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緩緩流動,不急不慢,無論多少人做了什麼,時間都會一視同仁,痛楚與走運都會很快被名為時間的神明帶走,無論你的想法如何。 4月3日中午,我和第九月在校門口臉色焦急,左等右等,那個人就是不來。 是紫極老頭?不不不,我們等的那個人是李執辛。 在昨天我對執辛進行一番教育後,他事後不知怎的,竟然一改之前盛氣淩人唯我獨尊的態度,非但自稱自己不會將在外受到欺負的事對家人告狀,隨後還以一種非常虛心的姿態表示想學紫極老頭那拳法,並給我留下了他的聯係方式。 紫極老頭看有人誇他,而且這小子還挺招人喜歡的,便樂嗬嗬的同意了執辛要跟著的請求。 雖然執辛在聽到關於魔虛界的事情後表現出了短暫的慌亂,但他最後還是堅持自己的請求。 最後我們四個人約好今日中午在校門口集合,前往那魔虛界“告事聯絡處”通過考核成為正式的魔源使徒,往後好尋找有能力解除我後頸彼岸花咒印的強大使徒。 本來開開心心的,但是這執辛左等右等就是不來。 我心裡有點沒底,執辛畢竟隻是個一麵之緣的家夥,自己昨天對他又是一頓臭罵,他今天會放自己鴿子並不奇怪。 我把我的想法說出來後,第九月卻果斷的說: “不會的,相信我。” “你怎麼這麼肯定。” 我小聲嘀咕,但還是被她聽見,她眼神一凝瞪向我,我雙手舉起做投降狀求饒。 不僅僅是成績,這個女人身體素質也莫名的高,我不敢惹怒她,她在學校男女混合體育測試時都能永遠占據著第一名,我有時甚至都懷疑她是不是女生,或者是不是人類。 遠遠的,我看路的盡頭跑來一個男生,個子不高,長相像極了日本漫畫中的少年,一頭黃色頭發與淡藍色大眼睛是他的特征,今天他的氣質看起來有些柔弱,一身低調的黑衣與淺藍色牛仔褲反倒是襯托出了他帥氣的外形。 執辛來到我麵前,語氣中帶著歉意: “抱歉抱歉,來遲了。” 我麵無表情: “沒關係,反正我們也沒在等你,那個黑袍老頭一直沒過來,不然我早走了。” 我惡意噎了執辛一口,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到: “我姐姐要送我過來,我繞了一下路甩掉了她,耽誤了時間,抱歉抱歉。” 他的話勾起了我的好奇,昨天是聽他說他姐姐好像是江龍市的名人:“你姐姐?她那樣的人物有時間浪費在你這?” 執辛無奈的看著我: “我交什麼朋友她都會很好奇,我每次都費很大力氣才瞞天過海的。” 第九月湊到我跟前,打擊著我:“女人的掌管欲很強的,如果我有弟弟,我也不希望他在外麵交到不三不四的朋友。” 第九月意有所指,我無語道: “怎麼就不三不四了。” 當我們幾個相互人身攻擊時,紫極老頭慢悠悠的從我們麵前的一家便利店走出來,他晃晃悠悠的靠在門口邊,手裡拿著個酒瓶,裡麵隻剩下個底,對校門口的我們三個招手: “都到了啊。” “老頭,我脖子上這咒還解不解了!你沒正形能不能分分場合!” 我嗔怒的質問他,不過就算是這種情況,他的破碗卻仍然在另一隻手上托著,我有些奇怪,這個碗難道他睡覺都不脫手嗎? “有什麼不好的,這咒我也沒辦法,喝不喝酒都解不了……嗬嗬,來我現在就帶你們去大獄聯絡處一探究竟。” 老頭沒有重視我的話,隻是故意擺出神秘的樣子想吸引我們幾個孩子。 紫極老頭招呼著我們,讓我們跟在他身後走就是了。 我們從校門口來到高橋,又途徑市區,走了約莫有半個小時,最後來到了一片人跡罕至,荒草叢生的郊區,這附近都是爛尾樓,就在此時,老頭站住不動了。 “搞什麼,你可別說這就是聯絡點啊!不說金碧堂皇吧,這分明就是江龍市舊城區的一片無人地帶啊。” “難道要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第九月提出了個疑問,老頭則笑而不語。 紫極老頭伸手從袍子裡掏出一枚精雕細琢的令牌,兩個麵分不出正反,隻是上麵刻的字有區別,一個麵寫著新、鷺、牡、霖、進,這個麵上很正常。 而另一個麵寫著釵、囉、燼、臆、弧,這個麵上的細節與剛才那個相同,隻是這五個字的每個字上都刻著一道橫,費了老大勁才能認出字的原貌。 “單論製作工藝,這比我見過的所有收藏品都要優秀。” 執辛家庭條件極佳,見多識廣,一眼就認出這枚令牌的製作工藝起碼是國際大師的那個級別,材質由一部分純金與白色精鐵打造,暗紅色短繩采用的是能自動散發出木香氣的昂貴木材與皮革製成的繩子。 紫極老頭手中平攤著這枚手掌大小的令牌,也不知道做了什麼,令牌就向周圍發散著黑色的淡淡黑光。 我站在原地剛眨巴了一下眼睛,再睜起來眼睛時,就嚇得後退了半步。 自己已經不在那片枯草地了,而是身處一個疑似酒吧環境的陌生建築內。 這是……空間移動? 這裡燈光柔和,家具都用木頭打造,吧臺裡站著一個陌生大叔,吧臺下麵三三兩兩的擺著幾張木桌與木凳子,每個木桌上都點著一盞油燈,墻壁都是粗壯的橫木,上麵掛著幾張空白的畫,與一些不知道什麼東西做出來的飾品。 