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山打住腳步，朝如心溫溫一禮，十足一副認錯道歉的樣子：“如心娘子，請你原諒，在下知錯了。” 　　如心坐正身子，像個大老爺問起話來：“請問薑山相公，你錯在了那裡？” 　　薑山躬身回話：“在下錯在實不該引誘如心姑娘喜歡上薑山相公。以後當引此為戒，再也不敢用此伎倆去對付別家的姑娘。她們若是打死也要喜歡薑山相公，在下就讓她們被人打死好了，絕不能讓薑山相公喜歡上她們。” 　　如心歡歡一笑：“這還差不多，恕你無罪。扶我下馬。” 　　薑山問道：“馬鞍不好坐嗎？娘子。” 　　如心笑道：“你猜，一根扁擔挑著兩頭是什麼？” 　　薑山想了想，將如心抱下馬背，牽著手兒走在一起。 　　如心問道：“你想出來了沒有？” 　　薑山一把將如心抱入懷中，笑答道：“那挑在扁擔兩頭的籮筐同行同歇，好個同甘共苦。” 　　如心嫣嫣一笑：“我姐夫說你有才，看也不是空穴來風。” 　　薑山得意洋洋地說道：“那是。你姐夫劉文心，除了詩書讀的比你薑山相公紮實，其他方麵嗎，不是吹牛，真一較高下，他還不一定能贏。” 　　如心若怯若羞地環抱上緊薑山的腰身，小聲說道：“你又吹牛了唄。” 　　薑山借機將如心摟緊來，情難自禁親了一下：“我哪吹牛來著？” 　　如心回道：“那你怎麼請他做軍師了？” 　　薑山笑答道：“我請他做軍師，一是請他來混個功名，二是想到他仁善，想用他來安撫好荊湖百姓。你可能不知道，要想徹底清除荊湖匪盜，除了強力鎮壓，就是誠心誠意地招撫。招撫一事，我想你姐夫劉文心應該比我要做得好，不是我才懶著冒著得罪襄陽鄉紳士族的危險幫他娶老婆呢。” 　　如心道：“你現在連個小兵都不是了，還想著這個乾嗎？” 　　薑山道：“如心，其實我來江陵，不是為了娶你，而是為了建功立業。你切莫生氣。” 　　如心溫溫一笑道：“你都賴上我了，我還有什麼氣好生的。” 　　薑山鼓足勇氣地說道：“你沒氣可生，那跟我一起生孩子唄？” 　　如心好似生氣起來：“你怎麼三句不離胡言亂語的！” 　　薑山抿了抿嘴，難以啟齒地說道：“我自從確認喜歡上了你，天天晚上都夢見抱著你，想你想的有些發瘋發狂似的。自是沒事就胡言亂語，沒個正形兒的。” 　　如心打住腳步，低著頭兒說道：“他們說，官商不是一家，你若真是個好人，生了孩子你就沒有退路了，日後定會影響你的前程來著的。” 　　薑山心頭莫名地高興，歡然道：“你這個善良的傻姑娘，還未成婚，就為我擔憂這個擔憂那個來著，太不像話了。其實在我心裡，隻有跟你有了孩子，我才覺得高枕無憂，什麼時候都願意挺起胸膛來做人。不僅不會影響我的前程，反而有可能使我飛得更高更遠，你要相信我來著。” 　　如心看著薑山的眼睛問道：“我真不會拖累你啊？” 　　薑山答道：“會。但相比於沒有你，我情願擁有你而被你拖累，也不願失去你而被他人拖累。” 　　如心小聲說道：“那你找個時間到我家提親吧。” 　　薑山說道：“如心，在一起可以，提親必須等到戡平荊湖叛亂以後。” 　　如心小聲問道：“這是為什麼？” 　　薑山道：“我隻想日後靠自己守護你，不想求別人來守護我們。” 　　如心毫無底氣地說道：“那我相信你好了。” 　　薑山信心滿滿地回道：“絕不辜負你的信任。” 　　如心聽過，看著前邊，興高采烈地說道：“你看，到了。”小跑到賞月樓門口，望著滿滿一廳人，回頭朝薑山問道：“你真在裡邊定好了座位了嗎？” 　　薑山牽著馬兒走來，笑答道：“請娘子吃定情飯，豈能讓娘子等著，自是定好座位了的。” 　　如心笑道：“那要是我沒等到你來呢，你豈不要獨自兒喝悶酒了？” 　　薑山笑道：“那倒不至於，有酒有肉，隨便找個人都可以湊席，隻是沒有跟如心姑娘一起吃來得開心罷了。” 　　店小二走來接過薑山手頭的馬韁，薑山牽著如心的手走進大廳，走過人群，上得二樓，見著那張空著的桌子走了過去，扶著如心坐好來。 　　樓上的店小二走了過來，朝薑山高興問道：“客官，你的朋友來齊了沒有？可以上菜了嗎？” 　　如心歡聲答道：“來齊了，可以上菜了。” 　　薑山朝店小二微微一笑，小二會意，走了開去，很快就端來飯菜、茶水，薑山幫著將飯菜在桌上擺好。 　　