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代燕王(1 / 1)

公元前107年,   1月仲春,燕王曹坤病逝於督亢宮,享年九十四歲。   因其在位年間,庸碌無道,數度失土,且多次違抗皇命,背逆漢廷。   此數宗罪過,為燕臣所不喜。   群臣遂為其上封號為:僖王,無廟號。   世子仲瑑即位,史稱:燕文王。   時年三十七歲,壯年之君,國之大幸。   ……   2月下旬,燕國派使臣上國書於漢廷,請漢帝賜下加封曹仲瑑為燕王的即位詔書,然劉徹憤然不授。   指責仲瑑為背漢逆臣,恨不得遣六師討滅之。   ……   燕文王之生母為匈奴攣鞮氏,身負近半夷族血統,血脈不純是為中夏王族的大忌。   此素為以燕國大農令允立為首的血統論者所厭惡。   ……   燕王曹氏三代單傳,開國高祖膝下加上僖王,共有三子,長子薊王曹斂隕於國難,次子曹侃早夭,獨幼子曹坤得以幸存。   到第二代僖王,血脈更為單薄。嫡子及庶子幾人皆早夭,唯匈奴所送一公主誕下一子能長成,名:仲瑑。   而這唯一的兒子,是僖王五十七歲那年所生。   這時的燕王,已近六十耳順之年,天賜這麟子,殊為不易。   因而,燕王對這來之不易的兒子,是極為疼愛、嗬護。   但是眾燕臣們以為不能被大漢看出燕王有親善匈奴之意,應將其送往宮外養之,以迎合漢廷。   燕王不從,毅然將之養於內宮之中,且日夜好生看護,以防不測。   但經年之後,為長久計,保護曹仲瑑的安全,燕王決定疏遠他,真真正正的不聞不問,以此實行暗中保護。   燕王後來就對曹仲瑑的態度十分冷淡了,甚至不許其生母攣鞮氏前去照料。   曹仲瑑在燕國的地位很尷尬,他身為燕王獨子,剛出生不到五年,未及十四歲元服加冠禮之際(平行世界裡,十四歲算是成年,是可以婚娶的年紀),就被封為燕國世子。   明麵上是受燕王看重,風光無限。   他的身份尊貴,本該是要受到萬眾矚目的。   但因為宗主國與母國(匈奴)的關係逐漸惡化,伴隨戰爭不斷。   他被燕國臣子們仇視,又被父親冷遇。   戰鬥的慘烈,同時激起了鷹派臣子的怒火。   燕國朝堂中的好鬥分子蜂起,紛紛跳出來指責曹仲瑑。   甚至多次要求燕王廢黜儲君,但僖王未曾應允,對曹仲瑑的保護依舊。   ……   早年(曹仲瑑成為儲君之後),匈奴麾下屬國強盛,漢軍式微,大部退出漠北之地,燕國難以在箕國與匈奴之中夾縫生存。為保社稷安定,燕王派使節遠赴千裡之外的匈奴王庭,欲求取匈奴公主。   實際上,在曹仲瑑扶正國本那年,那時的燕國國勢大頹,備受東(箕子潮鮮)西(匈奴)兩方人馬的打壓,在兩種文明的碰撞之中,漢族長期處於劣勢,於是漸漸被反向同流,已經有胡化,成為匈奴附庸的趨勢。   那段時間裡,已經出現了改換文化學派的聲音,但這種苗頭辛好是被漢廷和燕王及時壓滅了。   但這種壓迫抵擋不了日益沸騰的民心民意,因為大勢已成。   燕國廟堂隨後都集體倒戈了,這之後,就是攣鞮氏聲勢最巔峰的時刻,直接影響到了燕國的朝局政治。   匈奴大單於順勢下令,逼迫燕王廢了大漢公主,立其妹妹為燕王後。   此意,名正言順。   是為曹仲瑑正名,將其扶為真正的嫡長子。   得到儲君之位的至高法理。   斷絕曹氏宗親那幫血統論者的小心思。   這也是曹仲瑑後來能順利繼承燕王位,而沒有收到多大阻礙的重要原因。   (燕王曾有過將曹仲瑑過繼給王後撫養的想法,但遭到攣鞮氏的言辭抗拒。)   曹仲瑑的儲君之路如此平順,不僅是因為其母國(匈奴)勢強,更因為大臣們都不相信,已經過了知天命(五十)之年,年俞耳順(六十)年紀的燕王,再有子嗣誕下的可能性。   (大漢公主劉織不欲讓曹坤兩相為難,主動罪已五大罪,無賢失德,無王嗣為大,危及國之社稷安穩,自願去後位。   