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才女莫蘭(1 / 1)

浪漫天書 崇空 5981 字 8個月前

鄭姑娘匆匆離去後,小二依然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回想著與鄭姑娘的初次邂逅與交談,鄭姑娘明艷動人,溫婉大方,舉手投足間透著書卷氣,與自己誌趣相投。   “鄭姑娘口中的‘再見’,是否真的隻是尋常客套?”小二不禁自問。   他隱隱期待與這位知音佳人的再次相遇。若她也願意,或許兩人可以暢談談古今詩文,品評那些傳世名畫......   正想著,小二準備起身回家,路過鎮中小石橋。   這時隻見身後靈山一道七彩祥雲漸漸升起,跨於兩峰之間,其美不勝收。   這意外美景,加上初識鄭姑娘之喜,讓他瞬時心曠神怡,似有美酒在空氣中飄蕩,沁人心脾。   這時的小二心跳加速,在橋上站了許久,久久不願離去。   不知過了多時,遠處的彩雲早已散去。   正當小二神遊天外時,隻聽得馬蹄之聲由遠及近。   小二回眸一瞧,隻見十餘騎快馬疾馳而至,為首兩人並駕齊驅,正是一黑一白兩匹駿馬,立體生姿,氣宇軒昂。   這兩人衣著華貴,神情傲然,極引人注目。   其中一人身著黑衣,五官俊秀,正是方才與小二邂逅的鄭姑娘。   但她已經換上了男子裝束,依然英氣逼人。   這時白衣少年開口喝道:“快速前行!莫要在這鳥不生蛋的鄉野地方耽擱!你們這些吃白飯的還不快快打聽姑母下落!”語氣十分不耐。   鄭姑娘聽此令下,臉上閃過一絲不悅神色,終究未作聲,隻翻身下馬,來到方才欣賞畫作的展館前。   她看了幾眼那翎毛畫,微微頷首,似在確認什麼。就在此時,目光不經意掃到一旁走過來的王小二。   鄭姑娘猛地紅了臉,尷尬地別過頭去。   這時白衣少年也下了馬,大步流星來到鄭姑娘身邊,順著她目光的方向望去。   入眼是王小二的稚嫩容顏,神色有幾分忐忑與迷茫。   白衣少年上下打量小二一番,冷哼一聲,說道:“我聽下人道,表妹跑來觀看鄉下女子的畫作,還有鄉野村夫膽大妄為,敢來騷擾!才誤了我們與姑母的用膳時間,原來表妹方才與這樣的鄉巴佬說話!哈,不愧是雲山鎮最著名的‘才女’,連這等下乘之輩也不放過呀!”語氣中滿是不屑。   小二聽出他直呼鄭姑娘為表妹,想必是先前來尋人的家丁誤會自己冒犯了這位小姐,遂將此事稟報給這白衣公子。   他明顯是頭麵人物,卻態度蠻橫,令小二極為不悅。   “涵養高潔的品德,方顯君子之風。縱有身份懸殊,吾輩當以寬廣胸懷處世,此乃為人之本也。”小二在心中如此想到。   然他亦深知,自己若與這般黨羽爭執,隻怕適得其反。   所以他強忍怒火,躬身一禮,說道:“母親畫作蘊藉心血,欲入其室,必資深厚涵養,方能參透真諦。鄉下小民無知無識,若有得罪貴客,還請海涵,先行告退。”言畢抱拳而去。   鄭姑娘在一旁目送小二身影遠去,心中隱隱覺得表哥言語太重,卻也不便指責親人,隻得作壁上觀。   白衣少年見小二走遠,這才拉著鄭姑娘上馬。   一行人迅速離開此地,踏上歸途。鄭姑娘在馬背上回想方才一幕,心中對小二頗為歉疚。   她本不願見自己的表哥欺壓一個才華橫溢的少年學子,但表哥地位顯赫,她也無力阻止。   這白衣少年名喚李長卿,正是鄭姑娘的表兄。   兩人皆是丞相府嫡係子弟,自小一處成長。李長卿之父更是現任相國,在朝中權傾一時。   但這等榮華富貴,讓李長卿自小就驕奢淫逸。