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3明(1 / 1)

漢和帝去世後,東漢國勢日衰,聲威不再。北方鮮卑占據匈奴故地稱霸一方,西北地區羌人叛亂,西域諸國叛亂,東北方高句麗覬覦東漢的遼東以及漢四郡,甚至在南方也有蠻夷叛亂。無論是國內還是國外,局勢都不容樂觀,東漢王朝可謂危機四伏。   漢桓帝親政後,盡管他縱容宦官亂政,但是他也開始著手解決這些問題。三位名將也就此誕生。   他們是——皇甫規、張奐、段熲。   皇甫規字威明,張奐字然明,段熲字紀明,因為字中都有“明”字,故而被稱作“涼州三明”。   正是因為涼州三明的出現,使東漢的國威再一次重振,並打出了“漢以強亡”的最強音!   按照《後漢書》的記載,西羌原先出自三苗,是薑姓的另外一支。舜帝流放四兇的時候,遷徙到西北部的羌地,形成了古羌族。今甘肅、青海的黃河、湟水、洮河、大通河和四川岷江上遊一帶是古羌人的活動中心。《詩經·商頌》裡麵寫道:“昔有成湯,自彼氐羌,莫敢不來享,莫敢不來王”,說明在殷商時期,羌人就與華夏民族有過來往。   武王伐紂時,羌人也與諸侯會師。西周末年,國勢日衰,西戎開始頻頻入侵。春秋戰國時期,羌人所建的義渠國,領域包括今甘肅東部、陜西北部、寧夏及河套以南地區,是中原諸國合縱連橫的重要力量,與秦國進行了170多年的戰爭。以羌人為主要成分的諸戎逐漸為秦國所融合。   到了漢朝,為隔絕匈奴與羌人的聯係,漢王朝在河西走廊設有敦煌、酒泉、張掖和武威四郡,建立了地方行政係統,設護羌校尉等重要官職以管理羌人事務。   同時,羌人分為兩支——東羌和西羌。進入中原的東羌附居於塞內而與漢族雜居、通婚、融合,從事農業生產,私有經濟得到一定程度的發展,逐步進入封建社會。西羌大部分散布在西北、西南地區,有新疆塔裡木盆地南沿的婼羌、雅魯藏布江流域的發羌、唐犛、西南地區的犛牛羌、白馬羌、青衣羌、參狼羌和冉駹羌諸多羌人部落。   漢和帝永元十六年(104)年,漢和帝駕崩。就在漢和帝駕崩後的105年,東漢王朝毫無征兆的開始從萬國來朝變成四夷交侵。   首先是漢殤帝延平元年(105年),西域諸國叛亂。   起初班超臨走前,任尚問班超:“您在外國三十多年,而由我接替您的職務,責任重大,但我的見識短淺,希望您能予以指教!”   班超回答道:“塞外的官吏士兵,本來就不是孝子順孫,都是因為犯有罪過,而被遷徒塞外,守邊屯戌。而西域各國,心如鳥獸,難於扶植,卻容易叛離。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應當采取無所拘束、簡單易行的政策,寬恕他們的小過。”班超走後,任尚卻不以為然。禦下嚴厲,果然引發了叛亂。   而在漢安帝永初元年,朝廷派騎都尉王弘征調金城、隴西、漢陽成百上千的羌人騎兵征討西域,王弘催促進發,羌人們害怕駐守遠方不回來,走到酒泉,很多人散去背叛。各郡都派部隊攔截,有的滅掉了羌人的村落。這樣,勒姐、當煎的大頭領東岸等人更加驚慌,就一同潰逃了。麻奴兄弟也因此與同部族的人一道向西出邊塞。   先零的另一支部族滇零與鐘羌各部族大肆侵掠,切斷了隴中道路。當時羌人已經歸順好長時間了,再沒有武器鏜甲,“或持竹竿木枝以代戈矛,或負板案以為楯,或執銅鏡以象兵”,但是“郡縣畏懦不能製”。   