劉織遂被燕王廢黜,不久就抑鬱而終。   膝下無子,唯有一長女,衛尉段伯預之妻。   大漢公主這一去,燕臣、攣鞮氏彈冠相慶。燕王備受來自大漢宗親的指責)   燕臣大力鼓吹大漢威脅論,竟諫言燕王出兵襄助匈奴攻掠北地,以此來擺脫大漢對燕國的控製,脫離其附庸。   但大漢朝堂也不是傻子,已知燕王有異心,漢軍雖無力北擊漠北,但拿下一個小小的燕國,也是很簡單的,況且還有一堆正式冊封的地方卿室緊緊盯著燕王的動向。   也是看燕王真的無意對付大漢,還有一些利用價值,所以才留其至今,時常用削爵的名號來試探幾番,實則是秘密聯係,以確保燕王不會徹底反水。   僖王登基前幾年的漢燕大戰,其實也是雙方約好的戲而已。   大漢朝堂本就不指望燕王能真正防禦得了匈奴的兵鋒,隻是將其視作邊境瞭望塔,為漢軍通風報信而已。   但如果燕軍真的有抵擋住匈奴的實力,恐怕就輪到漢軍不安了,可能會聯合匈奴一起除掉這個隱患。   所以,按照約定表麵上,燕國已經偏向匈奴一方。但實際上卻是大漢安插在漠北的一顆釘子而已。   而作為君主的風向標變節了,底下的大臣也跟著變節,紛紛投向匈奴的懷抱,朝中的漠北派崛起,掌控朝局。   而燕國宗室作為大漢皇親,天生親近漢朝,也明白事情的真相。所以宗室扛起了大漢派的大旗,並掌控燕王禁軍。   自此,燕國朝堂形成“文武殊離,陰陽相製”的局麵。   ……   燕僖王雖年老昏聵,但還是很護著曹仲瑑這個兒子。   為了堵住宗室王族的嘴,待曹仲瑑成年之時,立即遣使南下至漢宮,求取大漢公主為正妻,名曰:凈化血脈,聯結漢燕。   這讓以宗室為首的軍方勢力很滿意,但眾文臣則認為不妥,揚言應該讓曹仲瑑迎娶匈奴小公主,以討取匈奴大單於的歡心,勿使其對燕國的誠意產生疑慮。   燕王即使要留下漢公主,也應當立即廢漢公主為侍妾,立匈奴小公主為正妻才對。   燕臣被匈奴的實力所攝,所以對世子極其生母攣鞮氏極為諂媚。   但這讓燕王曹坤很惱怒,最終也沒有同意,群臣諷燕王獨斷專行,大禍將至。王後攣鞮氏因此記恨之,燕王自此許久不敢留宿其宮中。   ……   但到天漢三十七年之後,劉徹改變戰略目標,加強對漠北的打擊力度,漢軍在北地的勢力迅速膨脹。   那些墻頭草的燕臣看見漢軍歸來,紛紛改換門庭,投向大漢派的麾下。   又十分巧合的收集到世子裡通外敵,協助匈奴攻取燕國,南下伐漢的機密信件,並以此來攻擊曹仲瑑。   之後不久,這些反復跳反的臣子就被燕王以莫須有的罪名,或下獄,或流放,或處死,在朝堂上消失不見。   燕國朝堂這才得以安靜,漢燕重新建立密切聯係。   ……   由於字數太多,跨越的時間線太長,導致語序出現一些混亂,很容易就會誤解文字的意思。   所以做了一個概括性的橫線時間圖。   ……   匈燕四十年大戰(公元前146年—公元前107年)   (第二階段,燕僖王元年到四十年)   曹仲瑑大約是在公元前144年出生,一直到公元前139年為止,曹仲瑑被冊封為世子儲君這一年,漢軍在漠北戰場上繼續保持主導優勢。   在這種外部環境引導下,燕國爆發了第一次儲位之爭,把整個朝堂連同宗室子弟都一起拉進去了。   有人企圖將昭王那一代的人,燕國宗室遠親支脈,僖王的叔伯們提到臺麵上,參與儲位之爭。   但最終是僖王拉偏架,強勢讓曹仲瑑上位,這才得以平息下去。   到135年之後,漢軍連番大敗,選擇撤兵轉進中原。   徒留燕國一弱旅,勉強支撐起兩線戰場,但也撐不了兩三年,即兵敗如山倒了,燕國社稷到了危在旦夕的程度。   燕王最終迫於無奈,為了止住東邊不斷西進的箕國,在得到漢帝密詔的準許後,向匈奴大單於低頭了。   這段時間裡,匈奴人的鐵蹄威壓北地。   曹仲瑑和攣鞮氏母子掌握了燕國一半的權力,風頭正盛。   一大堆皇漢派臣子被迫害,選擇下野。   