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後。 “小玨這次做的很好,繼續保持。” 主位上坐著一個溫潤的白衣青年,雖說他看起來很好說話的樣子,但在場的每個人幾乎都如臨大敵。這個家夥,還在上學時就用他的雷霆手段做空了那群便宜親戚,現在能在這裡參加董事會的,要麼是先前就極度乖巧不惹事的老好人,要麼是小董事長自己帶上來的親信。哪怕現在隻是個小股東,在公司卻享有著超過其父親的話語權。現在大家一致認為天堂已經易主,有些認為他這是不孝,強搶了自己老子的位置。更多的人是知道,這將翻開天堂集團的一個全新篇章! 宋子玨看樣子沒個正形兒,笑嘻嘻的,但由於他是趙宇帶上來的親信之一,能力出眾,哪怕身上小毛病再多,也沒人敢說他的不是。 “既然做的不錯,那麼老板,把我前幾天加的班還給我唄?我大概算了一下,我上周一天工作了十二小時,比平時多了三小時,我也不和你多要,你讓我多休三天假得了!” 此話一出,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他怎麼敢的?!上周小董事長才和他們說過加班和請假的問題,條例都是新發布的,他怎麼就給忘了呢!!!小董事長絕對不會同意的!! “你那幾天的薪水,我按時薪給你算,統統翻五倍。”趙宇臉上不見半分惱怒,依舊是溫文爾雅的很。 宋子玨這些人的時薪本來就是不低的,這些小董事長不發火還給他漲工資已經是很給他麵子了。宋子玨大概也是識趣,接受了加薪。 過了這一趴,趙宇朝自己的左手方向給了個眼神。張牧心領神會,一下就站了起來,將自己的電腦接在投影上。 “那麼接下來,我們就來說一下……” 講到一半,張牧抬起頭,掃視了一圈,目光在一個地方快速略過,注意力卻是一直放在那兒的。 四年後,張牧幾乎沒什麼變化,除了棱角鋒利了一點,氣質成熟了一點,但還是和個愛笑的大男孩似的,和他身上那套象征事業有成的西裝顯得格格不入。 現在的劇情走向和前世大有不同,卻又有相似之處。本來張牧一年後回來會受到趙宇親信團的一致排擠,但現在他很輕鬆的和他們打成一片。甚至張牧都有些迷茫為什麼可以和前世相差這麼多,難道這種東西是這麼容易改變的嗎?和他在小說動漫裡看到了那些“命運”“必然”有關的形容完全不同,但他很快就安慰好了自己,因為生活不是文學創作,那些不過是上位者為了使自己的地位不受到威脅的手段罷了,蝴蝶效應,積水成淵,這些很明顯比所謂命運更有說服力。 相似的點呢?比如趙帆到頭來還是一個朋友都沒有,在他大三那年的寒假,不知怎的,趙帆不再和薑梓交流了,之後張牧就再也沒見過她認真交一個朋友。 有沒有可能,前世他不在的時候也發生了類似的情況呢?隻是他並不知道……算了,不能再想了,與他無關。 趙宇上了位,很多地方都是做了革新的,但有些地方沒有,比如繁雜的分層的開會流程,一場接一場,張牧需要聽趙宇講一場,再和自己手下的部門開一場,至於他手下那些家夥會不會再向他們的下級接著開會,他可就不得而知了。目前,他和其他幾個趙宇親信霸占這棟大廈的第68層,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70層還是由老董事長一人霸占,而69層,屬於小董事長和他最愛的妹妹,或者說,是公司的第三股東兼法律顧問。隻是顧問一般不在那兒辦公,隻有有公事時才會上樓,哪怕小董事長勸她幾次也無濟於事。 ……天知道為什麼恨不得手刃親爹的小董事長是個妹控。 自從小董事長開始掌握公司的主導權,他的妹控屬性就愈發明顯了。 張牧開了半天的會,還看了一會兒資料,現在腦袋有些脹痛,於是回到自己的樓層,前往休息室沖了杯咖啡。 “喲,小牧,剛開完會呢?”段妍整閑適的躺在懶人沙發上,神情是愜意且幸災樂禍的,“誒呀,你可真不容易呢,不像我,欸,幾乎不用開會!” “你二愣子,還真是心大呢,昨天你老公和你男友都對上了,現在卻和沒事人一樣……”一個寸頭在一旁插嘴。 “那算什麼,又不是第一次了。” 樓下無數人為了生活的口糧而疲於奔命,而樓層最高的人一個月就領著別人可能幾年才能掙到的薪水,並且在這裡閑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宋子玨在一旁,出乎意料的沒怎麼說話,大概是困的,這麼吵嚷的環境也能睡下去。 張牧看在眼裡,麵上什麼表情也沒有,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 下午,張牧照例驅車離開,前往了一座普通的寫字樓。 他爸自從不小心摔傷了腿之後,就落下了後遺癥,張牧曾經以為他爸的腿也是趙宇乾的,現在看來應該是他錯怪了他。於是,出租車不能開了,這棟寫字樓招保安,他爸就乾上了這個活兒。張牧和他說他現在能養活他,希望他提前退休回家快快樂樂的,但他不聽,非要接著乾這吃力不討好的活,哪怕一年掙不了自己兒子一個月的水平。張牧也隻能由他。 張牧說是來這裡找他爸的,但其實隻是借口,他和父親打了招呼寒暄一下之後,坐著電梯往上爬,開門後,一個助理打扮的人見他馬上迎了上來,小聲道: “老板現在正在和人說話呢,說誰都不見,您要不一會兒再來?” 張牧點了點頭:“好,記得和你家老板說我來過,反正我沒什麼急事,可以明天再來。” 他說著,轉身又進入了電梯。 快到飯點了,尋思著老爹差不多該下班了,可以帶他一起去吃一頓,於是擺上電腦坐在了一樓的大堂裡。 一陣風拂過,張牧有意識般的轉頭,看到了一個消瘦的背影。 嗯?好熟悉,但是他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張牧又沉思一陣,笑了,打字起伏的手指愈發漫不經心,有如執棋控江山運籌帷幄之中的軍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