冬天,朝廷派車騎將軍鄧騭為主帥,征西校尉任尚為副帥,率領五營以及三河、三輔、汝南、南陽、穎川、太原、上黨的部隊總共有五萬人駐守漢陽。第二年春天,各郡的部隊沒來得及趕到,幾千鐘羌人先在冀縣西邊打敗了鄧鷺的軍隊,殺了一千多人。校尉侯霸由於羌人都反叛被征召免職,朝廷以西域都護段禧接任校尉。   鄧騭又派任尚和從事中郎司馬鈞率領各郡的部隊與滇零等幾萬人在乎襄交戰,任尚的軍隊大敗,犧牲的有八千多人。   《後漢書》卷87《西羌傳》記載:   於是滇零等自稱“天子”於北地,招集武都、參狼、上郡、西河諸雜種,眾遂大盛,東犯趙、魏,南入益州,殺漢中太守董炳,遂寇抄三輔,斷隴道。湟中諸縣,粟石萬錢,百姓死亡,不可勝數。朝廷不能製,而轉運難劇。   就這樣,“漢羌戰爭”爆發。   常年的羌亂導致國內賦稅沉重、兵役繁多,百姓民不聊生。更是導致國庫空虛,漢安帝元初五年(118年)“自羌叛十餘年間,軍旅之費,凡用二百四十餘億,府帑空竭,邊民及內郡死者不可勝數,並、涼二州遂至虛耗”,漢沖帝永嘉元年(145年)“西羌叛亂積年,費用八十餘億。諸將多斷盜牢稟,私自潤入,皆以珍寶貨賂左右。上下放縱,不恤軍事,士卒不得其死者,白骨相望於野”。近百年的羌亂導致“並、涼之士,特沖殘斃,壯悍則委身於兵場,女婦則徽纆而為虜,發塚露胔,死生塗炭”“暴露師徒,連年而無所勝。官人屈竭,烈士憤喪”。   這個時候,段熲登場了。   段熲字紀明,武威姑臧人。年少時段熲“便習弓馬,尚遊俠,輕財賄”,長大後“折節好古學”,所以段熲能文能武。舉孝廉入仕途後,段熲的第一個職務是憲陵園丞、陽陵令,是個文職,但是段熲乾的很不錯,史書記載“所在有能政”。   段熲從文職轉為武官是在遷為遼東屬國都尉以後。一次鮮卑寇掠遼東,段熲假裝退兵,將入侵的鮮卑人全殲。但是段熲沒有得到封賞,而是因假稱璽書,當伏重刑。還好因為段熲立大功,故而減刑。刑期已滿後,段熲征拜議郎。   從這個時候起,段熲就表現出了卓越的軍事才能。但即便段熲是千裡馬,也需要伯樂賞識。而功夫不負有心人,段熲的伯樂出現了。   太山、瑯笽賊東郭竇、公孫舉等聚眾三萬人,破壞郡縣,朝廷派兵剿討,幾年不能平息。永壽二年(156),朝廷詔令公卿選舉有文武全才者為將,司徒尹頌薦舉段熲,於是授段熲為中郎將。討伐東郭竇、公孫舉等,獲得大勝,斬了東郭竇、公孫舉,獲首萬餘級,餘黨有的逃散了,有的投降了。封段熲為列侯,賞賜錢五十萬,任命他一個兒子為郎中。   幾年未能平定的盜賊,段熲在數日內就平定,這樣漢桓帝內心佩服段熲的軍事才能。   漢桓帝扳倒梁冀後,開始著手準備解決西羌這一外患。延熹二年(159),段熲升為護羌校尉。從此,段熲和羌人較上了勁。羌人也遇到了他們的噩夢——以至於賈詡被羌人俘虜時,自稱是段熲外孫,羌人不辨真偽就將他放走,絲毫不敢怠慢。   就在上任護羌校尉的這一年,段熲就給羌人當頭一棒。   這一年燒當、燒何、當煎、勒姐等八種羌侵犯隴西、金城邊關,段熲率兵及湟中起義羌一萬二千騎兵出湟穀,擊敗他們。追擊渡黃河南逃的餘部,使軍吏田晏、夏育招募勇士先登,用繩索吊引,再戰於羅亭,大勝,殺了他們的首領以下二千人,獲俘虜一萬多人,餘虜都逃走了。   延熹三年(160年),燒何羌與西羌餘眾攻打張掖,在清晨抵達段熲軍營前。段熲親自帶人與羌人作戰,打到中午,漢軍“刀折矢盡”,而羌人也退兵了。段熲領兵追擊,晝夜兼行,邊戰邊行,,行走四十餘日後抵達積石山,斬殺燒何羌首領,燒何羌歸降。