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荒蕪,情花初開(1 / 1)

忠武天下 硯山觀月 4590 字 2024-03-17

那人是誰?   話說晚飯期間,薑山見到了蕭明漢家的閨女蕭若瑜。此女子生養的極為嬌美,跟徐嫣兒坐在一起,好如兩朵鮮花,一眼看過,不分上下,直吸人眼球。特別是蕭若瑜在蕭明漢的授意下,敬了他一杯美酒,認了他這個兄長。薑山寂寞的心兒從此怦怦而動,直到晚飯結束才得以消停下來,好個不是滋味。   離開聚義堂,漱洗一番,躺上床。一不小心將她想起,頓時欲念兒紛紛,情絲兒縷縷,體內熱血騰湧。還好蕭明漢找來聊天,薑山這才從欲念中緩轉過來,得以心境澄明,雜亂無章的思緒蕩然無存。   一陣閑聊過後,送走蕭明漢,薑山躺上床,不知不覺間又將蕭若瑜想起。想著,想著,一時走心,竟然將蕭若瑜拿來跟曾經見過的幾個美人兒(媚娘李青梅,林小姐林鳳嬌,丫頭馨月,徐小姐徐嫣兒)作比較,驀然間發現,這些個美人兒各有各的好,卻又好像不是自己全心全意地尋找著那個。   不停地分辨,不停地比較,心兒漸漸疲累,淺淺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時,正在情花初開之時,一道金光閃過,彩帶飄飛,一仙子從天降。仙子臉如花,肌勝雪,像極了一尊玉雕,活靈活現在薑山床前,朝薑山微微一招手,薑山瞬時靈魂出竅,不由自主地爬出被褥,跟在仙子身後出得房門,踏上仙子腳下那朵七色雲彩,騰空而去。   越過三座山,跨過一條河,進入一秘境。秘境裡全是鮮花,各色各樣,姹紫嫣紅,薑山就眨了一下眼睛,仙子不見了。   薑山走在花海間,輕拂著花瓣,憐惜著花蕊,感受著花香,愛意濤濤。走著,走著,有些累了,想找個地兒歇歇腳。放眼一望,見前邊不遠處有顆大樹,興高采烈的走了過去,陡然間發現樹下正坐著一位老者。   那老者五官均勻,眉清目秀,臉色紅潤,活像個仙人。   薑山靠上前去問道:“老爺爺,夜已深了,你怎麼還在這裡乘涼啊?”   老者手中折扇一展,嗬嗬笑道:“這不是在等你嗎!”   薑山心生奇怪,小聲詢問道:“老先生說笑了,你我素不相識,等我做什麼?”   老者嗬嗬笑道:“雖說素不相識,我卻知道你在尋找什麼。”   薑山笑著問道:“那你就說說,我在找什麼。”   老者笑著道:“功名富貴若長在,樂盼相傳百千孫。小老兒沒說錯吧?”   薑山心兒一驚,忙問道:“長者何以得知?”   老者說道:“我怎麼能不知道呢!我年輕時跟你一樣,心浮氣躁,放不下心,靜不下身,還挑三揀四,真情不付,就想人好,以至芳華已過,一事未成,變成現在這般模樣。”   薑山朝老者好好看了看,隻見他鶴發童顏,跟自己似有一兩分相像,不禁大駭,好聲問道:“敢問長者,我那功名何在,富貴何在,佳人又何在?”   老者答道:“功名何在?遇水而興。富貴何在?遇木而旺。佳人何在?遇心而止。”   薑山接著問道:“敢問長者,如何做,可心想事成?”   老者侃侃說道:“古語雲:‘有誌於功名者,必得功名;有誌於富貴者,必得富貴。’依小老兒看,有誌於情愛者,必得佳人。正所謂人之有誌,如樹之有根,如水之有源,立定心誌,若能念念謙虛,塵塵方便,自然能感動天地,賜福與你。若是因一時高興就去求,興致退了就停止,不管是功名、富貴,還是佳人,皆不是良配,皆不能當真,就算能一時如願,也是如夢幻泡影,轉眼即空。”   薑山說道:“不瞞長者,功名與我如浮雲,我視富貴如糞土。你若真知道我那佳人何在,不妨明示。想我一個凡眼肉胎,免不了東張西望,左顧右盼。一朝選擇不慎,到頭來不是誤己,就是害人。”   老者笑著問道:“你當真隻求佳偶?”   薑山笑答道:“功名好如華服,穿過既舊;富貴形如佳肴,吞下既無。唯有佳偶,少年夫妻老來伴,可問個長久。幸福在家,不求她,隻能說傻的可愛,也蠢的可愛。”   老者問道:“你求的佳偶,是要求個容顏美,還是要求個心地美,還是要求個容顏、心地皆美?”   薑山笑答道:“常言道:‘英雄愛美女,才子配佳人。’小可自問英雄了得,才情一身,嗜好言行合一,所求之美人兒...自也是顏心合一的好。”   老者嗬嗬笑道:“那好,你去找她吧。”   薑山問道:“她是誰?在哪兒?”   