就這樣,這種半臣服的狀態一直持續到天漢三十七年(公元前116年),劉徹的夏季戰略大反攻為止。   燕王忍辱負重奮鬥了近二十年,終於等跑匈奴人,看到了漢軍重返北地。   這時候,皇漢派臣子再次興起。   但是曹仲瑑的勢力已經今非昔比了,特別是在迎娶大漢公主,王長孫順利誕生這兩件事情上,深得曹坤的心。   曹坤已是到了油盡燈枯之時,沒有幾年了,作為天下諸國中最長壽的君主,他隻想安度晚年。   為了堵住群臣和宗親吵吵鬧鬧的嘴,曹坤在公元前112年就下詔,將朝政全部托付給儲君處理。   ……   仲瑑至十五歲時,方有一稚子,名:伯蕊。   僖王甚喜之。   諸宗室子弟雖不喜世子仲瑑,唯獨愛王長孫。   無他,王長孫之母為大漢公主,血統純正,為群臣所信服。   僖王曾寄望死前傳位於長孫,令王弟丞相曹仞輔佐之。   然仲瑑在王宮之中早有準備,於僖王病榻彌留之際,竟不準群臣和王長孫入宮覲見,獨留其與王後母子二人在旁侍奉,隔絕內外。   及曹坤交代完後事,駕崩。   曹仲瑑擅自篡改燕王遺詔,順應法理承襲大位。   由此,仲瑑遂得燕王位,平穩過渡,百官臣服。   事後,燕王仲瑑兌現對宗室的承諾,立公子伯蕊為燕世子。   群臣勸王叔曹仞善罷甘休,曹仞見已成定局,不欲生事,於是帶頭順從,眾人無言再犯。   ……   燕僖王自小深受父母親的中夏主義熏陶,對大漢忠心耿耿。   其在位四十年,一直恪守著燕昭王傳下來的祖訓:“戍立北地,拱衛漢統”,而遼東失土,則是他統治生涯中不可推卸之罪責。   ……   燕文王仲瑑,自幼養於深宮婦人之手,在內,受盡僖王的冷遇、宗室子弟的敵視;在外,血統論帶給更多的委屈與苛待;   他成年之後,依靠胡臣的力量崛起。   最終能在燕王遺詔之上,將本應傳給兒子的王位據為己有,而群臣、宗室無法抵抗,也是借助了胡臣以及母國(匈奴)的勢力。   他始終沒有表露出忠心大漢的意思,而由燕王後劉氏傳回大漢的信息,更是直接表明了,燕王曹仲瑑早已經完全變節。   原因是,燕先王駕崩之前夕,曹仲瑑曾派兵阻止漢使進宮,麵見已經奄奄一息的燕王曹坤。   事後更是直接將漢使幽禁於驛館之中,待反復搜查十餘日之後,才被放還。   相傳,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曹仲瑑即位大典當晚,宴席之上,有一胡人坐於其左首,身份不簡單。   是來自匈奴皇族攣鞮氏的使節,王太後的親弟弟,兩人相談甚歡。   燕碟將這些消息傳回大漢,放到劉徹的卓案之前。   令劉徹怒不可遏,猜忌之心如野草般瘋長。   劉徹在長安殿龍椅之上,對著三公九卿大吼道:   “燕王竟敢如此囂張跋扈,無視朕的警告,視朕的詔令如無物,豈有此理!”   “傳製,發兵討伐之。”   群臣聽聞,臉色駭然,紛紛勸止。   ……   劉徹有心,但無力。   若是小小一燕國,討滅之,隻在覆手之間。   但是燕國明麵上還是大漢的附屬國,燕王還是漢帝的臣子,這是人盡皆知的。   隻要燕王沒有徹底撕破臉皮,漢廷就沒有名義發起進攻。   若是貿然出擊,反而丟了大義,受天下諸國恥笑。   因為大漢已經沒有能夠鎮壓天下的實力了,做起什麼事來都會收到很多掣肘。   而且,燕王鬥膽做出如此大膽的舉動,肯定是早有預謀的,說不定早就挖好了了一個大坑,等著漢軍自己跳進去。   燕國一國之力,尚不能把漢軍全數殲滅,但要是加上匈奴大軍就不一定了。   到時候兩國聯合南下,漢軍如何能擋?   ……   最後是漢廷發出使者申斥燕王,燕王遂上表請罪。   原前之舉動,是試探為先。   但依然讓劉徹感到惱火,自己被一小邦之主輕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