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風聲沉靜的吹拂篇其17(1 / 1)

魔源神術 作家aZPz9v 7438 字 2024-03-15

在馬路的盡頭,一道略帶些薄弱的身影在雨下緩步向此而來。   人影時快時慢,偶爾還忽然駐步停留在原地,似乎是被路邊的景色吸引住了,她隻是在隨意的散步,但天上卻沒有一絲墜雨能落到這個女人身上。   待她走近,我們卻訝異的發現,這個女人身穿上世紀50年代英國的復古風時裝,氣質優雅,卻極度的似冰一般冷。   頭戴一頂寬大卻恰到好處的黑色圓頂圓帽,脖子處戴一串白色的簡單珍珠項鏈,上身外搭一件黑色的披肩皮衣,內襯漆黑柔順的絨毛衫,下穿一條六分長的黑色直長裙,上麵不規則的散布著點點白圈,被暗色腰帶係起,裙子外露出的半截黑絲小腿襯托出那不可捉摸的氣質,最後又是一雙黑色的露腳背高跟鞋。   女人個子大概175公分,身材略瘦,擁有著西方獨特的高挑的鼻梁與五官立體感,一頭亞麻色的頭發披肩,一雙淺紫色的瞳孔中滿是淡然。   氣質卓越,如同熒屏大片中的女主角,又像影視知名女明星一般,可任憑誰一眼也能輕而易舉的看出來一個事實,她很危險。   這個女人旁若無人的在大街上,如同閑庭散步般來到這條大街上。   那三魔竟寒蟬若禁,別提什麼“戰鬥”,他們此刻居然連“逃”都做不到!   “逃,別開玩笑了!一定會死!”   克隆那巨大的身姿此刻蜷縮跪在地上,腦袋幾乎要深陷進地麵,雙眼垂下緊緊盯著地麵,仿佛地麵上有什麼特別有趣的東西吸引著它一樣。   “這個人……怎麼可能!”   她什麼都沒有做,隻是淡淡出現在了現場,卻一瞬間瓦解了所有人的戰意。   現實雖跪在地上,但卻隻是一個膝蓋,而且他腦袋都沒有垂在地麵,甚至直起腰,就這樣淡淡盯著她,這簡直太冒味了!其他人這樣一定會死的!   “現實,感謝大人的到來。”   這女人輕輕搖了搖腦袋,她的聲音很冷淡,不……應該不是冷淡,而是“無所謂”,對任何事都“無所謂”的語氣,這不是冷淡,而是用“毫不在乎”的聲音輕輕開口到:   “那個人,是‘患者’沒錯吧?”   現實側目看向自己的身後:“沒錯,就是他。”   在所有人都臣服於眼前之人的時候,我卻還愣在原地。   我就這麼呆滯的模樣,任憑誰看了都會產生憤怒,因為我的幼稚,因為我的卑微,因為我的弱小。   那個女人無視了巨人克隆,沒有理睬姬熙和影伺,以及地上的第九月與執辛,看都沒有看別的什麼東西一眼,她徑直走到我的身旁,走進這個雨搭之下,卻沒有收起黑雨傘,就這樣直接站定,她似乎在打量著我。   “……”   我開了開口,卻隻吐出一些難以辨認的音節。   在這把黑傘下,我的命運即將迎來注定之刻。   那個女人又來到我的身後,眼神隨意又緩慢的在我身上肆意的看來看去,最後定格在我的後脖頸之上,我那隱藏在外衣下的咒印,此時卻出現在了她的瞳孔之中。   “魔虛界十五大代表之一,最上級魔源使徒——秋水鳶。”   她絲毫不在意的自我介紹著,語氣失然淡漠,可卻竟然主動開口。   我聞言立刻一個激靈。   這就是站在魔虛界頂點的“代表”,而且還是最強微術的使徒,正是我所追求的。   沒想到初次任務就遇到了她!   隻是現在,我的咒印壓根無所謂……現在最要緊的是第九月與執辛…   可這個女人卻沒有在乎我的反應,她淡然的還在自顧自的說著:   “來自英國愛丁堡……本名…艾米娜·斯依休黎·愛婭尤裡。”   距離我和秋水鳶大概二十步外的現實,此時雙目微微一怔。   因為身份特殊原因,秋水鳶是魔虛界給予的代稱,是第二個名字,而本名則被視為不可透露的情報信息。   久而久之,這逐漸演變成了一種“榮譽”,“不可侵犯的榮譽”。   魔虛界普通使徒對於十五大代表“絕不能做的事情”其中之一就是:“打探本名”。   這是所有人的常識,因為這意味著挑釁對方,如果真的這麼去做了,真的不顧一切的去嘗試各種方式去打聽某位代表的本名了。   