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瞎貓碰著死耗子(1 / 1)

忠武天下 硯山觀月 5961 字 2024-03-17

如心總算磨磨唧唧從漱洗間出來,鬢發邊還沾著幾滴水珠光彩閃爍,好生醉人。   等在外頭的薑山見之,空蕩蕩的肚子立時空蕩蕩更加厲害,連忙轉身紮好馬步,就想如心快速爬上他後背,一把背起走人。   如心該不想輕易隨了薑山所願,緩緩走到他背後,搭著他肩膀說:“薑山相公,聽說兔子上山容易下山難。我想我這一爬上去,若爬不下來,你可得背好我一輩子了。能成嗎?”   薑山笑著說:“如心娘子隻要爬上去,薑山相公一輩子都不會讓她爬下來。”   如心問,情願累死累活也要背著不讓她爬下來?   薑山說:“那是當然。不過動作要快,薑山相公餓的厲害,過時不候。”   如心像個貪睡的姑娘般緊貼上薑山後背,抱上薑山脖子,小聲說:“我可相信你了,不能叫人失望的。”   薑山背好如心,邊走邊說道:“得到如心娘子的信任,小可莫感榮幸。不過現在感覺過來,如心娘子就是稍微重了點,讓人有些難釋重負之感。”   如心問,有多重?   薑山笑著說:“天鵝飛起時輕,落下時重,捆綁上‘情意’二字,對滿懷貪念的癩蛤蟆來說,重如泰山矣!”   如心笑著問道,那怎麼辦?   薑山說,還好蛤蟆後背平闊,穩如磐石,可任意踩踏。   如心打趣道:“一路前行,會不會壓得癩蛤蟆喘不過氣來啊?”   薑山笑答道:“絕無此事。大不了晚上陪著天鵝呱呱呱地叫上一陣,歇掉疲累煩憂,天亮後繼續趕路。”   如心說,癩蛤蟆若真是累了,白日夢裡也可以呱裡呱啦歇上一歇的。   薑山說:“那今日中午就承天鵝美意,呱裡呱啦地歇他個無憂無慮、健步如飛。”加快腳步走向飯廳。   飯廳內,劉文心、徐慧錦、陳新、白穀、湘琴、冠英、方龍七人等候桌旁,見薑山滿麵春風背著如心進來,像極了一對老情人,立馬掌聲相迎,喝彩聲一片。   臉皮薄的如心滑下薑山後背,羞紅著臉蛋羞於見人,被薑山拉到飯桌邊坐好,接過薑山給她舀的紅豆粥吃了起來,隻為轉移視線,保護好幾經害羞的心情。   薑山歡聲說,開飯。   其他七人接令,不溫不火地吃喝起來,喜氣一片。   陳新喝完一碗粥,起身離座,拿來九個酒杯一壺酒,酒杯滿上。   薑山端起酒杯說:“來,大家舉杯,預祝白穀、冠英、方龍三兄弟澧州之行一路順風順水,到達澧州後事事遂心如意。”   八人舉杯,同著薑山飲下杯中酒,接著將早餐吃好來。   茶後,白穀、冠英、方龍三人收拾好行囊,被薑山、劉文心等六人送出府門,跨馬揚鞭而去。   陳新話別薑山、劉文心,同著秦捕頭離開。   顏如心在薑山心裡已算是名副其實的娘子,薑山總覺得兩人發展過快,欠她一份談情說愛的美好時光。想著下午要去拜訪顏氏夫婦,不也將心頭那些無須急著去辦的事情放下,自我放逐一天,牽著如心走向了集市。   集市裡人山貨海,琳瑯滿目,薑山心頭歡喜,就想買點東西滋潤一下如心姑娘的心。可找來找去就是找不到一件合適的,隻因借如心的眼睛瞧著那些物件,滿意的付不起錢,付得起錢的不滿意。   一兩條街走過、路過、看過,如心見薑山一個粗糙漢子總瞧著女人那些用品不放,究其原因,不也慢慢將薑山的心思理會了來。路過一家雕刻店,牽著薑山高高興興入得店內,見那精巧木雕是一對牽手的年輕男女,誰看像誰,越看越像,一眼相中,喜聲說:“你能買下這個送我嗎?我好喜歡來著。”   薑山見如心臉上的笑容特別的真切,想必她早已看下了此物,隻想找個合適的人來買下送她。今兒自己該算是這個合適的人,不也二話沒說買了下來,送到如心手上。   如心如獲至寶,把玩在手嗬護有加,叫薑山美滋滋的甜在心頭。   兩人出得店門,剛想將美好的心情樂上一樂,不知從那裡蹦出來一男子將如心一撞,不是薑山身手敏捷且出手夠快,如心跟她手上的木雕險些就要摔落在地。   如心站穩,見木雕被薑山淩空接住,受驚的小心臟立時舒緩過來,速速將木雕從薑山手裡奪過捧入懷中,表情很是誇張地說道:“真嚇死我了!”   那男子五十多歲,身材略顯瘦小,頭發與胡須差不多花白了一半,十足一位長者模樣。很讓人奇怪,他撞了如心好像沒事一般,急著趕他的路。旁人見之,想他要不是精神失常,那也太顯無禮了。   薑山身為如心這朵鮮花的護花使者,雖沒怒火中燒,卻也看不過去,上前扯住那長者的衣袖說,這位大佬,你撞了溫柔善良的如心姑娘,我的娘子,嚇她一身冷汗。怎的,一句好話不說就想這麼走了?”   那長者衣袖一甩,毫無表情地回道:“我有急事,別招惹我。”薑山問,什麼急事?是趕著去投胎嗎?那長者反問道,你怎麼知道?   薑山笑著說,聞你一身藥味,想必是個懸壺濟世的醫者。這般急著趕路,定是有人急急等著你去救治,弄不好還真想趕著去投個好胎了事。   那長者一怔,犀利的目光掃向薑山,捏了捏下巴上的三羊胡須,言語脫口而出:“小子,看你這外相俊美憨厚,心思卻這般靈巧,你身旁這小娘子若真是你那相好,算是慧眼識才,像似有福了。”   