在同年,勒姐、零吾種羌圍允街,被段熲擊破。   但是在延熹四年(161年),一場敗仗險些葬送了他。   上郡沈氐、隴西牢姐、烏吾諸種羌聯合侵犯並、涼二州,段熲率領湟中起義羌征討。涼州刺史郭閎貪與段熲共享戰功,拖延阻止段熲軍使不得前進。起義羌從戰太久,思念家鄉故舊,全部反叛。郭閎把罪責推到段熲身上,段熲因此被捕入獄,罰作苦工。   而段熲入獄後,羌人再度猖獗,“羌遂陸梁,覆沒營塢,轉相招結,唐突諸郡”,使邊境百姓紛紛開始為段熲喊冤。   當漢桓帝明白段熲的冤情後,問段熲的情況,而段熲隻是請罪,沒有為自己喊冤,一時京師稱為長者。而在出獄後,段熲被任命為並州刺史。   段熲被調離涼州後,“寇勢轉盛,涼州幾亡”,不得已朝廷又任命段熲為護羌校尉。   第二年,羌封僇、良多、滇那等大帥三百五十五人率三千部落至段熲軍前投降。當煎、勒姐種還自集結屯駐。冬天,段熲將萬多人把他們擊敗,斬了他們的大帥,殺死俘虜四千多人。   延熹八年(165)春天,段熲又進擊勒姐種,斬首四百餘級,投降的二千多人。   在夏天,段熲進軍擊當煎種於湟中,段熲兵被打敗,被圍困三天,用隱士樊誌張計策,悄悄地黑夜出兵,擊鼓還戰,大破賊軍,殺虜幾千人。   突圍後,段熲窮打猛追,輾轉山穀間,從春天到秋天,無日不戰,敵人因此又饑又困,各自逃散,北去侵略武威一帶。   這一戰,段熲擊敗西羌,共斬首二萬三千級,獲俘虜幾萬人,馬牛羊八百萬頭,一萬多部落投降。封段熲都鄉侯,食邑五百戶。   永康元年(167年),當煎諸種又反,集合四千多人,想進攻武威,段熲又追擊至鸞鳥,徹底擊敗他們,殺了他們的主帥,斬首三千餘級,此戰後“西羌於此弭定”。   西羌平定後,內徙的東羌成為了朝廷的首要目標。   東羌先零等自從大敗征西將軍馬賢以後,朝廷不能征討,經常侵擾三輔。漢桓帝問段熲有何策略,而段熲的策略總結下來就是“全部殺光,不留後患”,還說道“今不暫疲人,則永寧無期。臣庶竭駑劣,伏待節度”。   於是,平定東羌之戰提上日程。   次年,段熲帶兵一萬多人,攜帶十五天的糧草,從彭陽直往高平,與先零諸種戰於逢義山。羌兵人數多,段熲的部隊害怕起來。段熲命令軍中拉緊弓弦,磨快刀槍,長矛三重,挾以強弩,左右兩翼,布置輕騎,激勵兵將說:“今去家數千裡,進則事成,走必盡死,努力共功名!”氣魄不亞於破釜沉舟。於是段熲大聲喊叫,軍隊應聲跳躍上陣,段熲馳馬在旁,突然襲擊,羌人大敗,斬首八千餘級,獲牛馬羊二十八萬頭。   竇太後的嘉獎詔書中寫道:“洗雪百年之逋負,以慰忠將之亡魂。”   可見這場仗對於東漢王朝意義之大!   段熲也被加封“破羌將軍”!   在這一年夏天,段熲再追擊羌出橋門,到走馬水上。不久聽到消息,羌人在奢延澤,於是率輕快部隊快速前進,一日一夜走二百多裡,早晨追到敵軍,擊敗了他們。剩下來的敵軍逃到落川,又集合起來。段熲於是分別派騎司馬田晏率五千人出其東麵,假司馬夏育帶二千人繞其西麵,羌分六七千人圍攻田晏等,田晏等與羌人戰鬥,羌人潰散逃走。段熲急進,與田晏等一起追擊於令鮮水上。段熲士卒又饑又渴,於是命令部隊齊頭並進,奪其水,敵軍又潰散逃走了。段熲尾追其後,虜邊戰邊退,一直追到靈武穀。段熲披甲率先上陣,戰士沒有敢於不前的。羌人大敗,丟棄武器逃走。追擊三天三夜,戰士的腳走得起了層層厚繭。追到涇陽,餘寇四千部落,全部分散進入漢陽山穀之間。   