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火災的真相在當初老王頭的招認下,湊出了一部分的真相。就像一整塊拚圖一樣,隻完成了冰山一角。 目前可以確認的是,他們在行動前隱藏在了老王頭的家中。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提著油桶偽裝成救火的群眾,配合觀雲觀的內鬼秘密進入了觀雲觀,然後盜取了符籙秘術,在離開的時候被四位居士和大師兄發現,故而把他們殺害,一把火掩蓋了他們死亡的真相。然後趁火勢,提著水桶離開了觀雲觀。目前唯一吊死的是二師兄,那二師兄是觀雲觀的內鬼麼? 隨著在觀雲觀長期的生活,我對當年的真相也越來越感興趣。炎叔時常來看我,他像是講故事一樣,講給我聽。所以很多內情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唯獨講到天香樓的那名女子的時候,炎叔的表情突然顯得有些落寞。我想他應該是愛著那個女子的。至於那名女子是否愛著他。我想他還活著,就是最好的回答。至於女子的下落,無從而知。炎叔在那以後多次去尋找,都杳無音訊。 與這件事相關的人,除了已經死去的,其他人似乎是一夜之間消失了一樣。女子不見了蹤影,崔川平不見了蹤影。老王頭在招認了所有事情以後,被打入了死牢,也徹底消失在了視線之中。 西城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妹妹在母親的安排下,秘密地進入了天元齋。我倒是覺得妹妹很可憐,就像是一個人質一樣,以顧家的名義被扣押在了天元齋。但父親和母親似乎覺得,進入天元齋仿佛是一條對她來說最好的後路。隻要她在天元齋有了師承,即使顧家有了滅頂之災,起碼她的師傅會全力保她一命。 如果顧家能夠平安無事,憑借著妹妹的資質早晚會在天元齋大放異彩,到時候顧家也會跟著水漲船高。 按照母親的話來說:在這個時代,女子是悲哀的。但作為修仙者是有幸的,因為她有一次為自己改命的機會。最終的幸與不幸,所依托的還是在男人的身上。這就是這個世界女人的宿命。 可能這就是人間的女子吧。 當初在仙界的時候,村裡的女子各個強勢而自由。她們不被世俗所束縛,不被法則所製約。男人能做的,女子也可以做。 也許是我比較愚鈍。我不懂村中的女子與母親。隔閡在她們中間的到底是時代的問題還是信仰的問題。 當然這是題外話了。妹妹可沒把我當作親哥哥。她對我最常用的描述就是: “那個蠢貨。” 將近一年的光景,顧家的生意從西城拓展到了東城。青山派也徹底淪為了天元齋的世俗門派之一。 所有產業的油水要上供給天元齋的各位大人,他們在世俗中的所有事情,青山派要全力配合。 我隻知道父親這一年活的很累。雖然顧家壯大了好幾倍,但他老得很快。特別是在上個月炎叔提出要退出青山派。 一方麵,一向剛正不阿的炎叔實在看不慣天元齋的某些做派。在修仙者的眼中,凡人如草芥,抹殺起來跟碾死一隻螞蟻一樣。這個世界以強者為尊,而不再是以禮義廉恥,正直善良為綱常了。另一方麵,符籙術的消息很久都沒有出現。不管是為了顧家,還是因為那名消失的女子,炎叔都打算去江湖打探消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給自己一個交代。 那一天,天有些陰沉,下著細雨。 炎叔披著蓑衣,戴著鬥笠。腰間的長劍擦得寒光四起。他從來就屬於江湖的快意恩仇。在他回歸江湖的那一瞬間,他又變成了那個風流不羈,俠客獨行的顧炎了。 “一劍斬盡天下不平事;一酒澆滅天下萬古愁;一馬踏平天下千山雪。天下之大,任我行我的道!” 炎叔離開了。 偌大的顧家,隻剩下父親苦苦支撐著。天下無人不識烏金神槍-顧天祥,無人不識青山派掌門-顧天祥,卻無人知道他的苦。 離他答應天元齋的日子,餘期不足兩個月。可是他卻還沒有找到符籙術的影子。我們就像是一批被延長了刑期的囚犯。 這幾個月來,父親回家的次數少了。我和顧嫂便常期住在了觀雲觀。母親為了陪著父親,還是留在了顧家。 我明白父親的打算,也明白母親的堅持。觀雲觀是我最後的棲息之地麼? 我想要幫上一點忙。 不巧的是,我還真的幫上了。 這件事要從昨天說起。既然符籙術是從觀雲觀被盜走的。那何不從觀雲觀再查起。 老道記得失火後,雲中子一直沉睡不醒,老道本身也有些意識不清。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被人下藥了。 那這個裡麵就有一個很細節的問題。 符籙術是藏在雲中子的房間。雲中子和身為三師弟的老道也是身處在雲中子自己的房間。如果對方已經取得了符籙術,為何還要給他們下藥?如果對方還未取得符籙術,又是怎麼下藥的? 我心裡想著這個問題,獨自走向了雲中子的廂房。這間廂房其實和別的廂房沒有什麼區別,陳設也是大致類似的。在雲中子圓寂以後,老道就封存了這間房。所以幾十年來,這裡一點都沒有變。 礙於這個小身體,我很尷尬地卡在了門檻上。沒料到門檻著實高了一些,那一跨是真的酸爽。 我使了吃奶的勁翻了過去。屋內的陳設很簡單。墻邊一張木質床,屋子的正中擺著一張八仙桌,旁邊有一張茶幾。 據說符籙秘術之前就藏在了八仙桌的的桌背。雲中子一直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除了三個徒弟知道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有這個秘術的存在。所以倒是也無大礙。 那盜取這件事本身就有幾個疑問?第一,外界如何知道秘術的存在及秘術的價值?第二,怎麼知道秘術的所在?第三,既然已經調虎離山,何必再下藥迷暈? 前兩者必然是由內鬼裡應外合,甚至可能就是內鬼策劃的一係列事情。那麼第三件該怎麼解釋? 從事件的時間順序來說:雲中子先是離開四個居士,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接著門外查探走水情況,再而院內遇到大師兄,接著帶著老道回屋休息。 按照王老頭的說法和時間的推算:他先是門外碰到雲中子,其他人從後門進入。在雲中子遇到大師兄的時候,應該已經取得了秘術,在雲中子回屋的同時或者之後撤退被發現,再而放火。 那就說明了在雲中子和老道人回屋前,秘術已經失竊。是誰下得藥,又為什麼下藥? 是偷竊的那幫人麼?肯定不會。多此一舉之事反而讓他們的行動更增加了一份危險。 那麼是內鬼麼? 種種跡象表明,火齋害死那五個人並不是他的本意。內鬼在幫助對方取得秘術之後,似乎還不願意暴露自己。 如果他本來是打算借助迷藥的說法,偽造不在場的證明呢。這樣子不光可以解釋了秘術失竊,還能把懸疑丟給了製造火災的人,甚至是那四個居士。 那這個內鬼就隻能存在於大師兄和二師兄兩個人之間。但大師兄被火燒死,二師兄上吊自盡。不管哪一種,似乎都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的結局。 二師兄死得很真切,畢竟眾目所睹。但大師兄的死和四居士的死卻是還有很多蹊蹺的地方。 在和雲中子碰麵之後,雲中子的確是交代了大師兄去和四居士通報一聲,所以死在同一個地方是可以解釋的。但他們的死法卻有問題! 突然,我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畢竟都燒焦了,誰還能認得出?如果死的那個不是大師兄呢! 想到這裡,我的額頭不禁冒出一陣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