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聽風吟(1 / 1)

望風歸 QF風箏 7087 字 2024-03-21

他們在羊蹄寨又住了一晚後就繼續趕路了,情緒失落的赫羅浮獨自來到了白龍寺,他在寺廟找了個遍卻沒有找到人,想著是這師徒又下山結善緣去了,正準備返回,剛到門口就碰上了外出返回的小和尚。   “乾嘛去了小和尚,你師父呢?”赫羅浮問道。   “師父今日一早雲遊去了。”   “哦,那他什麼時候回來。”   “師父說,如果赫施主來了的話,便將此錦囊交給施主。”小和尚答非所問,拿出一個錦囊遞給了赫羅浮。   赫羅浮接過錦囊便要打開,小和尚阻止道:“施主,師父說,現在還不是打開的時候。”   赫羅浮停下了手中動作,“這惠果和尚啊,人都走了還讓我在這猜呢,等他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他,那我現在要是拆開呢?”   “如果施主覺得時機已到那拆開便是。”   “什麼時機不時機的。”嘴上說著,赫羅浮到底還是沒有拆開錦囊,隨便揉搓了兩下後就放入了懷中。   “師父說小僧等到赫施主後,便可準備離寺了,以後赫施主若是前來的話,還請施主將寺門關好。”小和尚停頓一下補充道:“後半句是小僧自己說的。”   “怎麼,你也要走了,你師父去哪了,你又要去哪?”赫羅浮依稀察覺到了一絲不對。   小和尚雙手合十說了句阿彌陀佛,抬腳踏入了寺門,赫羅浮同時抬腳踏出了寺門,就這樣,二人互換了位置繼續麵對麵站著。   赫羅浮抬了抬眼皮看著小和尚問道:“不回來了?”   “施主請回吧。”   意料之中的答案,赫羅浮也知道這師徒二人的脾氣,不想說問是問不出來了,也就沒有再自討沒趣,他抬頭看了一眼白龍寺的牌匾,轉身離開了。   一日送走兩人,赫羅浮更失落了。   太平鎮太平酒樓   春曉給客人把菜放在了桌上,暫時沒什麼事了,可以聽會兒曹先生說書了。不得不說,曹先生書說的是真不錯,很吸引人,前段時間他又從城裡帶來了好多新故事,每次趕上說書的日子,酒樓生意就火爆的很,就是有些苦了她們這些店裡的夥計了,不過還好陸掌櫃也是個敞亮人,夥計們做的他都看在眼裡,這不是,過完年就都漲了工錢,也算是托了曹先生的福了。   曹玄成說的正起勁,剛停下來喘口氣的時間,下麵就有人拆臺來了,還是那小子。   “曹先生啊,到底是你講的那和尚真有這麼玄乎,還是你自己不知道怎麼編下去才這麼說來糊弄我們的呀。”   “嗯,你小子啊,信不信我把書中的和尚給寫到咱們太平鎮來,讓你開開眼,看看老頭子我是怎麼開口如有神的。”   “那感情好啊,到時候我把我的酒錢全給捐出去,也算是積德行善了。”   “我看還是算了,你小子心不誠,還是安心喝你的酒吧。”   說完了書,曹玄成正要走卻被春曉叫住了。   “曹先生,你這故事斷斷續續的講了也有一年了,這主角兒到底叫什麼名字啊?你到現在都沒說,不是一直沒想過這事吧。”   曹玄成好似被拆穿了老底一般,“那哪能,先生我說了大半輩子的書,還能犯這種錯誤,待我回去好好想想,明日再來告訴你。”   “這不就是還沒起名嘛。”春曉小聲嘀咕了一聲。   曹玄成假裝沒聽見說道:“回了。”   走到門口,曹玄成轉過頭笑著說道:“逗你的,名字我早就想好了,就叫張太平,下次說書我就說出來。”   春曉聽到這個名字,想著這也太敷衍了,準是曹先生他為了麵子剛剛想出來了,張太平,春曉又在心裡念叨了兩遍,然後她拿手托起了下巴,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小北看著已經長出了新芽新葉的石榴樹,臉上樂開了花,她直起腰飛奔到廚房舀了半瓢水,小心翼翼的澆在了石榴樹上。石榴樹呀,快快長大,快快開花。   蜃城   蘇家從上到下都發現府上少了兩個人,這讓蘇府突然冷清了不少,實在是這兩人在府上的時候,給大家帶來了不少歡樂和苦惱,這人一沒了還有些想念。說來也奇怪,姚司玥姚小姐就這麼憑空消失了,蘇家人都跟沒事人一樣,好像從來沒有過這個人似的,這讓他們這些下人以為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平日裡眾說紛紜。蘇吉士則是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浪蕩模樣,在蘇府見到他也是一言不發,來去匆匆,聽經常出府的人說,蘇公子整日的在東海之濱不知在做些什麼。   