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同利求同(1 / 1)

忠武天下 硯山觀月 4800 字 2024-03-17

程元煥去而復返,近得譽王身前問道:“殿下,可有什麼事急需下官辦理?”   譽王思慮片刻,想不到有什麼事急需辦理,微微搖頭。   薑山想起崔道成、錢景明之事,一旁說道:“程大人,有些事,還真非你不能辦好來。”   程之煥走到薑山身旁坐了下來,說道:“薑將軍,有事請說。”   薑山道:“譽王殿下與我等南下,路過襄陽,為撮合劉文心大哥與徐慧錦小姐的婚事,去了趟徐府。那天趕得巧,正好徐員外生日,正好襄陽郡守崔道成、澧州知州錢景明等官員也在...”   程之煥道:“你說什麼?錢知州也在?”   薑山笑道:“是啊!他去給徐員外賀壽,順便定下與徐小姐的婚事。”   程之煥暴跳如雷起來:“澧州城差點被攻破,他錢景明身為知州,竟不管百姓生死跑去給一個草民賀壽,為自己娶親!當真不知國法何在,生死二字怎麼寫了?”   薑山笑著道:“程大人,用不著動怒。殿下已下令將其拿下,差不多明日就可押解至江陵府,到時跟他好好聊聊就行了。”   程之煥這才覺得有些失態,緩緩坐下,朝譽王問道:“不知殿下打算怎麼處置錢知州?”   薑山道:“程大人,錢知州此等行為已影響敗壞,若四圍州府官員人人爭相效仿,荊湖匪患就算今日平定了,明日也會重新出現。既已知曉了此事,不殺不足以正國法,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不殺不足以慰民心。”   程之煥道:“的確該殺!”   薑山道:“程大人,此次有望定罪的還有四人。”   程之煥問道:“還有誰?”   薑山道:“襄陽郡郡守崔道成父子,澧州錢景明的兩個親隨。”   程之煥道:“殿下,薑將軍,聽說崔道成是齊王殿下的門生故吏,澧州知州是端王殿下的門生故吏,若一下子同時對此二人下殺手,是不是有些...”   薑山笑著說道:“程大人,你覺得陛下千秋之後,是傳位給齊王殿下好,還是傳位於端王殿下好,還是直接傳位於太子殿下好?”   這等話,怕是隻有不計死活的人敢問的出來,敢回答的上去。程之煥自問不是不知死活之人,又豈敢隨意作答。隻見他溫溫一笑,反問薑山道:“薑將軍覺得呢?”   薑山才無所顧忌,隻因他覺得現在,陛下也該是做出決定的時候了,再任由官員們自選儲君,天下恐怕會變成他所不願意看見的樣。為了彰顯好正氣,樹立好榜樣,很是委婉地回道:“太子殿下身為儲君,隻要陛下覺得傳位與他是正確的,末將打心裡擁護。”   程之煥聽著薑山這等言語非常高興,不僅僅因為他是太子的人,隻因太子殿下從未讓他做出過損國害民的事,他盡全力做到的一個良臣乾吏所該做到的一切,他是由衷感謝的。滿口說道:“將軍說的極是。我等身為臣子,當以陛下的旨意行事。”   薑山笑道:“程大人,既然當以陛下的旨意行事,那還管他是齊王的人還是端王的人。隻要他們與善良百姓為敵,於國法不容,當殺就得殺無赦不是?”   程之煥道:“就該這般。不容於國法者,國法難容,就當嚴懲不貸。”   薑山見程之煥與自己的意見達成了一致,連忙拿出徐仁樹為此事提供的罪證,遞與程之煥之手,說道:“那就請程大人以地方長官的身份審理此案,既不惡意誣陷,戕害無辜,也不包庇隱瞞,姑息養奸。律法麵前,自當明鏡高懸,公正無私,人命可是大於天的。”   程之煥道:“將軍放心,本官定將盡心盡力審理此案,做到公正公開。”   薑山拱手道:“有勞大人。”   程之煥回禮:“分內之事,何足掛齒。”   劉文心一旁說道:“程大人,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程之煥道:“劉公子請說。”   劉文心道:“俗話說的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卻也不可無。如若崔道成、錢景明等人的罪行屬實,招供畫押時,程大人可讓他們簽字畫押兩份。”   程之煥問道:“這是為何?”   劉文心道:“聽鄭將軍說,刑部尚書已膽大包天至極,心中隻有端王殿下的手令,沒有了陛下的旨意。假如他有心包庇錢景明等人,銷毀供詞,從而反咬一口,豈不是對大人極為不利。若有兩封供詞或畫押文書,一份送交刑部,一份送與東宮,就算有人敢膽大妄為,也不怕他們背後誣告。”   