正在這時,張奐唱起了反調,他認為應該用招降的方式讓羌人歸降。沒想到朝廷采納了他的建議,派謁者馮禪勸說漢陽散羌投降。   而段熲看中了羌人春天“縣官無廩”的漏洞,率兵突襲。羌人毫無防備,一擊即潰。斬其主帥以下一萬九千級,獲牛馬騾驢氈裘廬帳什物,不可勝數。而馮禪招降的四千人安置在安定、漢陽、隴西三郡。東羌全部平定。   段熲的軍事生涯,至此畫上了圓滿的句號。   《後漢書》記載段熲“凡百八十戰,斬三萬八千六百餘級,獲牛馬騾驢駝四十二萬七千五百餘頭,費用四十四億,軍士死者四百餘人。更封新豐縣侯,邑萬戶。”   而羌人在經受段熲的打擊後,從此一蹶不振,直到漢朝滅亡,也沒有再次掀起大規模叛亂。   在漢桓帝、漢靈帝時期平羌的名將,還有一名叫皇甫規的人,同樣是“涼州三明”之一。相比戰績,皇甫規並不如段熲。但是他出道比段熲更早。   皇甫規字威明,出生於漢和帝永元十六年,一生歷經漢和帝、漢殤帝、漢安帝、漢順帝、漢沖帝、漢質帝、漢桓帝、漢靈帝八朝,相當於東漢國祚的一半。   早在漢順帝時期,皇甫規就來到了漢羌戰爭前線。   漢順帝永和六年(141年),西羌大肆侵擾三輔地區,又包圍安定,謀犯長安。征西將軍馬賢率十萬大軍征剿,不克。皇甫規此時雖為布衣,見馬賢戰術錯誤,料其必敗,於是上書說明情況。不久,馬賢果然中伏,在射姑山為羌軍圍殲,馬賢及其二子均戰死。郡守至此乃知皇甫規懂兵略,舉薦任命為功曹,命其率八百士兵,與羌軍交戰,斬首數級,使羌軍退卻。   然而在漢順帝駕崩後,梁冀掌權,朝廷舉賢良,皇甫規在應試對策中諷議時政,說道:“令冀等深思得賢之福,失人之累。又在位素餐,尚書怠職,有司依違,莫肯糾察,故使陛下專受諂諛之言,不聞戶牖之外”,惹怒了梁冀,於是在對策中以皇甫規為下第,任命他為郎中。皇甫規托病免官回家。   在家鄉的時候,皇甫規過的也不安心,因為“州郡承冀旨,幾陷死者再三”。   梁冀被扳倒後,漢桓帝五次征召皇甫規,均被拒絕。當時在泰山郡一帶,叔孫無忌揭竿而起,攻略郡縣。中郎將宗資率軍征討,未能平定。於是朝廷以公車征皇甫規為泰山郡太守。皇甫規就任後,廣設方略,平定了叔孫無忌的起義。   延熹四年(161年),正值段熲獲罪入獄。叛羌零吾等與先零羌別種侵擾擄掠關中,後先零諸種猖獗,接連覆沒西北諸營塢。皇甫規越職尚書請求來到前線,朝廷同意。   在這年冬天,“羌遂大合,朝廷為憂”,皇甫規率兵斬首八百餘級,餘眾全部招降。   延熹五年(162年)三月,沈氐羌攻張掖、酒泉。皇甫規發騎兵征討隴右之羌,這時,西羌陰占道路不通。恰值軍中大疫流行,十分之三四的人都病死。皇甫規親入將士庵廬探視,送藥問疾,三軍感悅。東羌於是再次乞降歸順,涼州道路再次暢通無阻。   相比較下,皇甫規的戰績並不如段熲。   接下來把目光轉到北方。這時北匈奴已經西遷,南匈奴已經歸順漢朝,匈奴故地成了真空狀態。在這個背景下,鮮卑崛起了。   根據《後漢書》記載,鮮卑起源於東胡。漢初,東胡為冒頓所破,與烏桓遠竄遼東塞外,依鮮卑山,故以“鮮卑“為號。最初沒有通中原。東漢光武帝建武二十一年,鮮卑與匈奴共同進犯漢朝,被遼東太守祭彤擊破,這個時候中原王朝知道了鮮卑的存在。建武二十五年,鮮卑始通中原;建武三十年,鮮卑臣服漢朝。   漢和帝永元年間,北匈奴被漢朝擊破,被迫西遷。這時草原勢力出現真空,鮮卑趁機吞並了匈奴殘餘十萬餘部,開始崛起。