蘇吉士正與蘇萬魁在亭中談話。   “爺爺,這些年來,我一直聽您的話,聽老祖的話,我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我做了,因為我爹告訴我,我是蘇家的人,我也覺得我是蘇家的人,就該聽命於您,為蘇家做事,可現在老祖走了,明月也離開了,是半個蘇家人的周倜也進入了蜃樓,這麼做...”他沒有再說下去。   “你是想說,值得嗎?”   蘇吉士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老祖說過的話我就不再重復了,你可知道蜃城,咱們蘇家,是如何建立直到有了今日這番光景的嗎?”   蘇吉士搖了搖頭。   “咱們蘇家有近千年的底蘊,蘇氏也已經享受了五六百年的安樂,除了每任家主外,已經沒人知道,蘇家最初的兩三百年是如何度過的了,再過幾天你就是蘇氏家主了,今天我便告訴你。”   “在那個動蕩時代,想要安身立命有所作為,難上加難,我蘇氏之所以能紮根於此,全是因為那個人,雖然那時候他已經死了。但他的影響力遠遠沒有消散,他是一個傳奇,所有人因他而聚,卻沒有因他的死亡而散,老祖是他最親近的追隨著之一。他死後,老祖追隨孔先生完成他未竟之誌,那時候他們幾乎是無敵的存在,自然沒人去觸黴頭,但是蘇家就沒那麼幸運了,連續遭到了多次打擊,有兩次甚至差點被滅族,一次是老祖與孔先生及時趕來化解了危難,另一次則是那人的徒弟趕到,付出巨大代價後才為蘇氏保住了根基,其它大大小小的危困之局更是有數次,全是江湖上俠義之人前來解危救困,為何啊?大概不是因為咱們蘇氏在江湖上名頭甚大,也不是因為咱們有仁義之名,畢竟往日不同今時。五六百年,數十代人啊。”   “我那裡有本蜃樓誌,到你接任家主時我便給你,書中有詳細記載咱們蘇氏的歷史。”   蘇吉士沉思了一會說道:“我去東海了。”   傍晚時分,站在礁石上的蘇吉士看著海麵自言自語道:“餓了,該回去吃飯了。”   他縱身一躍跳入大海,雙腳接觸海水如同踩在了地麵一般,水麵隻是輕微泛起漣漪,他向前狂奔百米才停下來,接著他便騰空而起,在半空調整方向直奔蘇府。而在他離開海麵的瞬間,腳下便生出一道巨大的水龍卷跟隨著他,直到他落入蘇府,那道尾在東海頭在蜃城的水龍卷轟然炸開,化作雨水灑落蜃城。   十萬大山深處   一顆巨樹做成的長桌兩旁,兩方人員正在議事,一邊五人,坐在中間的正是高貫之,他背靠在椅子上,一言不發,雙方已經談論了好久,全是他身邊的人在與對麵四人談判,在蜃城與張安和張晴朗分別之後,他直接回了昆侖,出人意料的是,他竟然真的說服了高向南,讓他直接參與到了阻止飛升臺被破壞的計劃之中。   等雙方敲定了計劃事宜之後,所有人都看向了高貫之,等著他一錘定音,就在這種時候,高貫之在眾人的目送下,走了。   雙方也沒有作何表現,隻當他是同意了,因為根本沒有不同意的理由,此事對於他們百利而無一害,隻需坐山觀虎鬥再坐收漁利就好了。至於為何要看他高貫之的臉色,並不是他有多麼厲害,而是因為他身後站著的是昆侖,駐守飛升臺五百年的昆侖,這就足夠了。   中午時分,張安他們就趕到了一個小村子,正是前兩日遇到赫羅浮時,與他們同行的運糧隊所在的村子,現在看來,那天是誰給誰添了麻煩還真不一定,所以他們特意趕來了這裡,隻不過當他們見到村子的情景時,張安和張晴朗還好,姚司玥兄妹看起來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那個大叔說他們村裡還有百十號人,這,這就是他們住的村子嗎?”姚司玥小聲問道。   傅雲州也咽了口唾沫。   “我從齊城到蜃城這一路,這樣的情景見的,不止一處。”   張晴朗率先走了進去,“走吧,去找那個大叔看看。”   問了幾戶人家之後,終於找到了前幾日的那個大叔,大叔見他們平安出了賊窩也放下了心,還一直歉意的說著給他們添了麻煩。正好中午了,要他們一定得在這吃了飯再走,傅雲州兄妹也想了解一下情況,畢竟這是他們第一次見到如此生活的人,對他們的心裡沖擊還是很大的,稍微推辭了一下便說著要留下來了。   他們在院裡和大叔還有他的兩個孩子說著話,他的妻子從屋裡端出了今天的午餐,一人一碗米湯,碗中的米粒都能數的過來,上麵漂浮著幾個菜葉,大叔是個淳樸的老農,為了表達他的歉意,囑咐妻子特意熱了兩個窩頭分給他們吃,姚司玥和傅雲州一人手裡拿著一個窩頭,看著正眼巴巴看著窩頭的兩個孩子,一時間沒了動作。