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終於走到了最頂點,在離顏府五十步開外的地方,一匹馬兒停住了四蹄,馬鞍上的薑山翻身下馬,朝顏府門口望了望,見到顏如心坐等在石獅子前睡著了,頓時擺上笑容,手搖紙扇,步履輕盈地牽著馬兒走了過去。在石獅子邊旁係好馬韁,坐到顏如心身旁輕輕叫喚一聲:“如心,你醒醒。” 聲音輕柔,消失在空氣中像沒說過一般,如心一動未動。 薑山見如心的額頭上爬滿了細小汗珠,不自覺地展開扇子幫她扇著風。風兒清涼,一絲絲地掠過如心暈紅的臉頰,那細小的汗珠漸漸地隱退了去。薑山看著如心那嬌艷的臉蛋,心兒歡鬧不已,無意識地將手兒輕輕地拂了上去。 手指剛碰上如心的肌膚,如心很是敏感地醒了過來,睜開眼,看著坐在旁邊的薑山,眼神兒有些不知所措,失聲道:“你真來了!” 薑山見如心模樣兒癡傻,很是歡喜地說道:“我去賞月樓訂了一桌酒席,沒想到你這般較真。” 如心有些不解地問道:“你今天有客人嗎?” 薑山笑答道:“沒有,你要是覺得她是客人,那就是客人吧。” 如心朝薑山的內心偷窺一眼,很沒底氣地問道:“我跟著你去吃點行嗎?” 薑山笑答道:“好。”站起身來。 如心微微起身,好像腿腳有點發麻,又坐了回去。薑山低下腰,輕輕挽住她的手臂,慢慢地將她扶了起來。如心雙腿感覺極為不好,將雙腳輕輕地抖了抖,踢了幾下,靜了靜,臉色稍微有些難看,細語道:“你同我進去吧,他們都在等著我的心意呢。” 薑山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慢慢將氣兒吐了出來,緩緩說道:“如心姑娘,跨進了這個門檻,我便是你如心小姐的相公,你便是我薑山公子的妻子,一生就此配一對,相扶同行,白頭偕老。你要覺得行的話,那我就陪你進去,你要是覺得不行,那我隻能說聲對不起,讓你空等一上午了。” 如心問道:“你真想我做你的妻子嗎?” 薑山笑答道:“如心姑娘,我若不想你做我薑山的妻子,我豈敢冒充情郎,毀了你的清譽。” 如心低下臉兒,小聲問道:“那你能...一輩子都像那天那樣對我嗎?” 薑山笑著問道:“哪天?” 如心小咬著右手食指,羞羞怯怯地說道:“就是從雲居寺回來的...” 薑山歡笑道:“隻要你願意做我妻子,隻要我有時間陪著你,日日如新,永不變心。” 如心小聲說道:“那我們進去吧!” 薑山聽後極為感動,一把將如心摟入懷中,傻乎乎地說道:“願我薑山長命百歲,護著你平安喜樂度過今生,下輩子再不相見。” 如心第一次被男子擁抱,說不出的膽怯,又說不出的歡喜,微微掙脫一番,沒能如願,很快就順從了來。隻因她那顆芳心早就想被人捧在懷裡,平安喜樂個無邊無際。也好似感覺到薑山的心跳好生沒有節奏,似疾風,似怒潮,更似貢嘎山腰的雪崩,她很怕傷到這個願意為她心跳如此強烈的男人。 兩人正溫馨在彼此的懷抱裡,一個聲音猛然驚訝了出來:“你們在做什麼?”說話者正是丫頭秀兒。 顏如心受驚,連忙掙脫薑山的懷抱,轉向一邊,低著頭兒羞於見人。 薑山朝秀兒看了一眼,溫溫笑了笑,雙手放在如心的肩膀上,正正經經地說道:“天地為證,姑娘為憑,顏如心與薑山從此締結婚姻契約,攜手相伴一生,直到生命結束。且隻問今生,不問來世。” 丫頭秀兒奇了,問道:“薑公子,為什麼隻問今生,不問來世?” 薑山笑答道:“姑娘,想一個有錢或有勢的男人對一個女人好一輩子,已經很難了,若下輩子再來,豈不難上加難。既是難上加難,沒幾人能甘心做到,又何必讓自己提前為難。” 丫頭秀兒噗噗一笑:“小姐,那堂上五位公子等得不耐煩了,老爺夫人讓你進去給個準信兒。” 薑山伸出手掌,歡然道:“一輩子就攜手你一人走到生命的盡頭。” 如心聽過很是感動,羞羞怯怯地將小手放了上去,生怕被別人瞧見,說她不夠矜持,有失家教。 薑山連忙握緊如心的手兒來,隻想通過掌心傳送出股股暖意,幻化成一絲絲愛意,沿著如心那跳動著的脈搏傳遞到她那顆早已雀躍不止的芳心深處,滋潤如雨,孕育萬物。 如心感覺到薑山的掌心好像流淌著一股暖暖的山泉,澆灌著她那片心田,草兒好像綠了,花兒好像開了,樹木鬱鬱蔥蔥起來了,她那隻喂養了多年的小鹿也站起來了,歡蹦亂跳個不停,活力無限。