酒館不大,也就幾十平方米,不過氣氛很安靜與柔和,待在這裡有種讓人心安的感覺。 第九月與執辛都站在我身邊,現在他倆也在和我一樣環顧著四周環境。 “這裡就是聯絡處?” 紫極老頭沒理會我們,徑直走到吧臺與看起來像是酒保的大叔打著招呼: “小徐,咱們有兩年沒見了吧?其實你根本無所謂,我想問的是今天那位迷人的館長在不在?” 被稱為小徐的那個酒保大叔抬頭看了看紫極老頭,雙手一邊熟練的練習調配著墨綠顏色的酒,一邊開口對紫極老頭說: “你每次來,第一個問題都是這個,而我每一次也會這麼說,就算她在我也會說不在,還有我不叫小徐,請稱呼我的全名,徐莊。” 徐莊的聲音有些低沉,我感覺應該是個穩重可靠的男人,身高可能有1.9米以上,皮膚暗黃,表情幾乎不怎麼變化,這樣嚴肅的人肯定與性格輕浮的紫極老頭做不成朋友。 “哈哈。” 紫極老頭一點也沒有在意徐莊口中那絲毫不掩飾的厭惡,反倒以此為榮的笑著。 徐莊先生麵無表情的繼續說道: “如今我30歲,而那年我19,當年我還是這裡的一個實習生,與你第一次見麵,但我卻莫名的對你沒有任何好感,事實證明我的直覺是正確的,你那天故意在這裡喝醉,趁機對處長做出了出格的事情,不出意外的被處長揍了一頓,但之後仍然死性不改,知道我不會賣給你酒,所以你每次過來都會提前喝醉想舊計重施。” 徐莊先生話音剛落,執辛臉色便抽動了一下……紫極老頭居然會做出那種事? 我震驚了,紫極老頭居然這麼猥瑣,我默默在心中對他比了一個中指。 徐莊手中那墨綠色的酒已經做好了,他帥氣的將酒瓶拋向空中,酒瓶在空中甩了一個圓圈,接著雙手就那麼抱起來了膀子。 徐莊完全不去理會還在半空中旋轉著的瓶子,我有些著急,連木塞都沒有的瓶子中的酒肯定會撒出去或者摔在地上的,然而空中裝著酒的杯子,就那樣不偏不倚的穩穩落在了紫極老頭麵前,而且瓶子的酒連一滴都沒濺出來。 “太漂亮了!可以看出大叔真的很厲害!” 說出這句話的是執辛,徐莊先生的這一個小技巧給執辛看愣了。 “那麼,這三位是怎麼回事?” 徐莊對紫極老頭詢問著,接著抬起頭一個接一個打量了打量我們,頗有風度的繼續對我們說道: “你們好,歡迎來到江龍市告事聯絡處‘切之子酒館’。” 紫極老頭坐下凳子,嘗了杯子中一口那森林般墨綠顏色的液體: “他們仨要注冊,想成為魔源使徒,左邊那個肉眼能目睹魔物,但卻在這幾天被末日無妄之災下了咒印,我暫時研究不清楚,想尋找其他人幫助。” “中間那個見識了老道我的技法,由此也想成為使徒,這孩子肯吃苦,而且有很強的潛力……就同意了,這孩子的努力勁頭與先天天賦雙全,是最好的苗子。” “右邊的則是跟隨被無妄之災下咒那個一起的,天賦極高,天生可肉眼識別魔物,未來定可在魔虛界獨步天下。” 聽完紫極老頭的介紹,我們仨後都有點懵,紫極老頭在短短幾日內就把我們幾個都琢磨了個遍,連剛認識一天的執辛也一樣,看來……隱藏在紫極老頭不拘小節的表麵下的,也許是一顆極為細膩的心。 徐莊安靜的聽完紫極老頭訴說,他很有禮貌,在紫極老頭說完後才慢慢的發表自己看法: “無妄之災下的咒印……已經很久沒有聽到末日的消息了,堂堂鬼術之師的詛咒,恐怕……就算是‘那位大人’也無力挽回吧……” 紫極老頭無可奈何的放下酒杯: “的確,不過相較於質疑那個人的微術水平,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實際上最大的問題,還是‘秋水鳶’到底會不會幫助我們。” 徐莊站在吧臺後,從一開始到現在,他的表情與舉動都沒有什麼變化,都相同的認真嚴肅,此時也是這樣看著我們三個: “請你們斟酌再三,接下來我會對你們各自發一份紙質文件,當簽署姓名與按下手印後,既證明你們同意參加成為魔源使徒的考核,考核成功後既自動成為‘實習使徒’。” “考核倒是聽說了,過程能否請詳細的講解一下?”我一聽,這好像還挺鄭重的,於是問了問徐莊先生。 “當然,但考核內容比較一言難盡……甚至有的人死在了這項考核中,所以請仔細考慮。當你們同意後,我將會對同意參加考核的人宣布考核內容,接著你們需要在‘第二份文件’上簽名。” 徐莊回答到。 第九月就算聽到可能會死,表情也沒什麼變化,她對自己胸有成竹: “都走到這一步了,哪有中途退出的道理。” 執辛也緊隨其後:“嗯,可能會死嗎……老天,不過我會全力以赴的。” 最後我猶猶豫豫的聲音傳來:“反正不簽……我還是會死於脖子上的咒印…真是該死的世界。” 紫極老頭喝著墨綠色的飲料,滿意的點了點頭。 而徐莊淡淡一笑,這個仿佛是一座鐵塔般不言茍笑的嚴肅男人,突然對我們露出了一副微笑,這是我們進來後第一次見他出現表情變化: “考核內容就是,被考核人員想盡一切辦法的,迎接來自聯絡點負責人發起的十次致命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