簡單來說。   會死。   而現實也是第一次聽到最上級的本名,難以置信的是居然這位大人主動告知的!   代表會主動說出自己的本名?   怎麼可能!   秋水鳶在想什麼呢?   我卻不清楚這些彎路繞道,此時我略帶急切的轉身看向秋水鳶:   “他們能……救一下他們嗎。”   可回應我的卻是秋水鳶的一拳。   她平靜的抬起右手,接著淡淡的揍在我的腹部,一拳將我打的七葷八素,我身形不穩的倒退到一側,隻覺得眼冒金星。   現實默默注視著我,秋水鳶壓根沒動真格,否則我已經被一拳貫穿了,這隻是遊戲罷了,甚至連遊戲都算不上。   我被打的莫名其妙,可卻不敢聲張什麼,立刻意識到自己與對方地位差距懸殊,於是立刻模仿那些魔物一樣下跪,將腦袋低的很低,這才敢祈求對方:   “請您……”   可秋水鳶卻打斷了我:   “所謂‘尊敬’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神擁有碾壓世間一切的能力,那麼,你認為……神明會去以戰勝一隻螞蟻為榮,也會因為被一隻螞蟻的尊敬而為榮嗎。”   無所謂。   不在乎。   怎樣都好。   這個女人的眼中沒有我。   她緩緩轉頭看向那三魔,而那三魔如今卑微的還在一動也不敢動。   “help yourself.”(請隨意)   我眨了一下眼睛,再次睜開時,發現那三魔已經消失在了原地,那三魔待的地方現在隻剩下了一層層的氣浪波動。   它們迫不及待的,在聽到秋水鳶放過他們時,立刻拚盡全力逃走了。   但這是強者對於弱者的滿不在乎,而不是出自憐憫之心。   愛婭尤裡看向我,她緩緩開口說道:   “我揍你,隻是因為想這樣做罷了,而並非,也不可能是出於‘你沒有做好對我的禮儀’,因為‘我不會在乎你的尊重’,我們兩個人之間的‘層次’完全不在一個世界。”   “修為、能力、本事、胸襟、格局…”   “尊敬、仰慕、恐懼、臣服、嫉妒,你的這些事與情緒對我來說根本無所謂。”   秋水鳶淡淡站在我的眼前,她所為我展現的是一位碾壓於一切之上的神明的態度!   她拒絕了我的祈求,更確切的說是,她無所謂我的一切,單純隻是“無所謂”所以“不想抬起手施以幫助”。   秋水鳶抱起雙臂,雙眼中盡是空中落葉一般的隨意與淡雅,這個女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她真的很厲害,可卻不想幫助我。   如果她的理由是因為我沒有做足夠多的“討好”那也就算了,可惜,對她而言,連我的命都無所謂,連脅迫我要付給她多少利益的想法都壓根不會出現。   我跪在地上痛苦的捂著腹部,像一條骯臟的流浪犬,被徹底打敗的流浪犬一樣沒有任何尊嚴,雨水打在腦袋上,痛的我低聲嗚咽著。   我突然伸出手抓起我旁邊的第九月,使勁搖晃著她,想讓第九月醒來,可卻無濟於事,那沒有一絲力量的冰涼身軀使我驚慌失措。   就在我晃動第九月時,她的一隻胳膊,此時扭曲到了詭異的程度,違背人體骨架所能彎曲角度的,竟然向反方向彎曲了!   我所晃動的輕微力氣,卻導致第九月的右臂向後翻轉了過來。   第九月此時如同脆紙片一樣,一碰即碎。   怎麼會……   我即刻縮回手,隨後露出一雙憤怒與仇恨的目光!   “……啊啊!!”   秋水鳶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她走上前來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抵住我的額頭。   我的痛苦嚎叫聲立刻被這女人的氣勢嚇的停止,並且,這個女人居然伸出了一根手指抵住了我的額頭……這是何等的“榮譽”。   “我能救所有人,但你必須死。”   “你脖頸的彼岸花咒印是無解的,很遺憾,你死定了。”   我被這個女人接觸到的一瞬間,不僅一瞬間變得安靜下來,心中深處也竟然產生了服從的情緒。   很奇妙,但我卻這麼認為:   隻要是人類,就會臣服於愛婭尤裡。   