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緣起性空(1 / 1)

望風歸 QF風箏 13701 字 2024-03-21

趕了五六天的路,幾人才堪堪走出一百裡,姚司玥這姑娘是第一次出遠門的,看什麼都稀奇,一步三停,再加上他們都是年輕人,有些貪玩的心思是不可避免的,一路下來絲毫沒有重擔在身的覺悟,反倒是像世家子弟遊山玩水來了。   這天晚上,他們來到一處酒樓,點了一桌子的菜,還要了一壺好酒,張晴朗還對張安感嘆,生在世家就是好啊,有錢,和世家子弟同行也很不錯啊,不用花錢。這不,這幾天的開銷全被傅雲州包圓了,張安和張晴朗看傅雲州是越看越順眼,也大概明白了孔先生為什麼要讓這兄妹二人與他們同行了,高見啊!   三人舉杯喝了口酒,張安說道:“明天開始,咱們趕路抓緊些吧,照這個速度,猴年馬月才能到十萬大山啊,別忘了,咱們可是有任務在身的,不是真的遊山玩水來了。”   “沒事,再玩幾天,真不行咱就直接飛過去唄。”姚司玥還沒玩夠。   “孔先生說了,不讓飛。”張晴朗看了姚司玥一眼。   “為啥不讓飛?”   張安和張晴朗同時搖了搖頭。   “好了,今天晚上都好好休息,明天咱們抓緊些,這幾天確實有些懈怠了。”聽傅雲州這麼說幾人也都沒有反對。   姚司玥早早的吃飽睡覺去了,說是這幾天玩累了,要好好睡一覺,他們三個在樓下繼續喝酒聊天,幾天下來幾人相處的還算不錯,閑聊間也沒了什麼戒備。看姚司玥走了,張晴朗腦袋靠近傅雲州問道:“傅兄,我有個問題憋在心裡好幾天了。”   “講。”   張晴朗腦袋又壓低了些,張安怕聽不見他倆說話也把腦袋湊了過來:“你姓傅,那明月的娘應該也是姓傅了,她爹是蘇家人,肯定是姓蘇,那她為何姓姚啊?”   張安對於此也很是疑惑,二人都支著耳朵等待著傅雲州的答案。   傅雲州聽完張晴朗的話微微後仰,一臉淡然說道:“喔,你說這件事啊,我不知道。”   回答的乾脆利落。但傅雲州迎來的確是他們有些不相信還有些嫌棄的眼神。   傅雲州看著他們笑了笑補充道:“這個我是真的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些別的。”   “說說看。”   傅雲州拿起酒杯抿了口酒:“明月啊,她爹是姓蘇,她娘姓傅,她沒有跟父母姓是因為她是我姑父撿來的。”   此話一出口,張晴朗和張安的身子都微不可查的往後縮了縮,傅雲州沒有在意繼續說道:“我也是聽我爹說的,畢竟我比明月大不了多少,小時候的事情我也不記得了,我爹說明月是有一次我姑父外出歸家的路上撿的,撿到她的時候正是十五,天上月亮又大又圓,趁著月光我姑父才發現了小明月,所以就有了明月這個小名。明月從小就心地善良聰明伶俐,就是有些調皮,蘇家上下都很喜歡她,慣著她,所以才養成了這貪玩了性子,不過你們應該也能看出來,她除了貪玩也沒別的了。”   “明月這個名字一直叫了好多年,到後來才有了姚司玥這個名字,司玥是蘇家主給取的,本來是該叫蘇司玥的,可是我姑父死活不同意,偏要叫姚司玥,這其中有什麼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反正現在還是叫姚司玥。”傅雲州攤了攤手,表示他知道的已經說完了。   張晴朗默默拿起了酒杯在鼻子上聞了聞,本打算再喝一口的也沒有張開嘴,他放下酒杯說道:“乏了,我先上去睡覺了。”傅雲州本想再說些什麼被張安眼神攔了下來,等張晴朗也上了樓後,傅雲州才疑惑的看向張安道“這?”說著他指了指樓上。   “阿朗很小的時候父母就沒了,全靠他嬸嬸和我們村裡人幫著才...後來被龍虎山的道士收了做徒弟,從去年開始我們才一起走江湖的。”   傅雲州吐出了一口濁氣,舉起酒杯道:“咱們也去休息吧。”   張安舉起酒杯,二人一飲而盡。   