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安躺在床上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什麼。 “阿朗,昨天我師父說的什麼你還記得嗎?” “你師父說他是神仙。” “都不是幻境對不對?” “對。” “不像啊,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反而跟做夢一樣。” “我覺得也是。” “難以置信。” “難以置信。”張晴朗學著張安的語氣也說了一遍。 “我就是想出來走走看看,見見世麵,怎麼就攤上這事了呢。” “有驚無險吧,現在想想我覺得挺刺激的。” “你說我師父告訴咱們這些乾嘛?” “我哪知道。你這就接受你師父是神仙了?” “很難接受,不過他首先是我師父啊,教了我十幾年的師父。” “肯定還有別的事情,就像昨晚周倜大哥說的,咱們每個人都逃不掉的事情。” “還是大戶人家的床睡著舒服啊。”說著張安扭了扭身子。 “雖然昨天那蜃樓五層很嚇唬人,但今天緩過來之後吧,我覺得還好,那應該就是小世界一樣的東西,這世間應該還是有一些的,我在龍虎山的時候,雖然沒見過真的,但我在書籍上看到過記載,再加上是蘇家這樣的古老的家族,有那東西也在情理之中吧。” “有種奇異的美感。” “起來吧,餓了。”張晴朗摸了摸肚子。 “今天怎麼沒人來送飯了。” 張安打開房門剛邁出一隻腳,一條和人一般大的魚突然從地下鉆了出來,朝著他撲麵而來,他一腳踹出卻踢了個空,大魚也憑空消失,隻剩一股水汽飄了過來,張安拿袖子在麵前晃了晃,拍了拍身上說道:“這誰啊,這麼無聊。” “還有心思做這種事的,也就昨天晚上那姑娘了。” “不管她,走吧。” 蜃樓五層,這次隻有四人,張安和張晴朗也感覺自在了許多。 “師父,你昨天說的都是,真的嗎?” “是不是很夢幻,覺得很難接受?” “是,不過我也沒覺得你與在太平鎮的時候有什麼不同。” “你的感覺是對的,因為我還是那個我,在太平鎮教了十幾年書的教書先生。” “那師父你讓我來蜃城,又告訴我這麼多事情,是要我做什麼嗎?”張安說出了他的疑問。 “那我先問你,這一路走來,你都見到了什麼,又有什麼感想?” 張安想了一會兒說道:“起初,我隻覺得興奮,可以像遊記書中寫的那樣,去闖蕩江湖了。過了幾天我興奮勁過了,隻覺得行路難啊,闖江湖也沒什麼好的,再加上我在路看到的景象,是真的和我想象的江湖不一樣,很不一樣,咱們太平鎮真的是個頂好的地方了。” “最讓我難忘的是個宗門的屬地,我路過的時候,發現那裡人口很少,而且大多是老人,但是那裡地勢平坦,水源充足,是個種地生活的好地方,後來,我問過當地人才知道,因為經常有修行者帶頭去他們那裡,抓人,搶東西欺淩他們,大部分人都搬走去了其它地方謀生,隻有少數人沒有辦法才留在原地聽天由命,農田也都荒廢了,真是可惜。良田千頃,沃野無垠,竟難留人。” “後來,我遇見了周倜的家人,遇見了阿朗,心情才算好了些,最後來到了蜃城,我打算見到師父你之後,就回到太平鎮,再也不出來了。” 張安的話勾起了張晴朗的回憶:“那還算好的了,那年我離開太平鎮之後,曾跟隨同門師兄去過十萬大山,去巡山保護山裡的凡人,因為十萬大山偶有修煉成精的野獸出沒,禍害人類。那裡的人可真是過一天算一天,我曾見過一個村子的人被野獸殺了個精光,那個場景我將永生難忘,後來我問他們為何不搬走,卻也沒得到答案。” “我讓你來蜃城,又告訴你那些事,是為師想讓你去做一件事。” “什麼事?”張安問道。 “昨天我講的那個故事,你還記得嗎?” “您再講一遍也行。”