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院上悵望篇其7(1 / 1)

魔源神術 作家aZPz9v 9955 字 2024-03-23

白岑棲,這個年紀輕輕的女人,以自傲、輕蔑,偶爾卻又有些荒謬的性格令人捉摸不透。   她對我不屑一顧,宛如對待一個野獸般,對其他人呼來喝去,就像討厭世界上所有人似的。   她實際上也是這麼做的,她腦袋朝上,眼神中透露出極度的輕蔑:   “魔源會自行融合,誕生出新的魔源,魔源總限越高,魔源恢復速度也就越快。”   “不過若是一次性使用過多魔源,那麼恢復速度自然會被大大影響,這是沒有解決辦法的。”   這兩句話我還能理解。   就像是一個魔源隻能製造一個魔源,而十個魔源則可以同時製造額外十個魔源,所以擁有更多的魔源,恢復魔源速度也就越快。   “越強大的人,越會看重這一點,‘強者絕不會與強者開戰’是一項不成文的鐵規、‘比鋼鐵更加鋼鐵的鐵則’,他們甚至麵對弱者也會輕易不出手,而是專注於如何‘避免戰鬥’。”   白岑棲用著不耐煩的語氣,這讓任何人在這裡都會小心翼翼,這個女人強大又充滿著魅力,所有人都會謙讓三分,可我卻沒有理會這些:   “強者不會和強者交手,這一點我十分能理解,畢竟沒有誰是‘愚蠢’與‘不能思考’的,所有人都是經歷了數不勝數的痛苦磨練後的‘機智的人’,見誰不順心就直接出手,這是一種幼稚的幻想。”   “所謂強者,是精通於措辭,奉行‘模糊立場’的‘見風使舵’之人,愈是強悍,便愈不會將自己的想法與立場公之於眾,像那種在地鐵裡被踩一腳、或者是‘邊緣利益’被奪取後,於是就要殺要打的,壓根就完全不可能是真正的強者。”   我就這麼說著,白岑棲則瞥了我一眼,點了點頭:   “話題回到你的魔源恢復上。”   “不知為何,就算我們自認為用光了自己的魔源,但隻要經過‘一段時間’,我們就會意識到一個不可思議的事實——魔源全都回來了。”   翻譯過來,這女人也就是說“哪怕魔源耗完”,過段時間,就會再次出現心底魔源可以使用。   說實話,倘若魔源隻能被魔源分裂、製造,那麼一次性使用、耗盡所有的魔源後,理論上應該是不會再出現魔源的,因為已經沒有魔源可以分裂新的了。   我沒吱聲,因為我知道白岑棲要開始她的闡釋了。   “我們發現,魔源會自動回復……盡管我們已經用光了魔源——自認為用光了魔源。”   “事實上我們也確實沒辦法提取魔源使用了,但是經過一段時間後,魔源真的就會‘biu’一下子的,突然的完全復滿。”   這女人說著說著,突然抬起左手食指,朝半空中那麼劃了一下,姿勢極其幼稚。   我則麵無表情的盯著她,用打量著一隻猴子的眼神。   “總限越高,那麼恢復到滿狀態的速度也就越慢吧,畢竟1萬魔源總限和100總限,肯定是後者恢復到滿狀態的速度更快。”   “但並不是這樣的。”   白岑棲先拋出了一個問題,然後自問自答,立刻又否定了自己的問題。這模樣看著並不像為了我而講解,倒像是她在自娛自樂:   “前者因為魔源儲備可能有1000,所以一瞬間就能變成2000,直到就這樣恢復至最大值1萬。而後者雖然隻需要恢復到100,但由於魔源儲備太少了,從10到20……所以恢復速度很慢。”   “總體方麵上,無論你是1萬的強者,還是100的弱者,我們所有人魔源恢復至滿儲備所需要的時間並不會差距很大,意外的公平呢。”   我點了點頭,其實壓根沒怎麼聽。   說實話,這些東西不可能全都精通,也沒什麼意義,不會有人特意給我頒發個“精通理論知識冠軍”,所以我壓根沒怎麼專注,也沒必要專注什麼。   以後遇到類似的情況需要這些了,我不懂了,可以問問身邊其他人,這都是很正常的……   “用光魔源後我們隻能從0到巔峰慢慢恢復,這被我們稱作‘極限復原’。”   “此狀態下,‘魔源將無法使用一分一毫’,是的,這是懲罰,因為我們過度透支了自己的魔源,極限復原一旦開始,魔源就被‘凍結’了似的。必須等待魔源恢復至巔峰、最大值後,魔源才可以正常使用。”   “所有人平等的魔源恢復條件,則是‘基準速度’,寓意著‘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在恢復’。”   我直接坐在地上,眼神中透露著一絲思索。   簡單、通俗化的思考一下,也就是說,不管戰鬥多麼激烈,以至於你用光了魔源,但事後魔源都會在‘一定時間內’完全恢復。   而且,所有人的魔源恢復至最大值的速度都是相近的,雖然區別在於強者來到了1萬,而弱者則100就封頂了。   魔源隻能由魔源所製作產生,每個人都絕不能使用徹底自己的魔源。   哪怕使用了99.9%,這最後僅剩的00.01%,我們就沒辦法繼續用了。   因為需要靠這僅剩的一點點魔源,讓它努力的製造新的魔源,直到填補完畢,恢復鼎盛狀態……白岑棲意思是說,這期間我們將被魔源所排擠……沒辦法使用它。   這就是極限復原。   至於為什麼用不完魔源……那就不得而知了,在使用魔源到極限後,所有人都會認為自己的魔源已經徹底枯竭了,然而一段時間後充盈的魔源卻又告訴自己:   “朋友我回來了”。   我站在原地聽到這些東西腦袋都迷糊了。   其實我根本不需要搞明白這些條條框框,我隻需要明白“魔源被用光後也依舊會恢復”。   以及“魔源目前數量越多恢復速度就越快”就好。   到時候再遇到什麼極限復原,有什麼疑問,我就直接隨便問個人讓他簡單的給我做總結就好了。   這種東西著實讓我懶得去理解,這也是人之常情,誰願意去閑的沒事了解復雜的東西。   我琢磨了一下,突然意識到個問題,也是最大的矛盾處:   “‘極限復原’根本不可能出現才對吧?”   白岑棲微微偏了一下腦袋看著我:“什麼意思?”   魔源隻能被魔源所製作,而如果魔源已經徹底用光了的情況下,此人無疑已經永久性的失去魔源了。   為什麼……   為什麼魔源還會莫名其妙的再次出現呢?   我們為什麼不能用完自己的魔源,如果我就要用這最後的00.01%的魔源,難不成這個魔源還會“拒絕”我的命令?   白岑棲聞言,她卻神秘一笑,提到魔源她總是擁有自己獨特、卻不切實際的幻想:   “誰知道呢。”   “也許在你要真正用盡魔源的前一刻,最後的一絲魔源為了長久之計,便隱藏了自己的存在。你誤認為已經用光了力量,其實那一絲把自己隱匿起來的魔源卻躲在某個角落裡,正拚盡全力的為你衍生著新的魔源。這個可能性也說不定,對吧?”   我下意識認為這是白岑棲瞎說出來嚇唬我的,我麵無表情的反駁到:   “你的這些根本缺乏佐證,隻不過是你的個人妄想罷了,魔源隻屬於我們的道具、工具,往高了說也就是細胞、人體組織一類的東西,怎麼可能有意識什麼的呢。”   “就像是血細胞從骨頭裡出現一樣,魔源也隻是從骨頭、組織裡產生,而並非是分裂增值。”   最後的一絲魔源居然會在被使用前隱藏自己,不讓人使用與感知?   這個想法真的讓我感到一陣無奈,簡直就是在說“當你熬夜了很長一段時間後要猝死前,身體會自動讓你陷入睡眠狀態”一樣。   怎麼可能,雖然人類大腦確實很聰明,不過控製權可是在我們手裡。   身體也隻是由人體腦神經所操縱的罷了,怎麼可能擁有自我意識,而腦神經則是你自主控製的,完全被人所支配。   難不成還能是“腦神經反過來支配人類,隻是人類沒有意識到”?   白岑棲對魔源的觀點真的很奇怪,總是把魔源放到了魔源者之上的地位,這簡直是瘋了。   然而我卻雙手一揮,坐在地上,表情嚴肅與理解,擺出一副極度認可的樣子:   “好吧,小姐,你的想法很出色又具有前瞻性,擁有相當新穎以及巨大的參考與指導價值,一定能為魔虛界在研究魔源的領域上做出極其引人尊敬與仰望的顯著貢獻,總院會因為你的這番研究總結而親自出麵感謝你的偉大思想與辛勤付出,你那不顧旁人質疑的偉大探索精神值得無數後人的瞻仰以及學習,為了紀念你對魔源的所作所為,‘白岑棲’的名字應該替換‘魔源’二字……”   在我麵無表情,嘴巴一開一合,源源不斷的諷刺著白岑棲的話時,站在我麵前的白岑棲突然看向我,接著一張嘴:   “噗。”   