第二天,四人早早就上了路,半路上他們還遇到了兩輛運送糧食的馬車,姚司玥來了興致,就上去跟人搭話,領頭那人看她是個漂亮的小姑娘也沒有拒絕,很快兩班人就混了個臉熟,後來姚司玥乾脆就躺在了馬車上,看著同行的三人跟在後麵走著,她一臉得意。   “阿朗,走半天了,要不要來點水喝?”傅雲州問道。   張晴朗聽到喊聲嘴角抽了抽說道:“不用,我還不渴。”他對於別人叫他阿朗有些不習慣,姚司玥正好看到了張晴朗的表情,湊熱鬧的她也喊了一聲阿朗,不出意外遭了張晴朗的白眼,姚司玥沒有作罷,又喊了一聲,接著就自顧自的笑了起來。   張安剛剛翹起的嘴角馬上也被姚司玥的一聲小安壓了下去,他有些感同身受了。   他們正說笑著跟著馬車走,不想過了個拐彎之後馬車就慢了下來,張安定睛一看,原來是路被一幫人攔住了,領頭的看逃不過隻能硬著頭皮走上去,不過他心裡也不是太過恐懼,畢竟這幫人名聲並不壞,都是窮苦人家,好好說道說道就能給放行了,就是不知道後麵那四位有沒有這好運氣了。   張安有些調侃道:“呦,阿朗,遇見同行了。”   張晴朗沒搭理他,他也沒當回事,區區幾個毛賊,他們願意的話隨便就對付過去了。   領頭的看到是羊蹄寨大當家的直接下山來了,誠惶誠恐問道:“赫大當家的,您看?”   這時從大當家的身邊走出來一個人說道:“別怕,咱們就是在等著你們呢。”   領頭的臉立馬拉了下來,這還不怕?   “先跟你們說明白了,不是劫你們的,實在是我們大當家的受人之托,請你們上山一趟,你們老老實實聽話,我們大當家的說了,保你們人和糧食安然無恙,就是得耽誤你們一些時間了。”   領頭的硬著頭皮問道:“敢問是受何人之托啊這位老大?”   那人先是看了大當家的一眼然後說道:“白龍寺知道吧?”   領頭的點了點頭。   那別廢話了,走吧。   後麵人也都聽了個清楚,都知道白龍寺的和尚菩薩心腸,經常出寺救濟一方百姓,這為什麼突然和山賊勾結,劫上他們的糧食了?莫不是和尚也吃不上飯了不成,不過他們懸著的心也放下了一半,兩個和尚能吃多少東西,真需要的話給他們一些也不是問題,就是別把糧食全留下就行,這可是他們村子救命的糧食啊。   張安他們聽明白了事情經過,本不想趟這趟渾水的,不料姚司玥跳下馬車大喊了一聲:“上山。”引的所有人都看了過來,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們。   羊蹄寨   赫羅浮走進寨子招呼一人過來問道:“那小和尚呢?人我給帶過來了。”   手下為難的笑了笑說道:“走了。”   “走了,去哪了?”   “說回寺去了。”   “沒說別的了?”   那人搖了搖頭,赫羅浮愣在原地,心想這不是耍我呢?人給你帶來了,你人沒了。他隨即說道:“剛子,你先把人給安排下,然後去白龍寺找那和尚,問問到底什麼情況。”   “知道了大哥。”   張安他們被安排在了一個房間裡,毫無一點被綁上山的緊張氣氛,藝高人膽大啊都是,張安說道:“阿朗,他們這寨子不行。”   “怎麼了?”   “沒你那寨子名字叫的響亮,羊蹄寨,這什麼名字”   “羊蹄好吃啊,我娘做的羊蹄可好吃了,對了,要是他們為難那幾個村民的話,咱們出手幫幫他們吧。”姚司玥提議道。   “看起來他們也不像是壞人,先看看什麼情況吧。”   “我贊成阿朗說的,他做過山賊,對山賊比較了解,看人也準。”張安調侃道。   這時有人推門進來對他們說道:“四位,我們大當家的吩咐了,四位可以下山了,大當家的還說,本來四位也可以不用上山的。”說完那人就離開了。   三人一起看向姚司玥,看的她縮了縮脖子:“都看我乾嗎,我爹之前說過,他在這邊有個老相識在做山賊,本來我沒打算來的,不過這正好碰上了,就想著都遇上了,那就看看嘛,看看這是不是我爹的朋友,是不是像我爹說的那樣,山賊也有個俠義心腸。”   張晴朗立馬發出了長長的嗯聲,像是有人為自己正名了一般,他擺了擺手臂說道:“那是該上來看看。”然後他走到門前探出腦袋大喊道:“來人啊,把你們大當家的喊過來。”也不知道外麵有沒有人聽見。   過了半天,赫羅浮還真的來了,他走進屋子說道:“今日之事本與幾位無關的,沒事的話幾位可以走了。”