張安有些扭捏的說道,實在是這兩天經歷太多,信息量太大,他睡了一覺後,該忘的不該忘的都忘得差不多了。 孔書全隻好又說了一遍。 聽完張安有些好奇問道:“那師父你有多少歲了,一千,還是更多?” “不到一千歲,但也差不多了。” “真的像做夢一樣,那師父你要我去做什麼啊?” 孔書全鄭重的說道:“我要你去破壞掉那座飛升臺。” “可是師父,我隻是個凡人啊,這事你讓我去做,是不是太難為我了。”張安以為孔書全是在跟他開玩笑。 “當然不會,我會幫助你踏入修行之途,但是需要你有強大的意誌。” “師父你是在說真的嗎?”張安一臉難以置信。 “當然。” “那,那會很危險嗎?” “危險肯定是有的。” “那我能不去嗎?” “可以。” “那我...我回去想想再給你答復嗎?” “去吧。” 第二天,張安慢慢打開房門,他先是側身躲了一下,看無事發生才走了出來,張晴朗也緊隨其後,他伸了個懶腰說道:“你自己去吧,我就不去了,我隨便溜達溜達回來等你。” “嗯。”說完張安就走向了蜃樓。 張安敲了一下門後就推開了房門,雖然這是他第三次來這裡了,但是一進到房間裡,還是有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很奇妙。不出意外,孔書全和蘇錦繡依然在冥想,張安走過去,二人同時睜開了眼睛。 孔書全看著張安問道:“想好了?” “嗯,師父,我...我想回家。” 孔書全表情沒有一點變化問道:“決定了?” 張安點了點頭。 “好,回吧。” “師父。”張安喊了一聲欲言又止。 “無妨,為師說過,一切全憑你自己做主。不說這些了,不如把你這一路的經歷說給為師聽聽好了。” 過了許久,張安打開了房門,走出房間,走下蜃樓,他長出了一口氣,然後露出笑容,又長吸了一口氣,大踏步向前走去。 回家咯! 蜃樓,張安走出房門後蘇錦繡一臉愁容:“師叔。” 孔書全笑著搖了搖頭道:“真的無妨,咱們已經等了八百年了,再等等,又有何妨?”他說著仿佛一切盡在掌握。 “他真的還會回來嗎?” “會的,那可是我的徒弟,我了解他,何況,大哥他...” 張晴朗躺在床上百無聊賴的晃著腳,房門猛的被推開了,把他嚇了一跳,張晴朗看沒人走進來大喊道:“誰啊,這麼沒禮貌。” 門外傳來張安的聲音:“走了,拿上行李,回家。” 二人悠閑禦劍北上,他們雖然在所謂的鏡花水月中耽擱了將近三個月時間,但有張晴朗禦劍的話,肯定是能在計劃之內的時間到家,甚至還能提前不少,所以二人這一路飛的很隨意。路過雷鳴寨的時候他們並沒有停下,而是準備直接去周明貴家,周倜已經歸家,張安算是不辱使命了,順便也去看望一下老人,雖然他們交集不多,但那個老頭給張安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仁慈,堅強,充滿希望。 周家村,二人四手提的滿滿當當,都是在鎮子上買的,有給老人的,有給孩子的,正要進村,張安便看到周明貴跑了過來,他一臉驚喜與感激的跑到他們跟前開口道:“張安兄弟,我大伯讓我來接你們。”說著周明貴也不忘跟張晴朗點了點頭。 原來是周倜告訴他的,張安笑著說道:“幸不辱命啊。” “這可是真得謝謝張安兄弟了,走,咱們回家說,飯菜已經做好了,我爹還有我大伯在家等著呢。” 周明貴家,桌子上擺滿了酒菜,見周明貴走進院子,周倜周鴻便站起身來,隨之張安張晴朗也走了進來,當看到他們穿著白鞋的時候,張安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一頓飯吃的氣氛有些沉悶,一來是因為周老爺子剛去世的緣故,二來則是,對於周家兩輩人的稱呼上,實在是有些哭笑不得,一邊叫哥一邊叫叔,可二人是兄弟啊,一邊叫哥一邊還叫哥,可二人是叔侄啊。 