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剛才到底發現了些什麼?”烏姆和帕丁頓走遠了之後,我迫不及待的詢問米琳達。 她轉悠圓滾滾的身子,先看向露塔,又看向莉迪婭,前者沒有絲毫回避的意思,後者倒是有這個心思,可是立馬就被我拉住了。 “她倆不是外人,關於阿裡斯的事情可以盡管對他們兩個說。”我解釋道。 同時也暗示米琳達,隻介紹關於阿裡斯的事情就好了,其他方麵不要提。不過想到米琳達剛剛的表現,想讓她聽懂我的暗示恐怕會十分困難。 我在心中祈禱著,萬幸米琳達隻是各看了兩個女孩一眼,便不悅的開口:“那好吧,米琳達就挑著你們能聽懂的,簡單講一講。首先,不用想,這家夥肯定已經死透了。高溫加上水蒸氣,裡麵基本上一團漿糊了。” 說著,她轉身麵向我:“你這小子出手很果斷啊,怎麼發現他是個電子體的?” “……運氣比較好吧。” 這是一個蹩腳的理由,就連露塔都看出來端倪。 小丫頭湊過來安慰我:“才不是運氣,當時哥哥你爬過來砸碎墻壁的時候,把我們大家都嚇了一跳。而且你那麼肯定的讓莉迪婭姐姐幫你,一定當時就想好了辦法,對不對?” 我尷尬地笑笑。說實話,當時我自己也處於慌亂之中,要不是夢裡那老頭的提醒,我也不會行動的那麼及時。不過沒想到,他了解精神力居然比我還多,居然能想出融合兩種屬性的方法。 不經意朝著莉迪婭一瞥,發現她也在看我,趕忙不動聲色的移開。 “虛偽。”米琳達嘟囔了一句,隨後換了個語氣說道:“說起這家夥的來歷,你們可能各有猜測,畢竟今天是個特殊日子,而他本身又很特殊——作為曾經的強者,腦袋丟失後復生……但是,你們都猜錯了,他實際上不屬於王國的任何一方勢力。” 莉迪婭想開口,卻被米琳達嗆回去了,“小姑娘,別急著插嘴,我在王都待得時間可比你長多了,對這裡的了解說不定比你那常年在外的父親還要多。” “是這樣的,米琳達。”我插到兩人中間,“我們從城堡逃出來的時候,在阿裡斯修建的密室裡發現了一個祭祀間,裡麵有剛剛祭祀過的痕跡。然後當我們再次回到城堡,那裡所有人都被屠殺殆盡了。” “你是想說,是俄拉爾公爵向神明祈禱,然後神明把怪物派給了他,殺了一城堡的人?”米琳達絲毫不給我再次開口的機會,接著說道,“先不說這麼大一個怪物從哪來的,就說俄拉爾為什麼要殺城堡裡的人,還有他現在又去哪了?” “這……”我欲言又止。 米琳達繼續開口:“不過你說的,也有一部分道理。米琳達也沒想明白,為什麼這個怪物會從城堡裡現身,按理來說這是完全不可能的……”說著,她又陷入了自我懷疑。 “……” 米琳達的強勢讓我們麵麵相覷,看起來她十分不喜歡我們主動提出問題。 可是莉迪婭此時偏偏走上前一步,提起滿是臟汙的裙子,躬身行禮,“米琳達女士,首先請讓我為您的救命之舉表達由衷的感謝。不過我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就不在這裡” 說罷,莉迪婭轉過身,也向我行了一禮,“也多謝你的救命之舉,我要回城堡下方去找國王了,多保重。”麵對露塔,她說,“謝謝你的及時援護,照顧好你哥哥。”然後,她轉身離開。 我抓住了莉迪婭的胳膊,急忙說:“誒,要不……一起去吧,吊廂已經塌了,你一個人說不定會遇到危險,而且你要怎麼把國王帶出來?”我看著她的眼睛,真切的說,“去叫上烏姆,他不會把老國王怎麼樣的,我能說服他。” 莉迪婭目光遊離,瞳孔裡好像有一條調皮的小魚在嬉鬧。 見她猶豫不決,我乾脆拉著她就往指揮所的方向走,順便給露塔使了個眼色。 莉迪婭吃了一驚,想要掙脫,但我很強硬的抓著她的手腕,同時嘴裡還在勸說:“走吧,相信我,不會浪費你的時間的。”話畢,我再次向露塔使眼色。 小丫頭雖然滿臉不情願,卻還是站在莉迪婭身後,一邊附和著我,一邊推著她往前走。 