了,早點休息才是。”   袁履謙急忙上前與安祿山道辭。   “好!等安某清君側回來,再與你倆暢敘。”安祿山向上提了提大肚腩,向他倆揮手,示意二人離開。   從安祿山行營處出來,二人頓感神清氣爽,天高雲淡,一身輕鬆。恰似東晉大詩人陶淵明詩中所描繪的一樣:羈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   俗話說:疾風知勁草,板蕩識忠臣。此時,朔風吼叫著,田野裡衰草淒淒,也有不屈的草兒倔強地抗爭著,就是不甘俯首,偶爾有一兩聲老鴰音飄進耳膜。   他倆默默地騎著馬,默默地扯動韁繩。兩匹馬發出“咯嘚,咯嘚”的響聲,依然悠然自得地走著。就這樣,二人騎在馬上,海打忽悠走出了城門。顏杲卿四外遭巴獲了一下,喟然長嘆,道:“顏某這到底是怎麼了?總感覺這件事情挺蹊蹺。”袁履謙心有同感,然而又不知道下一步順著走會出什麼幺蛾子。   俗話說:無功不受祿。“可這次得了金紫袍與金魚符,著實令顏某羞臊愧疚。可這到底是為什麼呢?再說,如此高官厚祿,隻能讓皇上一個人頒授,安祿山這樣做,似有僭位之嫌。”顏杲卿不知道袁履謙是怎麼想的,自己不由地自言自語道。   “袁某覺摸也是這個理,可是,自己怎麼會得了兩匹宮錦呀!”袁履謙開誠布公道。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泛起了嘀咕。直到二人走出離槁城三十裡一座山前。   “先找個背風的地方歇一會。”顏杲卿指著旁邊一座山說道。   就這樣,二人在背風的山坡上坐了下來。   顏杲卿看著袁履謙,說道:“我覺摸哩安祿山不防頭,具有不臣之心。弄不好,皇上知道了,咱倆腦袋都要搬家,把安祿山給的東西脫下來,別讓人看見,笑話咱倆不知高低。”   袁履謙一下子明白了顏杲卿的內心,便回答道:“顏太守,你說得言之有理。袁某覺摸著安祿山也不防頭。”   就這樣,兩個人打開了窗戶---說亮話。   “要是這樣給安祿山做事,那不是助紂為孽,反叛朝廷嗎?”顏杲卿細細地分析道。   袁履謙憂心忡忡地提醒顏杲卿,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說道:“顏太守,我相信,你這樣一個耿介忠正、愛憎分明之人,你不會與狼為伍。同樣,我也不會。先不說這些,得趕緊想辦法,對付安祿山要人質。”   說到這裡,顏杲卿火從心中燒,義憤填膺道:“孰料,安祿山詭計多端,暗使絆子,企圖拿人質說事,真是歹毒之極。倘若他真的反叛朝廷,我要跟他鬥爭到底!”   袁履謙再一次提醒顏杲卿:“當務之急,就是用啥法子對付安祿山索要人質。”   “如果不給人質,必然會引起安祿山的懷疑,弄不好,他要是一翻臉,率領大軍圍攻城下,到那時,可就壞大事了,老百姓慘遭屠戮,你指恍王師來救,那可就晚了。現在,城池殘破,兵力數百,且沒有演練過,怎麼抵擋得住虎狼之師?唯一要做的就是維穩,時機不成熟,不可輕舉妄動。再說,要真是安祿山清君側,我們冒然行動也是大忌。”   “其奈他何,其奈他何!”顏杲卿一想到為了大眾安危,兒子不得不去做人質,便仰天長嘆道。   袁履謙警覺地巴獲著四周,提醒顏杲卿小一點聲響,但顏杲卿好像沒有聽見,便毫無忌憚地泄其憤來,淚水汩汩地冒了出來。   袁履謙看見不遠處有人走了過來,便勸慰顏杲卿先保持沉默,到家裡什麼話也能說。   顏杲卿用衣袖擦了擦眼淚,突然對袁履謙驚詫,道:“光顧說話了,怎麼顏某身上還穿著金紫袍呢?”   “顏太守說得對!把它脫下來,要給朝廷爭光榮。”袁履謙恍然大悟,激動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