一口唾沫從她嘴裡飛出,精準的直接飛到了我的嘴裡。   “……什啊!!你這該死的女人!”   我一向是一個比較整潔的人,十分擅長於家務或者是打掃,我發誓我看見臟亂的事物會皺起眉頭。   而此刻,我敢保證,我那無時無刻想死的念頭,此刻再次膨脹了許多。   人隻是會單純厭惡他人的唾液、體液,而若是對方漂亮到一定程度上後,這個心理將會在一定程度上減輕,對少數群體而言,這甚至會反而成為“增加對方魅力”的因素。   我並沒有那樣的性格,顯然我隻是個普通人。   此刻我伸出右手向嘴裡掏著那些“入侵”唾液,可最終卻一無所獲。   “該死的!!!啊啊啊!!——”   “‘唾液’消失了!!”   白岑棲冷冷望著我,我慌亂的站起身,在我麵前她的個子很矮,不過氣勢卻比我強多了。   她一開口就滿是煩躁,這個女人實在是過於粗魯:   “適當放鬆是必要的,不過接下來要進入正題了。”   “你要在這裡,利用那已經被我的力量所減緩的時間優勢,不斷的練習你的魔源。”   “魔源‘六大項’在理論上都有成長空間,而因為剛才你那莫名其妙的‘魔源自燃’狀況,導致你如今魔源很少,那麼就隻能去練習……在無魔源的情況下也可以去練習的——‘究精’。”   白岑棲緩緩抬起腳,走向一顆枯樹旁輕輕坐在枯草地麵上,她調整著動作,擺出一個盤膝姿勢:   “在無我之境內做出你自認為舒適的姿勢,接著嘗試與你的魔源溝通。”   我的無我之境一片死氣沉沉的模樣,這裡的日光不讓人覺得半點溫和,日落的血色景色反倒有些駭人,枯草尖銳得甚至會刺破皮膚,零零散散的枯樹就像一頭頭怪物在監視你。   隻要你開始大口吸氣,冰冷的寒氣就會讓嗓子一陣陣被刺痛。   我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在這個地方放鬆,這麼個鬼地方要怎麼才能……   迫於無奈,我坐在地上,當我剛剛坐下閉上雙眼,試圖找到感覺時……   一幅幅場景,如同罪惡的浮雕般浮現在我的雙眼前,它們就像邪惡的精靈一般翩翩起舞左右晃動著,讓我不斷的注意到他們。   人不會輕而易舉的實現目的,因為已經實現的目的往往被人忽視。   在這條道路上,惡魔往往最先出現。   一個很小的房間裡,這個房間的光線非常陰暗、潮濕,很難想象這樣的地方居然會被設計成臥室。   細節看不太清楚,但可以推測這裡大概是個很小的臥室。   狹窄的臥室裡愣是塞進來一張黑色的小圓桌子,桌麵堆滿著喝空了的廉價酒瓶與枯黃的煙蒂。   一位看不清麵容的高大魁梧的成年男性拿起其中一個瓶子準備仰頭飲下,但卻沒有一滴酒從瓶內流出。   這個男人不爽的站了起來,他離開板凳桌子,徑直朝那張搖搖晃晃的小床上走來。   “你知道‘賭博’最依賴的是什麼嗎。”   男人站在床前止住步子,他笑了,露出滿口因為常年過度抽煙而被染黃的牙齒。   床上的那人是個無辜的小孩子,這孩子全身都在顫顫巍巍的,似乎害怕極了,可卻更害怕以沉默來回應男人,在這樣矛盾的折磨下,總算敢以蚊子飛行時的音量回答男人:   “……運氣…嗎。”   話音未落,男人突然伸手一拳狠狠揍在小孩子的腦袋上!   “對啊!就是運氣!可你卻擾亂了我的‘運氣’!”   男人像瘋了一樣,拳頭再一次狠狠砸在小男孩的腹部,似乎是感覺這樣不盡興,接著他一把將男孩連拖帶拽下床!   可憐的男孩就像是一個什麼東西一樣,柔弱的臉皮連續摩擦著冷硬的床板,被一下子拖拽摔下床,被男人輕易的狠狠扔在了地麵上。   男人一邊怒吼著肆意發揮著自己的粗暴,一邊對小男孩進行著人格上的侮辱:   “每次看見你這張臉我就會莫名其妙的氣得不得了!”   “那骰子與老板都在耍我!你知道在外麵他們用什麼眼神看我嗎!”   “那你倒是說清楚為什麼,我的運氣就會這麼差啊?”   “去死吧!你就快點給我死於意外啊!”   男子抬起一腳重重踢在男孩的肚子上,男孩吃痛著還沒反應過來,又是一拳揮在了男孩的臉頰上,男孩看東西都已模糊起來了,可男人的瘋狂和憤怒卻依舊未減輕半點。   