他與鄭姑娘青梅竹馬,自小形影不離。   如今兩人奉丞相之命,來此地考察風土民情。此行一來可外出遊歷,也使李長卿歷練政事。   鄭姑娘本對此等鄉野之地並無好感,表哥力邀她隨行,母親鄭夫人得知行程後竟也同意此事,並要求隨行,鄭姑娘本以為母親素來不喜遠行往來,今次破例實是稀奇。但她向來孝順聽話,隻得隨表哥及母親出行。   不曾想一到此地,鄭夫人用過膳後就交代下人暫候,自己一個人出門而去。   之後眾人久尋不到,下人著急之下,隻得告知了李長卿。   李長卿擔憂鄭夫人在鄉野迷路,自己必遭父親責罰,父親非常重視自己的這位姑母,一方麵是鄭夫人在嫁入鄭家之前,曾經是威震西北的女大將軍,鄭家也是中原一方豪族。   但此時與鄭夫人走失,李長卿正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又碰見小二與表妹說話,誤會他騷擾鄭姑娘,心中大怒。   這是以極其不客氣的口吻驅趕小二,小二也隻能忍痛離去。   小二回到家中,氣呼呼地推門而入,重重坐在竹椅上。   王夫子見狀放下書卷走來,關切問道:“我們家小二,如何一臉氣憤模樣?可有人惹了你?”小二把白日裡見到白衣少年的糟心事說了一遍。王夫子走過來拍拍他的肩,微笑道:“兒啊,我們生在鄉野,注定無法與那些世族抗衡。但我們並不因此而低人一等,學問和品行,才是證明一個人的根本。讀書人應當有寬廣胸懷與氣度,這才顯得高雅。   古人說過‘士不可以不弘毅’,我希望你能涵養大度的胸襟,處變不驚,不與那些無知者一般見識。活在這個世上,我們各有不同的出身和命運。世族有世族的生活,百姓也有百姓的樂趣。我們應安分守己,誠心致誌,用才華和學問來證明自己,不必太在意旁人的眼光與議論。”   小二聽明白父親在勸導自己寬容包容,不與橫行霸道的權貴一般計較。   他暗忖父親說的極是,自己確實不該與那瘋狂少年較量,隻會越陷越深。   於是順著父親的意思,決意不再放在心上。   王夫子又補充說道:“天下之事,皆為人製,我兒聰慧,必有所獲,事在而人為,盡人事即可。”   他起身向父親一禮,表示感激父親的開導,然後便到竹林中靜坐冥想,讓自己的情緒恢復清明。   這時,王家的長女莫蘭正好從鎮子書院回來。她一進屋就看到小二坐在院中發呆。   莫蘭關切問道:“小二,你怎麼整個人恍惚迷茫,像沒了魂一樣?”王夫子為女兒分析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莫蘭聽後勃然大怒,她輕啐一口,道:“區區無名小卒,竟然如此狂妄無禮!實在令人發指!”見小二憤憤不平坐在竹椅上,她忙上前撫拍肩頭,柔聲慰道:“傻弟弟,不要因為暫時氣餒就喪失鬥誌。隻要我們心存正義,他人的輕視又何損於我們分毫!”   “你放心,待我日後金榜題名,必定讓他們見識咱們王家人的真正風采!到時我定會為今日之事討回公道,替你出出這口惡氣!你記住,無論何時,我們都要涵養高潔的氣節品格,這才是真正的君子之風度。”   小二聽完姐姐的話,心中一暖,決意不再去計較那無禮少年的所作所為。   看到小二重新振作起來,莫蘭和父親都暗自鬆了口氣,互相交換一個欣慰的眼神。   親人間的關懷化解了小二內心的不快,讓他重新振作,準備專心讀書,不再被今日之事困擾。   於是,王家又恢復了往日的和睦寧靜。   與此同時,李長卿還在雲山鎮上弄出不小的動靜來。   因未尋得鄭夫人下落,一行人無法離開,隻得在此地住下。   