如心一眼看過，白玉豆腐，油淋蜜蔬，糖醋魚，白蓮肉餅，山澗羊排，廬山雲霧茶，滿滿的一桌子，都是自己喜歡的，喜聲喜氣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這些菜，喝這種茶啊？” 　　薑山甜甜一笑：“喜歡就好。”拿起茶壺，倒好茶水。 　　如心端起茶杯喝了兩小口，提起筷子，歡快地吃了起來。先吃兩片藕餅，再吃兩根蜜蔬，接著吃一塊羊排，再來兩塊豆腐，最後吃了三筷子魚肉，全是薑山夾在她碗裡的。停下筷子，喝了兩口茶水，見薑山隻喝茶，沒動筷，小聲問道：“你怎麼不吃啊？很好吃的。” 　　薑山對她笑了笑，給她加滿茶水，輕聲答道：“你先吃，我吃的很快，三兩下就能搞定。” 　　如心甚覺奇怪，見薑山笑容歡愉，不知說什麼好，接著吃起菜來，飯菜很香，極為可口。 　　薑山見如心吃的差不多了，提起筷子夾了一塊羊排給她，也跟著吃了起來，真是三下五除二，比如心先吃飽。 　　如心見過薑山這驚人的速度，有些難以理解，微笑著問道：“你這套本事怎麼練出來的啊？” 　　薑山笑答道：“從九歲開始練，到今年，剛好十五年。”給如心加好茶水，也給自己加滿茶水，慢慢地喝了起來。見如心放下了筷子，小聲地問道：“你吃好了嗎？” 　　如心微笑道：“吃好了，比平時在家裡多吃了好多。” 　　薑山輕輕笑了笑，溫言道：“我們在這裡休息一會兒，消化消化，等會兒陪你四處走走。” 　　正在這時，兩個酒鬼走了過來，見到如心就像見到了一個欲望。一個酒鬼垂涎欲滴地說道：“小娘子，陪著哥哥喝兩杯怎麼樣？”一個酒鬼咂嘴舔唇，手掌早已滾燙，朝如心的小臉蛋伸了過去。 　　如心驚慌失措之間，薑山起身一把握住那男子的手腕，隻見那男子腿腳一軟，單膝跪地，疼痛難耐地求饒起來：“好漢饒命，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 　　薑山鬆開那男子的手，隻見另一個男子猛撲過來，被薑山手中的一塊令牌嚇了回去。隻見那男子登時雙腿一軟，齊齊拜倒在地：“小的有眼無珠，沖撞了製置使大人，小的該死，小的該死。”邊說著話，邊磕著頭，樓板咚咚作響。 　　薑山將兩個酒鬼好好看了一眼，該是兩個不大不小的軍官，不想在眾人麵前失了朝廷威嚴，立馬心平氣和起來，好生說道：“走吧，今日就當沒見過，日後好自為之。” 　　兩個酒鬼咚咚就是幾個響頭磕過：“多謝大人！多謝大人！”晃晃蕩蕩下得樓去。 　　如心見那兩名壯漢見到薑山就像見到瘟神一般，不免有些驚訝，問道：“他們怎的這麼怕你啊？” 　　薑山朝四圍看了一眼，小聲回道：“我是他們的大哥，找書苑 ｗww.ｚｈaosｈｕyuaｎ.com 他們見到我自然害怕了。”見如心喝光了茶杯裡的茶，提起茶壺幫她斟滿，也給自己加了點，喝了兩口。 　　如心微笑問道：“那我能看看你那塊牌子嗎？” 　　薑山笑答道：“一百兩看一眼。你要是不願意給錢，隻能晚上抱著睡了。” 　　如心羞羞笑著道：“賒賬行嗎？以後給你。” 　　薑山亮開嗓音說道：“本店買賣，童叟無欺，先交錢，後看貨，概不賒賬。”湊近如心的耳邊，小聲道：“我抱著你，你抱著它，睡在一起，就不用給錢了。” 　　如心輕輕一掌拍來，摸在薑山的臉上，翹著小嘴：“你又來了，不理你了！不是好人。” 　　薑山輕輕握住如心的小手，笑著道：“我那日就跟你說了，在你麵前，我從未想過要做個好人的。” 　　如心小聲問道：“那你是好人嗎？” 　　薑山起身笑道：“我呀，需要我的人說我好，不需要我的人說我壞，到現在，我也沒弄清楚我是好是壞。至於好與壞，我真不怎麼在乎，隻要你日後說我是個好人就行。”等如心起得身來，牽著她的手朝樓下走去。 　　出得酒樓，如心被薑山摟在了懷裡，很是怕羞地問道：“我們現在去那裡？” 　　薑山說道：“餓了想吃飯，吃飽了想散心，自然是陪著大美人閑逛去了。” 　　如心看著滿街花花綠綠的男女成雙入對，好生羨慕，不也同意了來：“那行吧，今日給你機會當好小跟班，陪著本小姐散散心。免得你整日胡思亂想，時時刻刻沒個正形，嚇壞了鄰家妹子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