說完他擺出了個請的手勢,要送客了。   奈何沒人動,場麵挺尷尬的,其實他們都在等著姚司玥說話,可能是姚司玥沒有意識到,才落得這麼個場麵,看姚司玥沒說話,傅雲州連忙說道:“大當家的坐,我們想打聽個事情,問完就走。”說完他看了姚司玥一眼,示意她可以開口了。   姚司玥看赫羅浮坐了下來,她想了想然後開口道:“我叫姚司玥。”   赫羅浮眼神微瞇,姚司玥,誰啊?老子這剛被一個小和尚給耍了,這幾個莫不是也是來耍我的吧,真當老子好欺負是吧,咱可是個貨真價實的山大王啊。   姚司玥看他的反應應該是不認識自己了,她繼續說道:“這幾位是我朋友,我爹是蜃城蘇氏蘇霍武。”   赫羅浮突然打了個機靈,如同被閃電擊中了一般,身體緊繃,控製不住的微微顫抖著,他眼睛直直的看著眼前的姑娘,搞的幾人有點摸不著頭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時赫羅浮也反應了過來說道:“幾位稍等。”他聲音有些顫抖,說完就起身離開了房間。   “有問題。”傅雲州開口。   “看出來了。”張晴朗點了點頭。   赫羅浮慌張跑到水池邊,胡亂的捧起水拍了拍臉頰,甩了甩腦袋,眼眶通紅。他看著自己顫抖的雙手,強忍著激動的情緒不讓別人發現異常。   赫羅浮再次到來,當看到他的打扮時幾人一臉的莫名其妙,心中升起同一個想法,不是吧,這什麼情況?   隻見赫羅浮換了一身新衣服,頭發也整理的乾乾凈凈還重新紮了一遍,最讓人不解的是,看起來應該留了不少年的絡腮胡也消失了,麵貌精神可謂是煥然一新,走路都帶起了風。他坐到原來的位置上說道:“剛才有些唐突了,姚司玥,好名字啊,大侄女對不對,你一定是聽你爹提起過我,才上山來的對不對?”   姚司玥看著這個素未謀麵的叔叔,總有種說不出來的親近。   由於他們本來沒打算上山的,全都是巧合,這話說的她有些不好意思,但她還是點了點頭道:“我是聽我爹說過,說他有個多年未見好兄弟在,在做山賊。”   這下輪到赫羅浮有些尷尬了,他撓了撓頭道:“生活所迫啊,但是我可以保證,你赫叔叔我絕對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我爹也是這麼說的。”   “那是,今天你們就別走了,我已經吩咐過了,讓廚子給你們做一頓大餐,對了,你們這是要去乾什麼?”   “行走江湖。”姚司玥給自己打了打氣。   “現在這世道可不怎麼太平,要小心些,早些回家。”   姚司玥撇了撇嘴:“你怎麼像我娘一樣嘮叨。”   赫羅浮乾咳了兩聲。   “我聽我爹說,早些年他吃你烤的野兔子,可好吃了,好想嘗嘗啊。”   赫羅浮兩眼放光:“想吃烤野兔?”   姚司玥重重點了點頭。   “等著啊,讓你嘗嘗你赫叔叔的手藝。”說完他就出去忙活了。   沒多久剛子也回來了,他找到赫羅浮說道:“大哥,那老和尚說沒事了,可以讓那些人走了,你說他這是什麼意思,這不是耍我們嗎,要不是看大哥你和他有些交情,我...”剛子替赫羅浮打抱不平。   赫羅浮的心思已經不在這裡了,他心不在焉的說道:“行了,那就放他們回去吧。”   剛子轉身準備去安排,又聽見赫羅浮說道:“剛子,讓弟兄們都去山上抓兔子,抓多了有賞。”   剛子聽到這莫名其妙的話,才注意到了赫羅浮的打扮,想著今天邪門事情有點多啊,他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赫羅浮問道:“大哥,你這是什麼情況,胡子怎麼還沒了?”   “快去乾活去吧。”   屋裡。   “我總覺得這大叔看我的眼神太熱情了些,讓我有些不適應,瘮得慌。”姚司玥聳了聳肩膀。   “我也覺得不太對勁,這也太反常,太熱情了,這裡麵一定是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傅雲州摸了摸下巴。   “誒,剛才外麵還亂哄哄的,這會兒怎麼安靜下來了,我出去看看。”