吃過飯後,張安和張晴朗想去祭拜一下周老爺子,周倜便帶著他們出了門,三人在路上走著,張安說道:“周大哥,自蜃城出來,我想了一路,捋清了之前所有發生的事情,雖然還是有些不解之處,但我還是要跟你說句抱歉,在我們倆的經歷中,這些事情都發生在兩三天的時間裡,對於你來說,卻是將近四十年。我們雖然無法感同身受,但事情的結果我們都看在眼中的,再加上周老爺子的離去...”他沒有再說下去。 “進蜃城,出蜃城,四十載,恍若隔世啊。蜃樓之後,我就想明白了一切,並且做出了我的選擇。”周倜突然話鋒一轉問道:“你覺得我爹是個什麼樣的人?” “治病救人,醫者仁心,我雖然和他接觸不多,但在我的心裡,周大伯是個實實在在的好人,師父說過的,擁有溫良、堅守品格的好人。”張安沒有往家庭方麵說,也是免得再揭開周倜的傷疤。 “可惜,我不是個好兒子。”嘆息過後周倜繼續說道:“晴朗兄弟資質不錯,又師承龍虎一脈,將來必定大有作為啊。” 張晴朗點了點頭,此情此景,實在不合適於插科打諢說風涼話。 墳前,祭拜過後他們並沒有立刻離開,周倜看著墳說道:“我回來才一天,父親便走了,我一直守在他床前,聽他說了好多話,他一生行醫,看透了世間的人情冷暖,離合悲歡,甚至於苦難加身,他都沒有放棄希望,一直在堅持。父親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我想,應該還有許許多多這樣的人,他們,不論這世道讓他們受過什麼樣的折磨苦難和委屈,卻依然關心著民生疾苦。我不如我的父親,我從來沒有想過這些,辜負了他對我的期望。” 張安和張晴朗若有所思,沒有出聲。 周倜繼續說道:“我已經明白了當年他們為何不讓我離開,也明白了現在又為何讓我離開,我恨他們讓我四十年未能歸家,未能見上母親最後一麵,未能留給我與父親更多的時間,我曾想讓他們在我身上所做的一切功虧一簣。” 周倜抬起頭看著他們,“我父親臨走時說,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意。雖天意不可違背,但做出選擇的終歸是自己。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是咱們第四次見麵了,次次相見都令人難以忘懷啊,不過,咱們還會再次見麵的。”周倜做了個請的手勢,這是要送客了。 他們聽著周倜莫名其妙的話,不明所以。張晴朗正要開口卻被周倜打斷:“後會有期了二位,我說別的也不合適,就代我向春曉姑娘問聲好好了。”顯然,周倜不願再多說什麼了。 “後會有期。”二人齊聲說道。 他們離開後,周倜看著墳墓說道:“父親,您生前,孩兒未能在您身邊盡孝,死後也不能為您守靈,隻能讓您兒媳和紹初替孩兒盡孝了,孩兒要去做一件事情。” 追趕你,成為你。 太平鎮 小北和小雨在路邊一人手拿一根棍子,好像是在做那行俠仗義的女俠,玩著玩著小北看遠處走來了兩個人,起初她並沒有在意,直到他們越走越近,直到看清了他們的麵貌,小北扔下了手中的棍子,邊跑邊喊道:“哥。” 張安見小北沖了過來頓時喜笑顏開,他把手中剛在路邊摘的花草遞給了張晴朗,停在原地,張開雙手等著小北過來。 兄妹二人抱在一起,張安抱著她原地轉了一圈然後說道:“嗯,一年不見,長高了些,也沉了不少。” 張北在跑來的時候看見張安把花遞給了張晴朗便問道:“哥,這花是給我的嗎?” “不是。”張安笑著搖了搖頭。 張北撇了撇嘴然後恍然道:“哦,我知道了,一定是給春曉姐的,是不是啊晴朗哥?” 張晴朗笑而不語。 “走吧,先回家。” 到門前,院門關著,張安並沒有敲門,而是直接推開,他心想著,自己家嘛,敲個啥。 王素琴正在院子裡收拾著東西,聽到開門聲她轉過頭一看,看到了日思夜想的兒子正笑著看著她,這一年的思念瞬間湧上心頭,眼淚奪眶而出。本想給母親一個驚喜的張安看到她這個模樣心頭一酸,也淚濕了眼眶,他走上前去抱住王素琴說道:“娘,我回來了。” “嗯,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讓娘看看,瘦了,也黑了些。”王素芹撫摸著張安的臉,眼中滿是慈愛。 “正好我在路上遇到了阿朗,我們就一起回來了,這段時間阿朗跟我一起住。” 張晴朗開口叫了聲嬸子。 王素芹擦了擦眼淚說道:“好,回來了好啊,晚上嬸子給你們做好吃的。” 張北也把張遠山喊了回來,見張晴朗也在他也沒有多說什麼,怕這孩子觸景生情心,裡不是滋味,隻是讓他們先好好休息休息。 連續趕路確實讓他們很是疲憊,特別是快到家的這幾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一刻不停的在趕路,近鄉情怯莫過於此了。張晴朗是禦劍耗費心神,張安也不輕鬆,畢竟他隻是凡人一個,說了一會兒話張安和張晴朗就先去休息了。 半夢半醒間張安好像聽到有人在喊他,但他感覺有人死死的摁住了他的身體,扯住了他的眼皮。掙紮了半天才得以睜開眼睛,就看到小北正一臉疑惑的看著他。 小北看著雙目無神的大哥說:“咋了哥,做噩夢了?” 張安搖了搖頭。 “剛才春曉姐來咱家了,看你們在睡覺又回去了。” 張安這才猛的坐了起來,拍了一下還在睡夢中的張晴朗,心中暗道不妙,不該先睡覺的。 “我摘的花呢?” “咱媽給你綁起來了,在那呢。”說著小北指了指桌子上的花,被擺的整整齊齊的,用一根紅布條拴著。 “春曉姐來的時候也看見了,我告訴她這是你專門給她摘的,我要都沒給。” “行,沒白疼你,明天給你買好吃的。” 小北一臉得意:“春曉姐還說花很漂亮很香呢。” 張晴朗睡眼惺忪的坐了起來,嘴裡嘟囔道:“拍我乾啥,要吃飯了嗎?” 天還不黑,張遠山一家就吃起了晚飯,飯菜那叫一個豐盛,如過年一般。 張遠山指了指小雨說道:“我把你師父那棟宅子賣了,賣給了一個說書先生,也就是小雨的爺爺,這兩天她爺爺去齊城打聽新鮮事去了,小雨先在咱們家吃。” 張安點了點頭,他師父也說過關於宅子的事情,對於此張安不覺得有什麼。 看他沒說什麼張遠山繼續說道:“說說這一路這麼樣,你娘啊整天的擔心你,這人回來了也就沒事了,看你娘開心的。” 小北舉起手說道:“我作證。” “說的就跟你不擔心一樣,來阿朗,多吃點肉。”說著王素芹給張晴朗夾了一大塊肉。 一年未見,一家人總有說不完的話,最後還是王素芹叫停了下來,讓張安先去太平酒樓找春曉去。 張安拿著花,和張晴朗一起來到了太平酒樓,他們在來的路上已經商量好了,現在酒樓正是最忙的時候,讓張晴朗先頂著春曉的位置,讓春曉出來。 張安看了張晴朗一眼,好兄弟,該你上了。 張晴朗撇了撇嘴就走進了酒樓,陸西來看到是張晴朗來了連忙說道:“呦,晴朗又回來了。” 陸西來說話聲音很大,正好被春曉聽到了,她驚喜的轉過頭看著張晴朗,張晴朗做了個無奈的表情,腦袋往門外歪了歪示意她可以出去了,陸西來也識趣的擺了擺手,讓她不用忙活了。 春曉頓時喜笑顏開,瞄了張晴朗一眼就走了。 隻留下有些不忿的張晴朗站在原地。 街上,一對男女正在走著,男子雙手負後,一手來回的數著另一隻手的手指,低著頭在說著什麼,女子雙手抓著一束花放在胸前,兩個大拇指來回的搓著,低頭聞著花香,聽男子說著什麼,在月光星光和點點燈火的映照下。 