我跪在地上低下頭,她伸手撫摸著我的腦袋:“我可以幫你抑製住咒印,不過……卻隻是個以毒攻毒的形式。”   “不斷招引最災厄的不幸,以緩沖來自彼岸的死亡之息,原理大概是這樣吧,不過……就算是這樣。”   此刻我就像一條忠誠的家養犬,跪倒在地,毫無尊嚴與自由,被秋水鳶隨意撫摸著腦袋。   “無論你是何人,做了什麼,經歷了什麼,想要做什麼,理想、個性、朋友、家庭、戀人是誰,你又遇到了誰……”   愛婭尤裡的手很冰涼,但很柔軟,她開始輕輕抬起我的下巴,接著撫摸著我的臉頰,她沒有嫌棄我的淚水,甚至為我拭去眼淚。   她的語速不急不慢的,十分淡然,充滿著從容:   “這些災厄會令你痛不欲生,就算你熬到最後,這份‘災厄’也會在年末時取走你的性命,你隻能活到‘12月31日’。”   “當零點的鐘聲響起,奏出第24聲時,不管你的人生如何,你都會失去一切。”   “要麼在這幾天裡被血色彼岸花的花瓣淹沒吞噬,要麼在災厄之中被折磨直到年末解脫致死,選一個你喜歡的死法吧。”   “為了補償你,我會拯救這個女人和這個少年,他們對你來說很重要吧,這是‘交易’。”   秋水鳶話音剛落,我便迫不及待的拚命點頭,這太好了。   太棒了。   這是最好的結局,我居然能做到這一步,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我如置身於美夢之中,輕柔虛幻。   在這樣的現實中我居然能一下子解決這麼多麻煩。   執辛與第九月都可以活過來,而我自己隻是會死,隻是會在“12月31日”死去。   我的人生已經注定了,從一開始就注定了,而我能死之前做點什麼,已經根本無所謂了,這是最好的事情,絕佳的交易。   愛婭尤裡收回手,她隻是輕輕抵住了我的胸膛,在大約幾秒鐘後便收回了手掌。   我什麼感覺都沒有,可當我低下頭一看,發現衣服已經被愛婭尤裡小姐的手掌開開了一個洞,一隻紅襟鳥出現在了我的胸膛上。   它是英國國鳥,最受國民愛戴的小型鳥禽,雖然普通人或許不了解,不過它卻有一個聞名於世的俗名——知更鳥。   它代表著愛情與善良,真誠,也意味著弱勢群體。   我胸前的衣服被愛婭尤裡的魔源吞噬了一部分,而我的肉體也同樣。   神經仿佛不聽使喚,不正常了一樣,此刻我才感到火燒的痛感襲來。   這種感覺……居然和無妄之災對我施加彼岸花咒印時的感覺一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同樣的痛苦,絕望。   隨後她便靜靜看著我,但我知道她隻是在端詳一個玩具,她嘴角微微勾起,帶著一絲戲謔的口吻,優雅的站在我麵前,如同離開了金碧堂皇宮殿,而是置身於密林內某個凡人身前的女皇大人:   “歡迎成為……結局已被注定的悲劇主人公。”   她走到第九月和執辛身旁略微站定,也沒見她有什麼動作。   但接著似乎是她已經完成了治療,她緩緩離開我們,打著傘一步一步的踏出大門,最終來到雨地之中,一言不發,旁若無人的款步離開。   “請窮極一生使我取樂吧。”   她孤身行在雨地之中,離別之聲輕輕飄來。   而……那原本瓢潑的大雨,卻在愛婭尤裡的話音剛落之際瞬間消失,四周突然變得寂靜無聲,整個世界都安定了下來。   全世界都沒有了任何一丁兒的聲響,此刻一根針掉在地上都清晰的能聽得到。   上一秒鐘的大雨暴雷瞬間停止,消失的無影無蹤,氣氛變得柔和安靜下來,光線也明亮了些許。   她的腳步突然在大街上停下,接著她微微抬起頭,眼神掠過黑色雨傘,看向正在漸明的天空,雙瞳的映照出的是破曉之明,她隨即輕啟薄唇。   愛婭尤裡輕輕的開口到:   “聽,起風了。”   一絲雨後的微風吹起,於我的身體,胸膛前,與臉頰上,以及眼中留下摸不著的痕跡。   有些東西的確會隨風而去,煙消雲散,但也有某些東西並不會被風所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