這話薑山聽來極不順耳,好生說:“大叔,說話不帶這般拐著彎傷人的。”   那長者見薑山不笨,笑道:“小夥子,看你天靈飽滿,貴氣外泄,絕非籠中之鳥。”   薑山說:“這你都看得出來,厲害。但也用不著挑撥離間不是。”   長者說:“什麼是挑撥離間?明明這小娘子對你不放心,一旁患得患失著。”   薑山說,她哪患得患失了?   長者說:“你別看小娘子穿著光鮮亮麗,蓬勃貌美,兩眼卻陰晴不定,東邊日出西邊雨就相隔一線,居安思危得緊。”   薑山見長者言辭犀利,卻句句在理,又是個醫者,不也看好他來,上前小聲問道:“她這心病,你這裡可有的藥吃?”   長者朝薑山鄙夷地說道:“你不就是那味最好的良藥嗎!”   薑山說:“話是這麼說。她若真相信我這味苦口良藥,你豈能輕易看到她的病況。”   長者說,這也是。那你想怎樣?   薑山說:“反者,道之用;弱者,道之動。自然而然,自性使然,萬物平衡。”   長者說:“聽你這意思,是想拿孩子說事了?”   薑山小聲說,正有此意。   長者說,那你倆生下孩子不就得了。   薑山將長者拉到一旁,小聲問:“你可有什麼好法子?”   長者不明其意,也不想再搭理薑山,不耐煩地說:“我一個外人,能有什麼好法子。”轉身要走。   薑山一把拉住,好聲說:“別急啊!看你急急忙忙趕路,又沒帶醫箱在身,更無仆人在側,想必遇到的難事跟官府有關。我薑山向你保證,你若能幫我找到好法子,我必幫你找到貴人相助。”   長者聽後臉色一變,笑著問道:“你要什麼法子?”   薑山說:“很簡單,想她懷上孩子,她就懷上孩子,想她不懷上孩子,她就不懷上孩子。”   長者說:“這種法子有二,日子,藥石。不知你想選哪一樣?”   薑山說,煩請明示。   長者說:“用藥石打胎,什麼時候不想要孩子都行。”   薑山說:“這法子傷人傷身,好如飲鴆止渴,無德之人用之,我不配用此法。”   長者小聲說:“那就學種豬一樣,等著母豬發情,守著日子交配就是。”   薑山笑道:“你這說的什麼話,我可是人,不是豬。也不知道她哪天是發情不是?”   長者說:“我行醫多年,大約想了想......”   薑山問:“想到了什麼?”   長者說:“女人那月經該是女人身體裡的毒物......”   薑山小聲說:“大哥,那是血,毒什麼物。”   長者說:“我問你,你冬天一日喝十杯茶排出的尿液,跟夏天一日喝一杯茶排出的尿液,氣味跟顏色一樣嗎?”   薑山很是勉強地想了想,小聲說道:“這我沒留意,按道理說...該是不一樣才對。”   長者說:“想你也做過春夢吧。做夢之後,褲襠可有過異樣?”   薑山笑答道:“你老也是從年輕時候過來的,這就沒必要問我了吧。”   長者說:“這不就結了。排出多餘的、或是變壞了的,留下鮮活的、或是有用的。”   薑山說:“聽你這意思,女人那月經也是這個理?”   長者說:“你怎就這麼笨。你娘子要想懷孕,必須男女結合,你就捐獻了那點東西,其他的全靠她自己,她體內若不能儲存點什麼好東西,你一年到頭豈不白忙活。而世間有生命的東西都有時間限製,有時間限製就會衰老或死亡,舊的壞的不去,新的好的又何來。”   薑山聽後覺得有些道理,問道:“那依你的意思,女子身體內儲存的東西,出現新的好的,而後代替舊的壞的,時間輪回以一個月為限了?”   長者說:“你要這麼想,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就這麼想好了。”   薑山說:“那你怎的給上幾個好日子吧。一個月可是有三十天的,總不能天天守著累死累活。”   長者問:“人從什麼時候開始衰老?”   薑山說:“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自是從一個‘壯’字開始的了。”   長者說:“既是以一個‘壯’字為分界線,那前邊是成長,後邊是衰老。同理,誕生要時間,衰老要時間,前後相持,執兩用中就是了。”   薑山問:“你是說,好用的那幾日,是相鄰兩次來紅的中間幾日?”   長者說,若真是這個理,應該是中間前後幾日。   薑山說,可得到過驗證?   長者說,以前來找我的男子不像你,都是病人,無須問及這些,到何處論證。不過你真想求證一下才放心,可以到妓院花點銀子,問問那些有經驗的老鴇就是。   薑山說,這怎麼能行。   長者說,我之前也是去為她們治病,聽她們嘰裡呱啦說這些,受了啟發後才往這方麵想的。   薑山拱手問道:“不知長者高姓大名,需要找官府中人解決什麼事情?”   長者見薑山沒忘剛才的許諾,回到正題,不也高興地回話道:“老朽樂繼承,要找什麼荊湖剿匪製置使薑大帥,不知公子是否能引見一二?”   薑山笑答道:“不瞞樂神醫,那薑大帥今日難得自我放逐一天,你老明日去刺史府找他好了。告辭。”也不管樂繼承信不信,轉身走到顏如心身旁,牽著手朝前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