說著張晴朗走了出去,很快他就回來了,他站到門前,耷拉著眼皮視線挨個掃過三人,麵無表情。   “什麼情況?”張安問道。   “都出去抓兔子去了。”   三人同時倒吸了口氣。   “要不咱們趁現在沒什麼人,離開吧,我也覺得有點瘮得慌。”傅雲州說著摸了摸肩膀。   “等等吧,我感覺這大叔沒什麼惡意,可能就是單純的沒見過親人小輩吧。”張安說道。   “我同意。”張晴朗又坐回了原位。   天還沒黑飯菜就做好了,五人坐在桌前大眼瞪小眼,赫羅浮滿眼期待,等著他們下筷。而他們,是不知該如何下筷,實在是飯菜太過豐盛了一些,一條長桌,桌子上擺的滿滿當當全是吃的,葷的素的,蔬菜水果,山珍野味,樣樣俱全,而且一人麵前還單獨放著一隻香噴噴的烤兔子。   張安看著一桌菜咽了咽口水,想著這莫不是把倉庫和山上翻了個底朝天吧,也可能是下山劫了個有錢人家,隻是一人一隻兔子,應該也夠吃了吧。   最後還是傅雲州先開了口:“大叔,那我們就不客氣了啊。”說著他撕下了一條兔子腿塞進了口中,嚼了兩口笑著點頭說道:“好吃,香。”   赫羅浮眉開眼笑,熱情說道:“來來來,都吃都吃,趕快吃。”   “赫叔叔,你為什麼不去蜃城,而是在這做了山賊啊?”姚司玥問道。   “你父親沒有告訴你嗎?”   姚司玥搖了搖頭。   “我也不想在這做山賊,之前是形勢所迫不得不做,現在是孤家寡人一個,沒有什麼要做的了,就帶著這幫兄弟們隨便討個生活,說我們是山賊,其實也不完全是,你們回頭可以問問周遭村民,我們可是從來沒霍霍過他們。”   “都是迫不得已才上山來,隻是為了活命罷了。”張晴朗補充道。   “誒,你這個朋友說的在理。”赫羅浮對張晴朗的話深以為然。   “他之前也是做山賊的,能感同身受我一點不懷疑。”張安拆臺道。   赫羅浮好奇問道:“哦?我看你們小小年紀,你還做過山賊,經歷還挺豐富。”   “沒有沒有,隻是當時閑著沒事,幫著管教了一段時間。”張晴朗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看張晴朗不願意說這個傅雲州問道:“赫大叔,之前咱們上山的時候,你們說的和尚是怎麼回事?”   姚司玥也抬起腦袋問道:“對啊,這山上還有和尚嗎?”   赫羅浮笑了笑解釋道:“和尚是有,不過不是我們寨子的,他們的寺廟在山裡,我與他們有些交集,那老和尚神神叨叨的,經常說些讓人聽不懂的話,不過人倒是很好,就是今天,老和尚的徒弟過來,說讓我們幫他劫個道,我這才遇見了你們。這麼說起來,我還得謝謝那老和尚了。”   “好和尚還劫道?”   “誰知道這麼回事,這也是頭一次,那老和尚我也懶得問他為什麼,問他也不說,這不,現在又沒事了,和你們一起的那幾個人,我已經給他們放回去了。”   “還挺神秘。”張安說道。   “確是挺神秘的,你們要是想的話,明天我可以帶你們去白龍寺看看,那老和尚還是有點道行在身上的。”   “好啊好啊。”姚司玥說道,她還沒見過寺廟呢。   “行,那明天一早我帶你們進山,別光說話了,吃菜吃菜。”   第二天一早,他們看著桌上四隻冒著熱氣的烤兔子和稀飯陷入了沉思。   張晴朗拿起筷子敲了下桌子說道:“昨天晚上我打聽了,這山上的人都是他後麵才拉起來的兄弟,赫大叔媳婦沒了好多年了,也沒有孩子,到現在一直是一個人。”   “可能,這麼多年沒個親人,沒個念想,乍一見到故人之子太激動了。”張安補充道。   “那吃吧,也別浪費了他一番好意。”傅雲州也拿起了筷子。   姚司玥說道:“不過這兔子真的很好吃誒。”   過了一夜,劉剛也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今天早上他天不亮就起來了,也給自己好好打扮了一下,胡子也學著大哥,給刮了。結果還被赫羅浮嘲笑了一通,劉剛站在院子裡等著幾個孩子,心想著這白龍寺的老和尚真是可以啊,沒白費了這麼多年的交情。   