張安拿起碗喝了一口米湯,張晴朗拿筷子撥了撥菜葉,看向了姚司玥。   她大概是沒見過這種生活,脫口而出道:“大叔,你們平時就吃這些嗎?”   她實在是有些吃不下眼前的食物,如此發問也是出於好心,不過聽者如何想的就不知道了,張安心裡是暗道不妙,這話說的有些失禮了,隻希望大叔一家不要太過介意才好。   還好大叔並沒有怎樣,隻是解釋道:“孩子你有所不知啊,這幾年年景不好,再加上青壯勞力都被征走了,村子裡的日子是越來越難過了,就這還是那天,好不容易去鎮上弄了些糧食分給了村民,不然的話,現在怕是飯都吃不上了,村子裡已經餓死了不少人,誰又知道誰是下一個呢。”   “為什麼會這樣啊?”傅雲州問道。   “為什麼?命不好唄,還能有啥。”大叔嘆了口氣,   “那這樣吧大叔,這頓飯我請你們吃,你去把村裡人都喊來。”   大叔四處看了看並無旁物傍身的他們,心想著這孩子莫不是餓昏了說胡話不成?   在大叔一家人疑惑的眼神中,姚司玥大喊了一聲傅雲州的大名,隻見傅雲州掏出了一個海螺,海螺發出了一陣藍光,接著大叔家院子裡就堆了一堆的食物,有大米小米水果各種山間野味和一些其他東西,最顯眼的是幾隻野兔。不必說,這肯定是從羊蹄寨帶出來了,看到這些東西,幾人想到早上離開羊蹄寨的時候那場景還是有些後怕,赫羅浮他們好像是把寨子的倉庫搬空了一樣,劉剛更是熱情異常,不把這些東西都帶上還要跟他們急眼,最後還是拗不過隻好把東西都帶上了。還好傅雲州離家時家人給了他一件法寶,沒別的用處,就是能裝不少東西,沒想到的是,這些東西這麼快就派上了用處。   大叔一家看著憑空出現的吃的傻了眼,張晴朗上去發揮了一點胡說八道的本事,算是糊弄了過去。大叔就讓他的兩個孩子去村子裡挨家挨戶通知去了,張安他們也各自忙活了起來,是時候展示一下自己的廚藝了,這一年多的風餐露宿可不是一點收獲沒有的。   到了半下午的時候,村子裡的人都吃上了飯菜,氣氛也活躍了不少,傅雲州年齡最大,說話做事也成熟一些,再加上這些吃的都是他拿出來的,自然被認為是他們的老大了,得到了村民的熱情招待,雖然招待用的東西都是他自己的,但是情真意切大過吃食不是。姚司玥看著村民們吃著東西打心裡高興,本女俠這算是行俠仗義了嗎?這可比行俠仗義要滿足多了,這時候一個老人看姚司玥沒吃什麼東西,便把她叫了過去,撕給了她一條兔腿吃。   姚司玥下意識的客氣道:“爺爺你吃吧,我不餓。”   老人聽她這麼說,開心的笑了,他道:“你這孩子,這話說的,這世上還有不餓的人?”   姚司玥做了個哭一樣的笑臉,轉過了身去,偷偷摸了摸鼻子。   張晴朗走過來看著眼眶發紅的姚司玥打趣道:“怎麼,女俠做了好事被自己感動到了。”   姚司玥沒有接他的話,隻是搖了搖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種事情以後咱們還會碰到的,咱們呢,隻能力所能及的幫助他們一下,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你呢,心裡也不用過意不去,慢慢的就會習慣了。”   習慣了。   “你們是不是見過不少這樣的情況?”   張晴朗點了點頭。   姚司玥看著張晴朗問道:“那你習慣了嗎?”   張晴朗瞬間屏住了呼吸,他不敢去看姚司玥,像個木頭人。   吃過說過,終究還是要離開的,傅雲州本來準備了好些錢財要救濟一下村裡人,姚司玥也是這個意思,不過他們在張安和張晴朗的勸說下隻留了一小部分錢,能夠解決他們一時的困難,若想要徹底解決,那就要看天意了。   趕了一月有餘的路,他們總算到達了桂城,四人在城中找了個數的上號的酒樓住了下來,點了一桌子豐盛的酒菜,吃飽喝足之後,張晴朗掏出了一朵乾枯的花朵遞給了姚司玥說道:“明月,明天咱們就要進山了,可能會遇到危險,咱們四人中,你的法力弱些,這個你拿著,之前我曾在山中待過半年,有些奇遇,這花便是奇遇所得,遇到危險的時候你隻需要注入法力捏碎它,它便可以在短時間內護你周全。”   姚司玥接過精致的花朵放在鼻子上聞了聞說道:“還挺好聞的。”   “行了,休息吧,明天早起早做打算。”傅雲州說道。   張安伸個懶腰打了個哈欠:“困了。”   “好,明天我先帶你們去找我師叔。”   “你師叔那裡叫什麼來著?”   “白石山白石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