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啊,去把文房四寶和書案搬來!” 舒良把孫若微交到一個小內官手裡後,立馬就跑去安排人手執行朱祁鈺的皇命。 小內官們知道這是不敢耽誤的大事,一個個也是跑得飛快。 怕不是在他們老娘生孩子的時候,都沒有跑得這麼快過。 “陛下,臣以為當送廢帝和廢後出京師。” “無論是鳳陽也好,還是南京也罷,還請陛下準他們安享晚年、壽終正寢!” 見到群臣盡皆沉默不語,於謙忍不住站了出來。 於謙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皇家內鬥流血。 “於少保,你可真是仁義心腸!” 朱祁鈺已然揮毫潑墨完,他重重把手裡的狼毫扔到了於謙的大紅官袍之上。 “是不是朕不答應,你就要跪死在這奉天門前?” “還是說,你要再來一次午門血案?” “就像當初打死錦衣衛指揮使馬順一樣?” 朱祁鈺本來沒想起提這一茬的。 當初王振同黨的馬順被憤怒的群臣活活打死在皇城之中,屍體還被掛到城墻之上。 這件事,可以看做是群臣討伐奸賊,也可以是群臣決定擁立朱祁鈺的主要誘因。 因為馬順作惡太多,所以才被群臣活活打死,而無一人幫助馬順。 因為朱祁鈺在於謙的勸說下,寬恕了參與毆打馬順的群臣。 群臣見識到了朱祁鈺的仁慈,又或者說是群臣見到朱祁鈺軟弱之後,覺得容易被控製。 群臣為了不被追責也好,為了搶奪權勢也罷,為了穩定人心也行,總之那次午門血案後,朱祁鈺就被擁戴為帝。 說起來,當時群臣打死馬順對朱祁鈺有好處。 因為清除了王振的心腹,也就是清除了朱祁鎮遺留下來的勢力。 “當年你們打死馬順,朕赦免了你們的罪行。” “那個時候朕覺得,你們隻不過著急於國事,所以才替天行道、懲惡揚善。” “然而,此一時彼一時。” “如今朕想來,打死馬順的群臣事後安然無恙,其實對於朕的長久統治不利!” 朱祁鈺覺得一個政治人物,在不同時期處理同一件事,必須帶著政治目的,要符合自己得政治利益。 “一個大臣就算有罪,也該是皇帝下旨誅殺,而不是其他大臣濫用私刑。” “在皇城中打死大臣,這也降低了朕的威嚴,使得群臣對朕不再有敬畏之心。” “如若不然,又怎麼會有昨日的奪門之變?” “你們就是目無君王!” “你們就是把朕的仁慈當做軟弱可欺!” 朱祁鈺開始借題發揮了。 作為大明皇帝,朱祁鈺其實不需要有什麼城府。 朱祁鈺更多的應該是讓群臣知道他有政治智慧,讓群臣不敢輕視,不敢有虛與委蛇和陽奉陰違。 “於少保,朕且問你一句。” “若朕是太祖太宗那樣殺伐果決的帝王,你還會如此欺朕嗎?” 朱祁鈺覺得不解氣,又抓起書案上的灶臺,狠狠地砸到了於謙身邊。 “你於謙不是自詡為石灰那樣清白嗎?” “你看看你現在被墨汁染黑了嗎?” “還有半點清白嗎?” 朱祁鈺在這一刻對於謙失望了。 於謙可以重用,然而不能收為心腹。 “朕已經把廢後廢帝的聖旨已經寫好了,你們之中還有誰想勸的?” 朱祁鈺此刻甲胄依然在身。 抽出佩劍後,朱祁鈺用佩劍摩擦鎧甲,發出一陣金石之聲。 “既然無人反對,那六部九卿和內閣大學士,以及五軍都督府左右都督隨朕入太廟!” 朱祁鈺滿意的還劍入鞘後,就讓舒良擺駕太廟。 …… “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孫朱祁鈺叩拜。” “我大明五代帝王朱祁鎮,於土木堡損兵折將三十萬,將士白骨為之盈野。” “朱祁鎮不顧天朝上國之君威嚴,而以卑躬屈膝之態侍奉蠻夷。” “此為喪師辱國,簡直駭人聽聞!” “昨夜,朱祁鎮奪門入宮意圖復辟,不顧兄弟之情,不顧君臣之義。” “如此罪大惡極,當為罄竹難書!” “為正綱常人心,不肖子孫朱祁鈺上承天意下順民情,特來太廟稟告。” “朱祁鎮即刻廢太上皇尊號,貶為庶民,移出族譜!” “另有朱祁鎮之生母孫氏,不守婦道,勾結外臣而行謀逆之事。” “一並廢孫氏後位!” 太廟之中,朱祁鈺跪倒在蒲團之上,以頭觸地,誠心禱告。 朱祁鈺禱告完成之後,就從蒲團上起身。 “記住,你不再是我大明的太上皇,也不再是我朱家子孫。” “不過朕仁慈,朕還準你以朱姓。” “聽清楚了嗎?” 朱祁鈺抽出天子劍,重重的砸到朱祁鎮的肩膀上。 “朕……草……草民知道了!” 朱祁鎮的貪生怕死不是一星半點,他蜷縮成一團,不停地對著朱祁鈺叩頭。 “知道了?” “你該說叩謝天恩!” 看著朱祁鎮,朱祁鈺隻覺得自己心中的暴力欲望被無限放大。 朱祁鈺直接就是一腳,踢在了朱祁鎮的麵門上,踢斷了朱祁鎮的門牙,踢得朱祁鎮滿臉是血。 “草民跪謝陛下天恩!” 雖然臉上疼痛無比,可朱祁鎮還是“砰砰砰”的向著朱祁鈺磕頭。 “你的罪惡,朕也就不多說了。” “如今朕隻想問你一句,你有沒有悔過的心思?” 看著朱祁鎮,朱祁鈺的眼神裡麵隻有鄙夷。 “想過!” “自從土木堡之後,草民就日夜回思己過。” “陛下仁慈,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許我於南宮養老。” “在南宮歲月中,草民更是麵壁思過。” 朱祁鎮的求生欲很濃。 隻不過他也不是第一次貪生怕死了,在漠北瓦剌營中的時候,朱祁鎮更是跪舔瓦剌貴族,比現在有過之而無不及。 “朕但是有個法子,可以讓你贖罪,你可願意?” 朱祁鈺低著頭,他手中的天子劍被收了回來。 “草民願意,隻要能夠贖罪,草民什麼都願意!” 朱祁鎮更是爬行到了朱祁鈺的腳下,恨不得幫著朱祁鈺舔鞋麵。 “朕讓你贖罪的方法,就是讓你以死謝罪!” 朱祁鈺決定了,不裝了。 因為朱祁鎮這個家夥太會偽裝了,偽裝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然後在黑夜中日夜窺視。 說不定哪一天,朱祁鎮就會喪心病,就會忘恩負義,就會跳起來傷人。 “啊!” “陛下,不要啊!” “草民不想死啊!” 朱祁鎮嚇得立馬往後一倒,隨即手腳並用的往後爬,意圖離朱祁鈺遠一點。 “此劍,太宗文皇帝所用。” “斬殺過蠱惑建文的亂臣賊子,也誅殺過塞外蠻夷。” “用來殺你,最合適不過!” 提起手中的永樂天子劍,朱祁鈺不由得想到一些無關今日之事。 這一把永樂天子劍,朱祁鈺穿越之前也見過。 隻不過那一次不是在國內參觀,而是在西洋的大英博物館。 那一次,朱祁鈺沒能笑著走出大英博物館。
六十六 此劍,太宗文皇帝所用(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