等張安他們準備好了之後,發現已經有人在等著他們了,正是昨日獨自去過一趟白龍寺的劉剛。他們看著不知在想什麼的劉剛扯了扯嘴角,張晴朗說道:“他們寨子是有什麼特別的習俗嗎?”   其他人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作答。   劉剛回過神來,看四人已經站在了門口趕忙說道:“吃過飯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劉剛,是我們大當家的兄弟,排行老二,大哥讓我在這等你們,待會咱們六人一起去白龍寺。”   有些跳脫的姚司玥歪了歪腦袋開口道:“劉二叔?”   這一聲二叔叫的劉剛猝不及防,他慌張的整理了一下衣服才應道:“哎...姚姑娘好,好,幾位也都好。”   赫羅浮從劉剛後麵走了過來,聽到動靜的劉剛趕忙轉過了身,赫羅浮看著眼眶有些泛紅的劉剛問道:“怎麼了剛子,昨晚沒睡好?”   “有點。”劉剛點頭揉了揉眼睛。   赫羅浮走到他們麵前,做了個自認為和藹可親的表情笑著說道:“那咱們出發吧?”   “出發。”   看幾人點頭他繼續說道:“不過去白龍寺的路比較難走,步行的話大概得走上大半天,你們都是從蜃城出來的,應該...”   張晴朗用手在眼前畫了個圓弧說道:“這樣唄?”   赫羅浮笑著點了點頭:“對了,那你們跟在我們後麵。”   張安和張晴朗踩著飛劍,傅雲州姚司玥踩著一柄冰劍懸在半空,看著下麵閃轉騰挪趕路的二人。   “他們還是有些本事的,但不多。”傅雲州摸了摸鼻子。   “我應該能跟的上他們,阿朗,你把我放下去,我也練練手。”   赫羅浮和劉剛穿梭在山林間,趁著隻有他們二人劉剛問道:“大哥,怎麼說,之後就讓他們離開了?”   “那不然呢,還能一直留在這不成。”   “可是...”   “沒什麼可是,我已經很滿足了,再說了,他們還有他們的事情要做,硬留是留不住。”   劉剛好像是想到了什麼,嘿嘿笑了兩聲說道:“那孩子,在寨子喊了我一聲劉二叔,哎呀...”劉剛說著又回味了起來。   赫羅浮有些不屑的哼了一聲,看著劉剛一幅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張晴朗他們率先落在了白龍寺門前,張安三人也隨後趕到,隻不過後來這三人衣服有些淩亂,身上還沾了些枯枝落葉什麼的,赫羅浮在身上隨便拍打了一遍便走上前去,推開了白龍寺的大門,眾人也跟著走了進去,張安走在了最後麵,進門的時候他抬頭看了一眼牌樓,寺廟很小,廟門也小,牌樓還要比太平鎮的牌樓小上許多,白龍寺,挺好但有些奇怪的名字。   赫羅浮走在最前麵,看他的樣子對這裡頗為熟悉,帶著一行人直接來到了主殿門前,劉剛看見大和尚惠果正盤坐在大殿門前,還提前準備好了茶水,想著這大和尚雖然平時說話愛打機鋒,總讓人摸不著頭腦,但這次還挺有禮貌,正好口渴了,這一路太趕時間了,誰知道那幾個小子能飛的這麼快,他快步走上前去,端起碗想解解渴,還沒彎下腰就聽惠果和尚說道:“且慢,小徒已在偏殿準備了茶水,幾位請。”   惠果大師擺了擺手,指明了去處,因為這兩日發生的事情,赫羅浮本就對他心生感激,所以此次前來也禮貌了不少,今日帶幾個年輕人來此遊玩反倒是最其次的。聽到惠果大師如此說話,赫羅浮也沒覺得什麼,道了句謝就朝偏殿走去,張安打算跟過去的時候,惠果又說道:“還請二位張施主來此一坐。”   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張安和張晴朗對視一眼,隨後都看向了赫羅浮,得到赫羅浮的示意後,他們就壓下心中疑慮走向了惠果,待他們坐下,惠果抬手示意二人端起桌上水碗。   “請二位施主先滿飲此杯。”   稍有遲疑後,他們就拿起水碗,喝掉了碗中清水。既來之則安之。   “善哉,敢問張施主自蜃城一路行來,體內金丹已煉化了幾分?”   