三日後 醒來的二人躺在床上看著房頂,張晴朗問道:“我記得你說過,回來之後要去春曉家提親的,要不是想湊個熱鬧我昨天就走了,什麼時候行動啊,怎麼,不會是見過了外麵的世界,反悔了吧?” 張安答非所問:“阿朗,你法術修行到什麼程度了?” “信不信我現在大手一揮,就會有一幫人把我上次說的,圍著咱們鎮子的圓形護鎮河給挖出來,自願的那種。” “說真的。” “師父說我天資不高,但悟性還行,如果把修士的戰鬥力分十個級別的話,我大概四到五級吧,不過一些特殊的時候我可以發揮出遠超自身的實力,但難以自控,就像東海那次,怎麼了?” “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 “嗯。” “你也是對不對。” 張晴朗沒有出聲。 又三日 正在吃飯的小雨說道:“我爺爺說五六日就會回來的,這都已經是第七日了,怎麼還沒回來。” “怎麼,想你爺爺了?”王素芹問道。 小雨點了點頭。 “沒事,先吃飯,說不定曹先生明天就回來了。” 吃過飯後,張遠山叫過張安和張晴朗說道:“走,咱們爺仨出去轉轉。” 在張遠山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了曹玄成也是之前孔先生的院子,張遠山拿出從小雨那裡要來的鑰匙打開院門率先走了進去,張遠山輕車熟路的拿出了兩條板凳,自己坐在了其中一條上,見狀張安和張晴朗就坐在了另一條凳子上,想了想之後張遠山說道:“你爺爺家裡窮,我和你大伯小時候啊,那是吃了上頓沒下頓,有次災年的時候,差點沒餓死,但是也挨過來了,等我們稍微大了一些,能四處給人幫忙賺些錢,也就能幫著家裡一些了,加上咱們這裡也沒什麼禍事,足夠安穩,家裡日子就慢慢好了起來。後來我遇見了你娘,成了家,有了你,這人一多,日子又開始過的有些緊吧了,我就出去闖了兩年,吃了不少苦頭,帶回了些銀錢,但當我回到家的時候,你叫了我一聲爹,我覺得在外麵吃的苦頭值了。咱們鎮子越來越好,我也找到了事情做,咱家也就不必再為柴米油鹽發愁了,再後來孔先生收了你做徒弟,又有了小北,咱們家啊是越過越有盼頭了,孔先生說過什麼來著,對,安居樂業,豐衣足食。” 張遠山話鋒一轉說道:“但是啊,我年輕時出去闖蕩的那兩年,遇到的一些事情,到現在還是記憶猶新。” 張遠山不再看他們,轉頭看向了遠方。 張晴朗看張安一直沒說話有些急了,想著一直這樣也不是個辦法,思慮過後便說道:“叔,我們這一趟,是遇到了一些不尋常的事情。” 張遠山點了點頭示意他在聽。 張晴朗便把隱瞞的蜃城之事說了一遍,也說出了他和張安心中的糾結。 “我說你們這兩天怎麼心不在焉的。” 張晴朗聳了聳肩膀,討好的笑了笑。 “孔先生啊孔先生,這麼多年原來在這惦記著我兒子呢。” “爹,師父也沒說讓我必須做那件事,我這不是回來了嘛。” “行了行了,你們倆先回去吧,讓我在這清凈清凈。” 兩日後,剛吃完早飯的春曉正在幫著她娘收拾東西,心思卻在其它事情上麵,張安回來她很高興,這幾天他也經常來找她,但是,他走之前對她說的話,難道忘了嗎? 敲門聲和張安的喊聲傳了過來,春曉開門,看到張安的瞬間她突然有種不好的感覺湧上心頭。 張安努力擠出一個笑容說道:“中午去我家吃飯吧,有件事情告訴你,陸叔那邊我已經說過了。” 春曉木然的點了點頭。 中午,王素芹和春曉坐在一起,一桌六人變成了七人,桌子稍微有些擠了,張遠山自言自語的說著回頭一定換個大點的桌子。 除了兩個孩子外各懷心事,氣氛比較沉悶,張安心裡鬥爭了很久後,終究還是開口了:“春曉,我,我有件事要跟你說一下。” 春曉停下筷子看著張安。 “之前我不是去找我師父了嘛,我師父要我和阿朗去做一件事情,我沒答應,就回家來了,但是我們思來想去,覺得還是要去做這件事。” 張遠山補充道:“沒什麼危險,就是得需要點時間。” “快的話年底我們就能回來,況且你也見過我的本事了,保護小安還是不成問題的。”張晴朗也說著。 聽他們說完春曉才開口說道:“我吃飽了,先回去了。” 生氣了。 看著離開的春曉王素芹說道:“你看看你們這幫爺們兒啊,外邊是有多好啊,這事情是有多重要啊,還非去不可了。你還在這坐著乾嘛,還不快去追。” 張安連忙起身追了出去。 出了門,張安看到春曉正在胡同裡慢慢的走著,顯然是等張安追出來解釋的,張安快步跟了上去,並排走在春曉旁邊,他撓了撓頭說道:“我沒有忘記上次離開時對你說的話,隻是,當時我也不知道師父會另外再交代給我一件事。” “很重要嗎?” “對我來說不重要,但對一些人來說很重要,如果我不去試試的話,可能會讓我愧疚一生。” 張安看春曉臉色好了一些,趁熱打鐵說道:“我和阿朗隻是去試試,做成了最好,做不成的話我就回來,兌現對你的承諾,以後就再也不出去了。你看,紅繩還在呢,我一直戴著。”張安擼起袖子晃了晃胳膊。 看到張安這副模樣,春曉摁下他的胳膊說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吧,我在家等你回來。” “真的嗎?” 春曉看著他點了點頭。 張安大喜過望,差點原地轉了個圈,他前後看了看胡同裡沒人,對春曉說道:“抱一下。” 還沒等春曉反應過來張安就抱了上去,被抱住的春曉瞬間愣在原地紋絲不動,臉頰通紅,等她反應過來正準備抬起自己的手,張安就鬆開了懷抱往後退了一步。 春曉看著同樣臉頰通紅的張安不說話。 憋了半天張安才開口說道:“我,我先回去了。” 春曉點了點頭,輕聲嗯了一聲。 張安轉身走向了家門,春曉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臉頰,看著前麵走路有些變形的張安,笑了。 燕行千裡,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也終有歸期。 蜃城 周倜一進蘇府就碰到了百無聊賴的姚司玥,姚司玥瞅了半天還是認出了他就是周倜,有些好奇的問道:“周叔叔,咱們才幾天不見你怎麼就這幅模樣了,是被人打了嗎?” “沒有,我隻是明白了,多少歲啊就該有多少歲的樣子。” 姚司玥恍然:“哦,知道了,周爺爺。” “行了,自己玩吧,我還有事。” 周倜來到蘇萬魁處,蘇萬魁看是他便說道:“有事的話就坐下說,要是去蜃樓的話,直接去就好了。” 周倜轉身就走,直接來到蜃樓五層,他正要推門,房內傳來蘇錦繡的聲音:“可要想好了,打開這扇門,就再沒有了回頭的餘地。” 蜃樓傳出開門又關門聲。 張安和張晴朗走的第二天,王素芹和小北正在院子裡曬太陽,張遠山回來了,手裡還拿著一棵石榴樹苗,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把石榴樹苗放在地上說道:“你去把鋤頭拿來,我把梨樹刨了挪到小安院子離去,把這個栽上。” 王素芹起身去找鋤頭,小北問道:“爹,為啥要把梨樹刨了啊?我還想吃梨呢,咱家梨可甜了。” “把這個栽上啊,你哥就能快點回來了。” “那我幫你刨啊爹” “好。” 忙了半晌總算把梨樹刨了下來,種上了石榴樹,王素芹在一旁看著石榴樹越看越順眼,好像今年中秋就能一家人在一起吃到這顆石榴樹結出的石榴了一般。 “北,去,給石榴樹澆上水。”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