這李長卿麾下數十騎快馬,飛馳入鎮,在小鎮的酒樓裡大開筵席,許多鎮民聞訊紛紛趕來觀看,想瞧瞧這些身份顯赫的外地貴客。   李長卿見眾人圍觀,毫不避諱,反而昂首挺胸,誇誇其談自己的家世,他祖上代代雙全,功成名就。   他父親更是萬人之上,手握重權,深得聖心,此次來此,也是奉了皇命,來察看這荒郊野嶺的景致風土......李長卿說得頭頭是道,引來眾人合圍點頭稱快,以為雲山鄉野能值此等貴人光臨實是難得。   這小小鎮子上少有如此身份顯赫之人造訪,李公子又言語不遜,倒讓這些鎮民覺得新奇有趣。   酒過數巡,李長卿有些醉意上頭,說話更加不著邊際起來。   他直言這裡的人都鄉愚難堪,令他格外厭煩,隻想趕快離去。   這番冒犯之辭惹來眾人不滿,紛紛開口反駁。   群情激奮之下,隻想教訓這個狂妄自大的家夥!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時,隻見酒樓後麵走出一人,正是才女莫蘭。   她輕盈地來到眾人麵前,淺笑請鎮民讓出一條道。   莫蘭來到李長卿麵前,微斟低酌一杯香醇,笑吟吟地詢問他的家世來歷。   李長卿本就有些酒意,見這才女舉止大方,容色姣好,更是眼前一亮。   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正待說起自己時,卻見莫蘭已搶先行動——她從酒樓櫃臺取下一把古琴,略一思忖,五指如飛的燕子輕撥琴弦,奏起了悠揚婉轉的《漢宮秋》。   莫蘭的撫琴技藝極高明,將這首淒婉哀怨的樂曲詮釋得淋漓盡致,中似有江南水鄉秋夜的憂傷與寂寥,聽者無不為之動容。   莫蘭邊奏邊譏誚道:“公子見來貌不凡,想必是世襲金枝玉葉的翹楚。但願公子不要仗勢欺人,那才顯得高雅。身份越高,對我等小民越當憐憫,何苦來此山間小鎮風流快活呢?倒不如今日在此地大顯身手,讓我等也開開眼界,豈不快哉?”言罷撫琴清音,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戲謔地看了李長卿一眼。   李長卿正待大怒,心想區區女子也敢戲弄我,卻見莫蘭姿色怡人,確是有些舍不得發作。   他猜她是故意找茬,想激自己失態取笑。所以強忍怒火,陰鬱著臉道:“大膽!區區女流之輩,無理取鬧!不過今天本少爺心情尚好,就罰你坐下來喝杯酒吧。”   莫蘭聞言微微一笑,絲毫不把李長卿的無禮看在眼裡,反而悠然自得地準備漫步走出酒樓。   李長卿猛地一拍桌,幾名家丁應聲就要追趕。   誰知才女身手迅捷如風,一個轉身已遁上樓去,幾人追至轉角處,又見她身形一晃,從窗口輕快地躍上房簷。   那些家丁麵麵相覷,被戲耍得手足無措。   李長卿見狀大怒,一名家丁抄起櫃臺上的古琴就要向莫蘭砸去泄憤。   這時隻聽酒樓門口傳來一聲厲喝:“住手!”那古琴在半空中一晃,家丁隻覺手臂一麻,整個人直接飛了出去。   原來門邊躺著個破衣爛衫的乞丐,他抹了把嘴,大笑道:“搞什麼名堂,小心把老板的寶貝給砸壞了,到時可沒好果子吃,又得找來討債了!”說完乞丐把古琴安放回了櫃臺之上。   那家丁剛想爬起,身後幾名同行之人已經拔出刀劍,就要闖入酒樓。   這時隻聽得酒樓後麵幾聲爆響,赫然出現數十名身手矯健的武士。   他們手持木棍,對李長卿和他的隨從虎視眈眈,個個神情嚴峻,極不好惹的樣子。   為首一人上前質問道:“無禮小子,誰允許你在我們雲山鎮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