“匈奴餘種留者尚有十餘萬落,皆自號鮮卑,鮮卑由此漸盛。“   在漢和帝時期,鮮卑分別於永元九年及永元十三年寇東漢的遼東和右北平郡,但因為此時東漢王朝國力強盛,所以鮮卑兩次寇邊都沒有取得很大的成果。   漢和帝之後,東漢國力漸衰。在檀石槐崛起以前,鮮卑有時進犯邊塞進行劫掠,有時臣服東漢。到了檀石槐時期,鮮卑各部統一,盡據匈奴故地,成為了匈奴之後草原第二個霸主。   ·公元155年,漢桓帝永壽元年,鮮卑首領檀石槐在彈汗山建立王庭,成為了繼匈奴之後草原的第二個霸主。   此時,距離竇憲率領漢軍勒石燕然已經過去了半個多世紀,距離當年冒頓單於已經過去了近三百年。   檀石槐,投鹿侯之子。根據史書記載,檀石槐的母親白天在外,突然雷聲大作,一抬頭,一顆冰雹落入其口中,不就就懷孕並生下檀石槐。   檀石槐十四五歲的時候,“勇健有智略“。《後漢書》記載,有一個部族的首領掠奪走他外祖父家的牛羊,檀石槐隻身騎馬追去和他們交戰,所向無敵,將被搶去的牛馬全部追了回來,自此“部落畏服“。檀石槐製定法令,審理訴訟,沒有人敢違犯。被推舉為部落首領。   不滿二十歲的檀石槐建立王庭,此時的鮮卑“兵馬甚盛,東西部大人皆歸焉“,“因南抄緣邊,北拒丁零,東卻夫餘,西擊烏孫,盡據匈奴故地“   自此,這個曾經被匈奴擊破,先後給匈奴、漢朝做了幾百年小弟的鮮卑,如此搖身一變,成為了第二個草原霸主。   而東漢漫長的北方防線,也因此年年被鮮卑寇掠。   永壽二年秋,檀石槐遂將三四千騎寇雲中;延熹元年,鮮卑寇北邊;延熹二年,復入雁門,殺數百人,大抄掠而去;延熹六年夏,千餘騎寇遼東屬國;延熹九年夏,分騎數萬人入緣邊九郡,並殺掠吏人。   甚至是漢桓帝因為“積患之而不能製”,遣使持印綬封檀石槐為王,欲與和親,卻被檀石槐拒絕。   就在鮮卑勢大的時候,誕生了一位名將,打出了“一漢退五胡”的傳奇。   他就是張奐。   張奐字然明,敦煌淵泉人。張奐早年是搞文學的。他在少年時遊學三輔,師從太尉朱寵,研習《歐陽尚書》。張奐認為《牟氏章句》重復的話較多,於是自行刪改,從四五十萬字減為九萬字。後來被朝廷征召,他於是將刪減過的《牟氏章句》上奏給漢桓帝。不久因病離職,又被舉為賢良,策試得第一名,被擢拜為議郎。   永壽元年(155年),張奐被調任為安定屬國都尉。   張奐到職不久,南匈奴統治者左薁鞬臺耆與且渠伯德等七千餘人起兵反漢,進攻南匈奴伊陵屍逐不單於居車兒的單於庭美稷,東羌也出兵響應,進攻張奐的駐地。   這時張奐營壘中隻有二百多人,但是張奐臨危不亂。   聽到叛軍進攻的消息後,便馬上帶領軍士出擊一麵收集兵士;一麵派遣將領王衛招降東羌漢軍很快占據了龜茲,斷絕了南匈奴與東羌的交通,諸豪相繼率眾降張奐,同漢軍共同攻打薁鞬等所率的南匈奴叛軍,不斷取得勝利。且渠伯德十分惶恐,便率眾向張奐投降,這樣安定郡內的各族人民又獲得安寧的和平生活。   但不久後,梁冀的倒臺險些斷送了張奐的政治生涯。   延熹二年(159年)梁冀倒臺,梁冀的門生故吏被禁錮。張奐過去曾在大將軍府中作過屬吏,於是也以梁府故吏身份被免官禁錮。   本以為政治生涯已經到頭了,但是在皇甫規先後七次向朝廷薦舉他。於是在延熹六年(163年),張奐又出山了。   這一年,張奐被任命為武威郡太守。   張奐擔任武威太守期間,“平均徭賦,率厲散敗,常為諸郡最,河西由是而全”。