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舒空是一個怎麼樣的人?早在老道人舒靜加入觀雲觀前,大師兄和二師兄就已經拜入了雲中子的門下。 因為觀雲觀沒什麼香火,他的師父身故之後,雲中子自少在外遊歷。觀雲觀也就荒廢了一陣子。直到雲中子三十多歲遊歷歸來,身邊多了兩個小徒弟。 據說是在遊歷的路上撿來的。那一年,饑荒遍地,洪水肆虐。很多無家可歸的人在路上要麼被餓死了,要麼進了山成了盜匪。 舒空大約是五歲的模樣,據舒空自己說是被父母拋棄的。在逃荒的路上,父母自己都吃不上一口飯,隻能扒著樹根。兩個人都沒有管他。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加上路途顛簸,舒空發燒了。他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等他醒來的時候父母已經不在了身邊。是路過的好心人給了他一口水。但也沒辦法帶上他。高燒一直燒了幾天,直到碰到了雲中子。雲中子配了幾味草藥讓他服了下去,這才保住了一條命。 雲中子看著他,溫柔地說道: “如果沒有地方可去,那就跟著我。也算是路上結個伴吧。” 從此兩人就一大一小,餘生相伴。 而舒敬是父母被大水沖走了,隻剩下他一人,孤零零地坐在路邊。這天雲中子和舒空路過。舒靜的年紀略比舒空小一些,約莫著三四歲的模樣。 舒空走上前,像是哥哥一樣,遞過去了一個饃饃,對著舒敬說道: “餓了麼?吃吧。” 舒敬有些膽小,一時間沒有把饃饃接過去。而是謹慎地看著舒空和雲中子。舒敬似乎對舒空沒有敵意,但是一直看著雲中子。 他緊張的問道舒空: “他是誰?” “他是我師父!觀雲觀的觀主,可厲害了!你的父母呢?” “他們被水沖走了。大家都說他們死了,但是我不相信。我在這裡等他們回來!” 入秋後,天已經冷了。舒敬穿著一件破舊的單衣,不斷地搓著手腳。 “你要不跟我們走吧。我們一起去找你的父母。可以麼?師父。” 雲中子想了想,走上前說道: “可以。我們順便幫一下鄉親們吧。” 舒敬聽到以後,眼神中變得炙熱起來。他接過了舒空手上的饃饃,大口地啃了起來。 雲中子坐到了舒敬的身邊,邊摸著他的頭,邊說道: “慢一點,別噎著了。舒空,拿點水來。” 就這樣,三人從行,踏上了尋找舒敬父母的路上。 等他們到了鄉裡,這裡已經沒有人了。洪水大部分都退了,現在的水已經退到了舒敬的腰間。 雲中子尋了一處高坡,把舒空和舒敬放在了那裡,說道: “你們在這裡等我吧。我去去就回。” 說罷,他便轉身沿著小坡下到了村裡。村裡到處都是漂浮著的碎片和日用品。還有一些沒能逃脫的村民屍體。 雲中子大喊著,想看看是不是還有人活著。至於浮屍,他不忍去辨認。即便是舒敬的父母在這一片浮屍中,他也不忍讓他們相認。大部分的浮屍因為長時間泡在水裡,已經呈現了一種腫脹的醜陋狀態。 算了。隻要他們沒有活著,就當他們失蹤了吧。雲中子心裡是這麼想的。 舒敬遠遠地就看到就雲中子一人回來。待雲中子回到了高坡,還沒等他開口。舒敬就已經明白了。 舒敬的眼淚開始止不住地往下流。雲中子不忍道: “你放心吧,沒有看到你的父母。我們再往前走走吧。說不定會遇到。” “是啊,是啊。我也是師父撿來的。父母不要我了,我曾經很傷心。但是現在我有師父了。他就是我的父親!” 舒空跑到雲中子身邊,一把抱住了雲中子,望著他笑道。 雲中子慈愛地摸了摸他的頭,說道: “是啊。師父在一天,就得管你一天。” “要你也拜我師父當師父吧,那你就是我的師弟了。快!快行禮!” 舒空急匆匆地對舒敬說道。 舒敬愣了半晌,並沒有接舒舒空的話。舒敬見他沒有答應,突然有些生氣了起來。 “你真是不識相,好心當做驢肝肺。不理你了!” 說完,扯著臉就拉著雲中子往前走。 “誒。不可,舒空。道講究的是自然,一切緣分都要順其自然。不可強求的。” 雲中子知道這是舒空被駁了麵子,有些下不來臺。但這孩子也是一片好心。所以並沒有責怪他。 他緩緩地半蹲下,看著舒敬地眼睛說道: “孩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沒事。你願意跟我們就跟著吧。好歹也能做個伴,你看可以麼?” 舒敬見舒空不再理他,有些委屈。他對雲中子點了點頭。舒空這才給了舒敬了一點好臉色,他拉起了舒敬的手,對他說道: “我們走吧。” 三人繼續上路。一路上,沿途民不聊生,大部分都是吃不飽、穿不暖的饑民。更有甚者,易子而食。 好幾次,舒空和舒敬差點被人搶了去。好在雲中子以死相拚,展露了霸道的符籙之術,嚇得眾人忙忙求饒。 這也是舒空和舒敬第一次看到了如此神奇且霸道的法術。舒空的眼神中充滿了敬佩,也看到了普通人對強大力量的膜拜。這就像是一顆種子一樣,深深地種在了他的心裡。 一路上,舒空好奇地問著雲中子。 “師父,這是什麼法術啊,我可以學習麼?” 雲中子隻是淡淡地說道: “此術有違天和,不是萬不得已我也不會使用。舒空啊,你還小。” 舒敬倒是傻頭傻腦的,他的心思都在吃的上。 一路上,當然不會遇到舒敬的父母。三人就這樣一路走到了西城。 舒敬也就跟著他們到了觀雲觀。他盼著有一天他的父母能夠來觀雲觀接他。 舒靜是第四年來到觀裡的。為了和二師兄區分開來,雲中子喊舒靜的時候常稱呼他為小靜。 師兄弟三人在雲中子的教導下,識字讀書,練了一些體術。符籙術卻再也沒有提過。 兄弟三人就這樣,春去秋來。很快就到了弱冠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