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你不服我。認為我一個被綁票的人沒啥本事，教不了你。對不對？”莫競想了解一下這個小孩是單純的搗亂還是要考考他能不能勝任。 　　“不怕告訴你，就是這個意思。你來之前我們已經趕跑了三個先生。都被連伯賣去北和當水鬼。”這長臉小孩有點威脅意味地說。 　　莫競不知道水鬼指的是什麼，但肯定不是好職業。而且這小孩的輕視和威脅讓他有點不爽。 　　這時莫競腦袋一熱，語氣有點重地說：“老鷹有時比雞飛得低，但雞永遠也不可能飛得比老鷹高！” 　　莫競說完就後悔了，這個比喻不適合。這樣說自視過高，又有點貶低山匪，讓人知道了恐怕有麻煩。最好這些小孩不懂這話的意思。 　　莫競趕緊說：“好，話說到這個份上就明白了。你說說要當你們的先生得有什麼本事？” 　　“很簡單，能打！”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莫競心想這話不錯。莫競真想回一句，會打，會打有屁用，出來混當然要講勢力啦。奈何莫競兩者皆無，既不會打又沒有勢力可講。 　　“我有一個朋友叫葉問，一個能打十個。按標準可以做你們的先生了吧？”莫競想和他們開個玩笑。 　　“十個小孩還是大人？”有小孩追問。 　　“十個大人！” 　　“算可以吧。那你呢？” 　　“我？我就是那十個大人中的一個。” 　　那些大孩子聽到莫競這樣說，都發出噓噓聲。特別是長臉小孩，一臉鄙視。吶吶吶吶，莫競一看這些小孩的反應就知道他們沒有幽默感的啦！ 　　莫競可受不了這，可他也沒方法，又沒實力露一手震懾他們。這些學生是莫競帶過的最差一屆，幽默細胞太少。 　　小山匪們沸反盈天，這時已經有小孩離開座位追逐打鬧起來。莫競聲嘶力竭地喊了幾聲，可那些小孩依舊我行我素。沒有人理會莫競的安靜禁令，沒把他當先生。 　　莫競隻好去搬救兵，他走之前留下一句話：“你們就鬧吧，等一下有人來收拾你們！”莫競感覺現在的自己像極了前世對課堂紀律無能為力的老師。 　　莫競找到胡子男，直截了當地說：“大當家，我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實在教不了那些小孩武功。” 　　“誰讓你教武功了？你教教他們識字就得了。”胡子男有點不明所以，接下來他突然有些醒悟過來的樣子，“是不是那些兔崽子給你搗亂了？我去收拾他們。” 　　胡子男招呼莫競一起走。他風風火火大步流星地往祠堂走。到了那裡，稍微在門外停了一下才邁步進了學堂。 　　莫競隔著一段路就聽到胡子男在訓人。等莫競也進了學堂，胡子男的整治行動已經接近尾聲。莫競想這人真是雷厲風行。 　　胡子男臨走前對學生說：“新來的先生要是被你們氣跑，你們沒啥好下場。我提前和你們說。” 　　莫競掃視了一圈，大部分學生已經安分了，就長臉小孩仇大恨深地瞪著他。莫競也不理會，反正他們在之間也沒啥師生情誼，隻要你不在課堂上搞事，我能交差就可以。 　　莫競之所以讓胡子男來替他管紀律，除了他管教不了這些小孩外，也想探探胡子男對自己的態度。現在他確認胡子男確實真心實意讓他教書。可惜他的水平恐怕不能勝任。莫競的古文造詣稀鬆平常，他又沒有練過毛筆字，繁體字會看不怎麼會寫。 　　莫競拿起桌子上的書一看，這書很熟悉，《三字經》。前世的時候，他上幼兒園的侄女要背誦三字經，莫競有時得檢查。這下子莫競心裡有點底了。 　　“今天我們就來學第一課。人之初，性本善。”莫競念完這句話，下麵的小孩一點反應都不給。一臉茫然或者一臉冷漠地呆坐著，看到這些麵孔，莫競還沒有開始教學就已經進入職業倦怠期。 　　他隻想照本宣科，應付了事。 　　“來，就你。後麵的那個小孩。”莫競指著長臉小孩說，“你來解釋一下這六個字的意思。”他想緩和一下兩人的關係，特意提問這小孩。 　　“不懂。你是先生，又不是我是先生。”長臉小孩抱著胳膊說。 　　“你不懂？還是不願意說。之前的先生難道沒有說過這些。”莫競不太了解這時候的教學方式。他突然想起《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裡的教書片段，可能真的隻是讓學生背誦經典而不加解釋？這時代講究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吟？ 　　這樣一想，莫競就知道自己的提問有點難為小朋友。於是他換了溫和的口氣說：“不懂的話下麵認真聽了。我給大家解釋一遍，這句話的意思是人剛出生的時候本性都是善良的。” 　　莫競舉例說明了一下，考慮到學生的水平，莫競就不拓展了。可莫競一想到這是山匪窩就懷疑自己說這些並沒有什麼卵用。 　　莫競講完第一句，找書苑 www.zhaosｈｕyuan．coｍ 又講第二句，然後讓他們背誦，接著就抽查。好不容易感覺這課上得差不多了，莫競宣布下課。 　　長臉小孩出門的時候，莫競把他叫住了。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莫競盡量掩飾自己對這小孩的反感，和氣地說。 　　“什麼？”長臉小孩還是一臉傲氣地問。 　　“你為什麼來上課？是大當家強製要求的嗎？” 　　“要不然呢？有病才來這裡，聽這些煩死人的東西。” 　　“我叫莫競，你叫什麼名字？”莫競一點都不意外，那個時代都有些無心向學的人，他也不計較這小孩的無禮。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震江龍侯躍。”侯躍挺有派頭地說。 　　“我記下了。你剛才是不是挨了大當家一頓打？這筆賬你可以算到我頭上。” 　　“早晚有一天我讓你十倍奉還。”侯躍不加掩飾地說。 　　“我可不是這個意思。我打算賠給你一個小禮物，然後大家就扯平了。” 　　“不可能，你是不是怕了，想要和我講和。” 　　“有一點，畢竟我不懂武功。就會一點點詩詞歌賦。”莫競有點怕他的家長來找麻煩。要是遇到蠻不講理的家長上來就是一頓打，莫競擔心這個。莫競後悔自己當時想簡單了，隻想著讓大當家過來整頓一下紀律，誰知道他一來就施展拳腳。 　　“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你等著，我一定報仇！”侯躍說完就離開了。 　　莫競自嘲地笑了，不會還以為這些人和前世的學生差不多吧？這未免太天真了。他搖搖頭也往山匪頭子家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