這個男人並非是小孩子的家人,而是一種代替扶養人。   小孩子的父母已經下落不明,在眾民國,於是這孩子便被轉送到了其他的無子女家庭當中。   而麵對這樣的情況,相信任何人都已經明白怎麼回事了……   這男人在欺負這個可憐的孩子。   而麵對狂風驟雨般恐怖的拳打腳踢與怒吼,男孩心中的念頭卻隻有一個。   僅僅隻有一個。   “他說了,想讓我死於意外。”   “這起碼可以說明……我現在不會被他活活揍死。”   “因為他還存在著一點點理性,這使得他現在也在畏懼著法律,我起碼不會被這樣打死,等一下還可以活著。”   男孩就這麼思索著:   “是的,活著,也不過隻是活著。”   男孩年僅7歲,他的雙眼中夾雜著痛苦與絕望,可以輕而易舉的便從他的瞳孔映射中看出他的灰暗世界,可不知為何,其中卻竟沒有流出一絲淚水。   被極端惡意所長時間籠罩,人心裡也將失去正常的情緒。   男人抬起腿,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出色的足球運動員似的,就這麼特意擺酷般,高高一腳將男孩踹得倒在墻壁前。   許多亂七八糟的雜物散落一地,男孩倒在其中,一聲不吭。   此時男人似乎已經累了,他憤憤的朝地上的那一堆雜物隨口吐了一口唾沫,就這樣,男人轉身,準備離去。   可雖然到了臨走前,但這可惡的家夥卻又轉過來身子,對著男孩的手掌狠狠踩了一下!   骯臟的皮鞋鞋底死死壓在男孩白凈的手掌上,關節以及骨頭仿佛一瞬間都要被無情的巨力所壓扁,男孩卻隻發出了一聲微不可聞的慘叫。   “呃…”   “你就在這裡待一輩子,逐漸腐朽爛死得了。”   男人的話沖進男孩的耳朵,絕望的陰霾逐漸從他的雙眼裡浮現。   原來,這孩子看似堅強……   其實也會感到“悲痛”啊。   活下去吧,隻要活下去就好了。   可活下去…又能改變點什麼。   無奈與不幸就是這個世界的基調,很遺憾,但這就是現實。   我的記憶已經“十分模糊”,偶爾還會前後“聯係不上”了,跟喝酒喝斷片了似的,可能是因為年過久遠的緣故吧。   總之,我這模糊的記憶裡,卻無比清晰的記得,自從父母離異、拋下我,接著我被轉手到了這個“好心人”手中後,我的4——7歲的三年間,都是這麼度過的。   酒鬼、賭徒、騙子、詐騙師、黑手黨、人販子、無業遊民、藥物成癮者、小偷小摸之人、道德低下的鼠輩……   你很難想象這一切極度卑劣、可憎的身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居然都能集中在這一個家夥的身上。   我不知道是怎麼搞的,為什麼眾民國的人會認為這人擁有教育孩子的能力,為什麼要將我交於這個人扶養?   世界上真的存在我這樣的“廢物”,那麼我這樣的人生究竟有什麼意義?   左思右盼,卻還是未能目睹答案。   思來想去,卻依舊未能得到真相。   我最終放棄一切,準備自行了斷時,在傍晚無人的街道上,我不經意的低頭卻似乎看見了什麼,蹲下再起身後,雙手中多了一束鮮艷的花束。   我才注意到,身邊是一家亮著溫暖色昏黃燈光的花店。   這束花,是店裡的吧。   在這漫漫而又黑暗的長路上,我站在店門口,捧著地上撿來的花束,怔在原地。   房門打開,一個有些佝僂的人影探出來腦袋,他伸出一隻手掌向我探來,同時嘴裡緩緩說到:   “有誰遺棄了那束花是嗎。”   我向這人走近幾步,將手中的花束遞給這個陌生人手中,他伸出的手,卻沒有將花束接走,而是放到了我的腦袋上。   “這是屬於你的,我認為花朵會自己選擇主人。”   這條無窮盡漫長、又徹至黑暗的街道中心,在這間古舊的花店所散發出的淡微亮光前,以往承受無數痛苦也不曾哭泣的我,此刻卻已淚流滿麵。   我掩麵哭泣著,卻又怕弄臟了懷中這束絢爛又純潔的薔薇。   隻是視線模糊,我並未看清楚更多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