更重要的是他革除了民間陋習。   以前“凡二月、五月產子及與父母同月生者,悉殺之”,這種陋習導致了很多嬰兒出生不久就離開了世界。而張奐“示以義方,嚴加賞罰,風俗遂改”,百姓為其立生祠,以示愛戴。   延熹六年(163年),張奐由文職轉為了武職,朝廷調他擔任度遼將軍,進駐曼柏,代表朝廷處理鮮卑、烏桓事務。史稱張奐戍邊期間“幽、並清靜”。   鮮卑聽聞張奐調走,便勾結南匈奴、烏桓數道入塞,開始攻掠沿邊九郡,殺害百姓。秋天時,鮮卑又率八九千騎兵入塞,誘引東羌與之共盟。於是上郡的沈氐羌、安定郡的先零羌等共攻張掖、酒泉,北方沿邊地區深受其害。   朝廷任命張奐為護匈奴中郎將,監督幽、並、涼三州及度遼、烏桓二營。烏桓和南匈奴聽聞張奐到來,立馬破防,竟不戰而降。張奐誅其首惡,對降眾采取安撫辦法。鮮卑入侵未成,撤回塞北。   “涼州三明”中,段熲無疑是最厲害的一個,但也是仕途混的最慘的一個。   段熲回到洛陽後,為了保住權勢依附宦官,又與中常侍王甫等結為黨羽,冤殺了中常侍鄭颯、董騰等人。更是參與捕殺太學生。因此,他得到了一時的富貴,段熲因此增邑四千戶,加上從前的共一萬四千戶。   熹平二年(173年),代李鹹為太尉,同年冬天因病罷免,再為司隸校尉。數年後,遷任潁川太守,被征授太中大夫。光和二年(179年),又接替橋玄為太尉。在位一月多,因發生日食而被彈劾,有關部門上奏檢舉,詔命收其太尉印綬,並送廷尉受審。當時司隸校尉陽球上奏誅殺王甫,牽連到段熲,於是就在獄中詰問責斥他,段熲於是服鴆自殺,家屬也被流放邊境。   張奐在回到京師後,中了宦官曹節的奸計,率兵鎮壓竇武,導致了陳、竇二人的慘死。張奐深深懊悔,拒絕接受封賞。晚年回到弘農,閉門不出,與弟子千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講誦儒經,著《尚書記難》三十餘萬字。   光和四年(181年),張奐在家中去世,終年七十八歲。   張奐在遺書中告誡道:   吾前後仕進,十要銀艾,不能和光同塵,為讒邪所忌。通塞命也,始終常也。但地厎冥冥,長無曉期,而復纏以纊綿,牢以釘密,為不喜耳。幸有前窀,朝殞夕下,措屍靈床,幅巾而已。奢非晉文,儉非王孫,推情從意,庶無咎吝。   而皇甫規為人正直,在黨錮之禍爆發後,以沒有成為“黨人”感到恥辱,於是上疏甘願成為黨人。朝廷沒有責問他,而“時人以為規賢”。永康元年(167年),皇甫規上書為黨人說情,並推薦陳蕃、劉矩、劉祐、馮緄、趙典、尹勛、李膺、王暢、孔翊等人,希望漢桓帝“暫留聖明,容受謇直,則前責可弭,後福必降”。但漢桓帝沒有聽。   不久,皇甫規被調為弘農郡太守,獲封壽成亭侯,食邑二百戶,但他推辭封爵。最後,他又轉任護羌校尉。熹平三年(174年),皇甫規因年老多病被召還,路上於彀城去世,終年七十一歲。   相比較而言,段熲在功成名就後迷戀權勢,阿附宦官;而張奐和皇甫規在小人當道的時代,即不阿附宦官,又能保全自己。為將,段熲是最出色的;為人,段熲無疑是失敗的。   範曄在《後漢書》中贊美道:“山西多猛,三明儷蹤。戎驂糾結,塵斥河、潼。規、奐審策,亟遏囂兇。文會誌比,更相為容。段追兩狄,束馬縣鋒,紛紜騰突,穀靜山空。”   “涼州三明”的時代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