莉迪婭沒有表現出特別的抗拒,在我和露塔一前一後的夾擊下,她很快就同意了。 此時露塔提議道:“哥哥,等會兒也讓烏姆幫忙找一找思潮吧,我剛才看到它飛到一片廢墟裡,不過現在又想不起來在哪個方向了。” 現在的左手讓我習慣的很快,以至於忘記了思潮的存在,不過我是絕對不可能丟下夥伴的,毫不猶豫便答應了:“對啊,你不說我差點忘了。” 我們走出去很遠,被晾在原地的米琳達大呼小叫:“啊?喂!你們要去哪,米琳達還沒說完呢!” 我高興的扭過頭對她喊:“去烏姆的營地,有什麼話我們路上再說吧。” 米琳達一愣:“路上……?可是米琳達沒說要一起去啊。” “那你就在這裡等著。” 眼見我們三人漸漸走遠,米琳達氣呼呼的大叫:“可惡!去就去!不過先說好,米琳達不屬於你們任何一方勢力,到時候說錯話了,可別指望米琳達道歉。” 反抗軍的臨時指揮所旁,堆積著各種各樣的從廢墟中挖掘出的物資,再遠一些,是人滿為患的傷員休息區。 盡管反抗軍的人在國王大道附近清理出了一大片區域用於安置傷員,但仍然是杯水車薪,源源不斷的傷員被從廢墟裡搶救出來,傷勢較輕和極為嚴重的都隻能獲得簡單的包紮,所有醫療員優先搶救傷勢較重的人。 因此,這片區域目前極為混亂,所有人都想獲得最好的醫治,這反而加深了雙方的沖突。 傷者的慘叫與哀嚎混成一團,其中不乏夾雜著不滿的聲音,甚至有些地方因為爭搶鋪位而大打出手。路過的士兵見了,也隻是嗬止幾句,根本無暇顧及,他們自己也忙得焦頭爛額。 當我們四個來到這裡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番景象:昔日熱鬧繁華的整條大街都被纏滿繃帶的人給占滿,好些人沒有躺的位置,隻能抱著受傷的胳膊坐下,身上纏的繃帶也不知道是從誰的衣服上扯下來的,參差不齊。那些跑著路過的醫療員們無從下腳,踩到人也是常有的事,每當這個時候往往引來一陣罵聲。 好像這裡的人對反抗軍的所作所為並不報以感激之心,反而將所有事都怪罪在他們頭上,使得反抗軍眾人士氣低迷,抱怨聲不斷。 好不容易才在堆滿物資的指揮所附近找到烏姆,沒想到剛一靠近,就聽到有人在和他爭吵,其中一方是一個年輕人,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我沒見過。 “我姐姐呢?我看到有人拿著我姐姐的衣服回來了,她現在在哪?”年輕人壓著嗓子朝烏姆吼道。 形影不離的帕丁頓默默站了出來,他伸出一隻手,但是被年輕人一巴掌拍開,“我姐姐呢?!”又是一聲低沉的吼叫,但是聲音好像已經壓不住了。 年輕人又一次撲上來,這一次帕丁頓沒有留手,輕輕一頓法杖,從地麵上伸出兩條泥流,纏在年輕人的身體上並迅速硬化,將他束縛起來。 “帕丁頓,放開他。”烏姆麵沉似水的說。 這位傳奇法師看似沒動,魔法的效果便迅速解除了,年輕人掙脫了之後,也稍微恢復了些理智,沒有再次沖上來。 烏姆說:“達爾,你知道你姐姐每天和我念叨最多的是誰嗎?你還記得你姐姐第一次帶你來見我時囑咐你的話嗎?她……” “我當然記得!”年輕人聽後眼睛都紅了,喘著粗氣說,“可是這不一樣!你答應過我的,要安全帶她回來。” “達爾,你知道反抗軍一直以來的習慣,人死在哪就埋在哪,帶回來的東西都在後勤那裡,有空了去看看吧。”烏姆沒有理會年輕人,自顧自的說著。 達爾通紅的雙眼死死地盯著烏姆,眼神中交織著痛苦與仇恨,先前他有多尊敬這個首領,現在他就有多恨他,恨他的冷漠與無情。 達爾從懷中掏出那枚他曾十分看重的甲片,憤怒的朝著烏姆一丟,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甲片在空中旋轉,鋒利的邊緣劃過烏姆的臉頰,帶起一朵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