老者笑答道:“情花欲開先自養,心地無草弗須鋤。”舉起右手,朝著南邊淩空畫了個圓圈,形如一麵鏡子。隻見那鏡子裡,一個姑娘泛舟於蓮湖之上,遊走於青蓮之間,湖光掠影,趣樂滿身。   薑山定眼一瞧,不禁大驚失色,驚訝道:“是她!”心中黯然。   老者問道:“怎麼哪?她不好嗎?”   薑山苦笑道:“不是她不好,是我不好。初見她時,小可什麼都不是,卻是個攔路搶劫的強盜。”   老者笑道:“世間強盜,各色各樣,有人搶名,有人搶利,有人搶美色。你那回做強盜,搶的是什麼?”   薑山回道:“我本是為名搶利,卻被那姑娘嘰嘰喳喳一通亂說,什麼也沒搶到,可算丟人丟到家了。”   老者笑道:“有她在,你什麼都搶不到,這說明什麼?”   薑山隨口問道:“說明什麼?”   老者笑道:“韶華易逝,容顏易老,浮華終是雲煙。隻有心意相通,時日越久,情意越淳,方是不可多得的姻緣。心如顏,顏如心,言行合一,你內心早已萌動,未來得及感受而已。”   薑山心想,我當時想搶到手的是她,隻是怕她不樂意,搶了白搶,才忍著沒出手罷了。朝長者問道:“那我怎麼找到她啊?”   老者回話道:“求神拜佛,心誠則靈。”手中折扇一搖,飄飛而去。   薑山急忙問道:“那她要是有了心上人呢!我當如何?”   老者的聲音微微傳來:“有心做強盜,自是先下手為強了。”   “哎!看樣子這一生,真要與強盜為伍了。”薑山嘆息一聲,醒了過來。   看著昏暗的房頂,薑山內心極為迷糊,自問道:“難道我真的...”   轉而想想又不該,僅僅一麵之緣,怎麼可能該有這種心思?可沒有這種心思,怎麼好的不夢見,差的不夢見,偏偏夢見她了呢!難道是因為她叫顏如心,自己一直渴望著言行如一所致?可世人講究的是趨利避害,識時務者為俊傑,怎麼可能做到顏如心,心如顏,言行如一。   想著,想著,薑山睡了過去。可沒過多久又再次醒來,發現夢裡見到的還是顏如心那個小女子,不由得心驚。   左右睡不著,心底越發難以平靜,乾脆坐起身,不自禁地將腦海裡那幾絲殘存的記憶慢慢拚湊,顏如心那張早已迷糊不清的臉蛋不經意間清晰了起來。發自內心的一眼瞧去,不自覺地越看越美,越看眼兒越舒服,越看內心兒越澎湃。   陡然間,內心深處好像被什麼東西電了一下,恍惚間,她翩若驚鴻,婉若遊龍,穠纖得衷,修短合度,柔情綽態,顧盼生輝。那日兩眼相對,她那如朝陽般的新鮮一瞥,瞬間就擊中了他的內心,那份壓抑已久的熾熱情感瞬息間飄蕩出來,又快如閃電般地收縮了回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實在找不到能夠相互矛盾的言語來表達那時的心緒。   為何會如此?他當時忙於攔路化緣,實在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理會這些,感受這些,一切如夢如幻般的轉瞬即逝,沒留下任何可用來捉摸的痕跡。   現在想來,那滋味兒好像就是剛才,甚至就是現在,讓人心裡頭不覺美滋滋一片,真難以說清那是何種滋味。隻知湧來時甘甜無比,退去時如饑似渴。   薑山於是定住心神,朝記憶深處細看過去,隻見她:眉黛未舒心先鬧,雙眸一開四海盈,嘴角微翹花在開,玉鼻山頭癡情塚。   不由自主地雙眼直伸,春潮倒灌,心中生起一團熊熊聖火。望著心海深處那朵用春雨澆灑著的鮮花,滿眼歡喜,心緒紛亂。立時眼觀六路,卻不知所措,四下求助,卻無人相幫,除了臉上時不時顯現一片傻笑,就是吱吱自語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心裡難受,猛然下的床去,來回跺著腳步,無休無止。   他很想唱首歌,卻找不到合適的歌詞;很想彈首曲,卻找不到琴弦;很想跟她聊會天,卻不知她身在何處;很想將她從腦海裡抹去,可越抹...記憶兒卻越清晰越逼真。實在無可奈何,指著地上的影子問道:“你為什麼會這樣?”   那影子不甘示弱,指著他問道:“你為什麼會這樣?”   薑山回道:“我問你呢,你問我做什麼?”   那影子回應道:“我問你呢,你問我做什麼?”   薑山自知問不出個所以然,悵然若失地回到床上,將頭蒙進被褥裡,強行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