見薑山等著他回話,不也小心翼翼地說道:“你陪我進去吧!” 薑山要的就是這句話,欣喜若狂地牽著如心走進顏府,來到廳堂上,勇於麵對一切。 站在不遠處偷看的徐嫣兒一眼見到薑山,身子隨之一驚,心兒隨之一跳,亟不可待地驚嘆道:“這哪裡是個人啊!分明就是一幅活生生的山水圖畫,越看越價值連城啊!” 堂上眾人隻見薑山兩眉一舒,黃山炫秀;雙眸一動,五湖正歡。鼻仰蒼山峻峭露,唇開齒白兩玉門。七尺有餘的身段如同秋水一條,粗細均勻,伸縮有度。略顯古銅色的長形臉蛋,兩條漆黑的鬢發順臉而下,挾影披風。銀白色的綢緞身上一掛,配上那一副陰晴不定的神態,好似月光揮灑下,生長池塘中的那朵蓮花,賞觀意難盡,摸撫不可及,隱隱暗生輝。 顏如心極難為情地從薑山的手中抽出小手,走到顏夫人身旁,心懷膽怯地說道:“媽,我就認他了。” 顏夫人看了女兒一眼,又看了薑山一眼,看向女兒的眼睛說道:“心兒,選了就沒得反悔了。” 顏如心偷偷看了薑山一眼過後,見其英氣勃勃,該不會騙她,便朝母親點了點頭。 顏夫人真不敢將女兒許配給薑山這種才貌雙全、且又官運在身的人,但又不敢壞了女兒的幸福,心懷不安地看向丈夫顏員外,希望他能確保女兒一生平安喜樂。 顏員外充其量一個商人,麵對薑山這麼一個搞不好官運亨通的年輕人,他又能有多少能耐確保女兒一生平安喜樂。心中多有不願,看在女兒三四年來就相中了薑山一人的份上,戰戰兢兢地站起身來,朝全場拱手說道:“諸位公子,眾位媒人,實在對不住了,我家女兒如心,已選中了這位薑山薑公子為托付終身之人,為人父母的為了女兒的終生幸福,隻有尊重女兒的選擇,對不住各位了。” 但見薑山蓬勃英姿,神聖不可侵犯,五位前來相親的公子哪敢出言反對,隻好將心頭那份怨恨埋藏進眼睛裡,借著目光抖散出來,落在薑山那一雙平視一切的眼睛裡,盼著薑山帶著顏如心早點離開,讓自己歡歡喜喜吃頓午飯再走。 如心不想見到眾人奇異的目光,小聲說道:“爹,媽,我不在家裡吃飯了。”還沒等顏老爺跟顏夫人回話,快速走到薑山身旁,讓薑山一把將她的手牽住,被薑山拉著往堂外走去,步履輕盈,喜樂一身,蕩蕩悠悠。 薑山牽著如心走出廳堂,出得顏府大門,鬆開顏如心的小手,將手兒搭在顏如心的肩膀上,摟緊了來,歡言道:“都說錢是英雄膽,衣是聖人毛,多虧了你昨日送我的定情信物,五十兩。” 如心不自覺地將後腦勺靠在薑山的脖子邊,小聲說道:“那我今天陪你四處走走,讓你做回有錢人。 薑山讓臉蛋在如心的額頭上磨了磨,問道:“咱們以後做節省夫妻,不做有錢人,你說好不好?” 如心嬌羞羞說道:“那你以後得愛惜我一輩子,不能讓我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 薑山情不自禁地往如心的額頭上親了一口,笑答道:“好,哪天家裡要是沒米了,請娘子告訴相公,我定會指雁為羹,和娘子高高興興吃頓野味。” 如心歡歡一笑,很是俏皮地說道:“你那箭能射那麼高嗎?” 薑山笑著道:“隻要娘子喜歡,今晚就可以試試,保證一箭可沉魚落雁。” 如心聽後,臉兒羞羞紅了起來,掙脫薑山的懷抱,走開幾步說道:“你又開始胡言亂語欺負人。” 薑山走上前去,一把將如心抱起,走到馬兒旁,將如心放上馬鞍,解開馬韁,牽著馬兒朝前方街道走去,邊走邊說道:“不怕告訴娘子,這些話兒,隻有你一人聽得到,別人想聽都沒機會了。” 如心含羞道:“八字還沒有一撇,誰是你家娘子,也不害臊。” 薑山伸手摸了摸如心抓住馬鞍的手背,神神氣氣地說道:“我進了你家門,就是你家人,你不是我娘子沒關係,隻要我是你相公就行了。除非朝廷律法可反著來,普通女子可以隨便休夫,不然你這輩子都別想甩掉我。” 如心嬌笑道:“你這人心機太深了,壞人來著。” 薑山道:“我在你麵前,已經很壞了。我喜歡你,明說給你聽;你請我來解圍,我事先告訴你請神容易送神難;我怕你不敢承認能喜歡上我,今日特意晚點來。有此三樣,我薑山可算是光明磊落,誠意滿滿,對得起我家娘子的一見鐘情。” 如心道:“誰對你一見鐘情了?明明是你挖空心思設計人家,引誘姑娘家受騙上當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