看著眼前和尚人畜無害的笑臉,張安是怎麼也笑不出來,恨不得把剛才喝的水吐出來,張晴朗神色凝重,張安更是已經雙拳緊握,師父送他金丹之事,除了張晴朗外,再沒有第四個人知道,現在看來,並非如此,他是如何得知的?   沒有得到回答的惠果一臉胸有成竹,他繼續說道:“施主是不是身體每天都燥熱難耐,需要運轉法力極力壓製,晚上還經常有各種奇異事物如夢?”   張安瞪大了雙眼,他身體上的不適其他人是知道的,天天做各種怪夢他可從未對任何人提起。   世外高人?   “二位是不是有諸多疑惑?來,再飲一杯。”   他們低頭看向裝滿清水的碗,心中疑惑,沒見有人動過水碗,水怎麼又滿了?他們打定主意,水是不能再喝了。   “既來之則安之對不對?”惠果見他們沒有動作說出了他們剛才的心思。   “喝完它,我來為二位解惑。”   喝吧。   看他們喝下了水,惠果不緊不慢的將水碗挪到了自己這邊,提起茶壺倒起了水,張安喊了一聲:“大師。”   該解惑了,再喝就飽了。   惠果手中動作不停說道:“貧僧惠果,已在寺中...好多年了,且與孔先生是舊識。”   聽到惠果這麼說,他們都鬆了口氣,是友非敵。   “家師並未提起過大師。”   惠果哈哈笑了兩聲:“孔先生大概是不記得我的,我見到孔先生的時候還是個小和尚,跟在師父身旁。”   “那大師今日叫我們前來?”   “不是你們自己來的嗎?”   張安有些尷尬,好像還真是他們自己送上門來的。   惠果把兩碗清水推到他們麵前:“那時候我還是個小和尚,聽我師父和孔先生講了好多道理,至今仍然謹記在心。”   “我師父是有些嘮叨。”   “我是聽不到師父的嘮叨咯。”   張安聽出了惠果話中的失落,心中哎呀一聲,責備自己不會說話了,看他這麼大年紀,師父肯定是已經沒了。   惠果看向張晴朗說道:“我與你師父也有過幾麵之緣,也算是不打不相識,我知道你們是去做什麼,今日隻為與二位見上一麵。”   “大師你說話別隻說一半啊。”張晴朗攤了攤手。   惠果笑了笑,不知從那裡掏出了一個缽盂,缽盂內裝著些水,有些渾濁,他把缽盂放在桌上,伸手拿過二人麵前的水碗。看到碗內的水沒人喝自己沒了,張安和張晴朗已經有些麻木了,看來這位大師和赫羅浮口中說的一般,愛打機鋒裝神秘。眼看著惠果將渾水倒在了他們喝過水的碗中,又將水碗推到了他們麵前,缽盂中的水正好倒了滿滿兩碗,   “請。”   張晴朗看著碗中水問道:“大師,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水能喝嗎?”   “一念之間。”惠果伸開手掌平放在水碗邊,碗中水隨即由渾轉清。   你要是直接倒出兩碗清水也就算了,你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將渾水變清也說得過去,你這當著我們的麵,將渾水變清讓我們喝,這強人所難了吧?   “大師,剛才我們喝的...”張安摸了摸自己肚子。   “當然不是,隻有這些才是。”   張安和張晴朗對視一眼,像是在照鏡子,滿臉為難。   “能不和嗎大師?”張晴朗問道。   “二位施主不要被表象所惑,看破表象,方能領悟本源啊。”   “還請大師解惑。”   “答案就在前路。”   說了跟沒說一樣。   二人艱難喝下碗中水,惠果看他們喝完了碗中水,他站起來雙手合十道了聲善哉,便進了主殿。   已經將這小小寺廟轉了一遍又一遍的眾人看他們終於說完了都鬆了口氣,姚司玥喊道:“阿朗,小安,這裡。”   “隨便說說。”張安含糊其辭。   姚司玥切了一聲:“不說算了。”   赫羅浮本想進殿對惠果大師表示一下他的謝意,不料主殿門都沒進去,便被小和尚攔了下來,他說師父去打坐了,不讓打擾,赫羅浮也隻能作罷,對小和尚說改日再來。眾人在赫羅浮的帶領下離開了,張安走出大門的時候無意間抬了抬頭,原來牌樓的這一麵還有塊牌匾。   莫向外求。   惠果坐在殿中自語道:“五百載功德贈與二位,願得天下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