程之煥道:“軍師所慮甚是,有備無患。”   薑山道:“崔道成、錢景明等人,是由襄樊防禦使黃宗將軍率軍押送來的,明日差不多就可抵達江陵府。程大人若是有心,就在送往太子殿下的書信中,讓太子殿下奏請朝廷,準許黃宗將軍一起為戡平荊湖叛亂出力吧。”   程之煥道:“就依將軍。”   薑山道:“哦,還有一事差點忘了。錢景明不僅有貪贓枉法之嫌,逼人為娼,還戕害了一少女,可謂證據確鑿,死有餘辜。澧州政務一時無人總領,若程大人能奏請朝廷,讓徐雲峰去澧州做個代理知州,於戡平荊湖叛亂來說,依薑某看,決不是什麼壞事。”   程之煥道:“薑將軍,徐公子一來年輕,二來無功名在身,也無處理地方政務的經驗,若是以白衣之身出任澧州代理知州,恐難服眾。”   薑山道:“程大人,朝廷幾番派人來剿匪,幾番徒勞無功,若說他們全都不盡心盡力,帶兵無方,那也說不過去。依薑某看,該是荊湖四圍的州府官員派係林立,願盡心盡意幫著剿匪的人實在是太少了,幾乎沒有。我等現今合聚於此地,實為難得,就當快速平定荊湖匪患,還荊湖以太平。想那澧州,實乃荊湖剿匪的前沿陣地,執掌澧州的若是誌同道合之人,就算再平庸無才,也勝過兩麵三刀的有才之人。”   程之煥道:“將軍所言甚是。身為朝廷重臣,就當上下齊心,勁往一處使,快速戡平叛亂,還荊湖百姓以太平,上不負朝廷,下對得起百姓。”   薑山笑著道:“有程大人這等忠臣良吏治理荊州,實乃朝廷之福,荊州百姓之福。”   程之煥道:“將軍過獎了,愧不敢當。”   譽王道:“程大人,你若有事要忙,就去忙吧,無須相陪。”   程之煥起身行禮道:“謝殿下,下官失陪。”   薑山等人說道:“程大人好走。”   “失陪。”程之煥邁步離去。   薑山想著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辦起事來不一定能得心應手。起身說道:“殿下,你剛才睡了一覺,想必精神飽滿得很。要不借今兒這好天氣,出去走走看看,一來學學他人隨鄉入俗,二來散散心,不將自己悶壞了。”   譽王吃了藥,雖覺得身子有些乏力,卻也真是睡不著,想著無事可做,還不如出去走走,不也同意了來。笑著說道:“出去走走可以,渴了可得喝杯茶,餓了可得吃碗麵,願意破費,就去,不願破費嗎,那就等著在府裡吃喝現成的了。”   薑山笑道:“殿下,末將有了官銜,卻未領俸祿,手頭拮據的很。喝茶隻能喝淡的,吃麵隻能吃粗的,殿下若是覺得可以,那就有請殿下移步府外,與民同樂去。”   譽王笑著道:“有吃有喝就行,管它淡的粗的。”起身說道:“軍師,一起,吃窮喝光他薑山去。”   劉文心起身說道:“殿下相邀,自當恭敬不如從命的好。”   薑山將手往外頭一伸,說道:“殿下,軍師,有請散心去。”   譽王樂樂一笑,邁開大步朝屋外走去,薑山、劉文心緊跟其後,其他人各自休息去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三人出得刺史府,步行於大街之上,一眼一個百姓,一口一個民生,一腳一個官步,有說有笑一路。兩三條街道走過,遇得一路邊茶攤,聞到茶香,不也心動了來。譽王首先坐了過去,薑山、劉文心隻好隨步跟上,叫上茶水,歡歡落座。   茶博士奉上茶水,見三人神采飛揚,歡聲問道:“三位可是外地來的?”   薑山笑答道:“一位京城來的,一位廬州來的,一位襄樊來的。”   茶博士笑道:“三地三人,三足鼎立,想來必有非凡之舉。”   譽王笑道:“博士真是好眼力,隻為送太平而來。”   茶博士看了譽王一眼,見其雙目無力,淡淡一笑道:“年輕人,這個太平恐怕難送哦!”   薑山笑道:“大叔,這太平是好東西,很少人不喜歡。就算難送,也得送不是?”   茶博士見薑山雙目炯炯有神,冷然說道:“太平雖好,不想要的人卻也不少。能不能送成功,就看朝廷出手重不重,夠不夠大方了。”   薑山笑道:“大叔,為何如此感喟啊?”   茶博士嘆息道:“前年來了個叫什麼鄭將軍的,一開始紅紅火火的剿匪,先是贏了兩丈。可不知怎麼的,戰線一拉長了點,便敗下了陣來。到後邊反而還聽說,匪盜不僅越來越多,竟然還成了他朋友。哎!官家的事,瞬息萬變,理也理不清。我們這些小百姓,除了聽個熱鬧,就是瞎操心,隨它去了。”   薑山問道:“大叔,匪盜怎會越剿越多,難道都願意做匪盜不成?都是些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