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 此劍,太宗文皇帝所用(1 / 1)

“來啊,去把文房四寶和書案搬來!”   舒良把孫若微交到一個小內官手裡後,立馬就跑去安排人手執行朱祁鈺的皇命。   小內官們知道這是不敢耽誤的大事,一個個也是跑得飛快。   怕不是在他們老娘生孩子的時候,都沒有跑得這麼快過。   “陛下,臣以為當送廢帝和廢後出京師。”   “無論是鳳陽也好,還是南京也罷,還請陛下準他們安享晚年、壽終正寢!”   見到群臣盡皆沉默不語,於謙忍不住站了出來。   於謙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皇家內鬥流血。   “於少保,你可真是仁義心腸!”   朱祁鈺已然揮毫潑墨完,他重重把手裡的狼毫扔到了於謙的大紅官袍之上。   “是不是朕不答應,你就要跪死在這奉天門前?”   “還是說,你要再來一次午門血案?”   “就像當初打死錦衣衛指揮使馬順一樣?”   朱祁鈺本來沒想起提這一茬的。   當初王振同黨的馬順被憤怒的群臣活活打死在皇城之中,屍體還被掛到城墻之上。   這件事,可以看做是群臣討伐奸賊,也可以是群臣決定擁立朱祁鈺的主要誘因。   因為馬順作惡太多,所以才被群臣活活打死,而無一人幫助馬順。   因為朱祁鈺在於謙的勸說下,寬恕了參與毆打馬順的群臣。   群臣見識到了朱祁鈺的仁慈,又或者說是群臣見到朱祁鈺軟弱之後,覺得容易被控製。   群臣為了不被追責也好,為了搶奪權勢也罷,為了穩定人心也行,總之那次午門血案後,朱祁鈺就被擁戴為帝。   說起來,當時群臣打死馬順對朱祁鈺有好處。   因為清除了王振的心腹,也就是清除了朱祁鎮遺留下來的勢力。   “當年你們打死馬順,朕赦免了你們的罪行。”   “那個時候朕覺得,你們隻不過著急於國事,所以才替天行道、懲惡揚善。”   “然而,此一時彼一時。”   “如今朕想來,打死馬順的群臣事後安然無恙,其實對於朕的長久統治不利!”   朱祁鈺覺得一個政治人物,在不同時期處理同一件事,必須帶著政治目的,要符合自己得政治利益。   “一個大臣就算有罪,也該是皇帝下旨誅殺,而不是其他大臣濫用私刑。”   “在皇城中打死大臣,這也降低了朕的威嚴,使得群臣對朕不再有敬畏之心。”   “如若不然,又怎麼會有昨日的奪門之變?”   “你們就是目無君王!”   “你們就是把朕的仁慈當做軟弱可欺!”   朱祁鈺開始借題發揮了。   作為大明皇帝,朱祁鈺其實不需要有什麼城府。   朱祁鈺更多的應該是讓群臣知道他有政治智慧,讓群臣不敢輕視,不敢有虛與委蛇和陽奉陰違。   “於少保,朕且問你一句。”   “若朕是太祖太宗那樣殺伐果決的帝王,你還會如此欺朕嗎?”   朱祁鈺覺得不解氣,又抓起書案上的灶臺,狠狠地砸到了於謙身邊。   “你於謙不是自詡為石灰那樣清白嗎?”   “你看看你現在被墨汁染黑了嗎?”   “還有半點清白嗎?”   朱祁鈺在這一刻對於謙失望了。   於謙可以重用,然而不能收為心腹。   “朕已經把廢後廢帝的聖旨已經寫好了,你們之中還有誰想勸的?”   朱祁鈺此刻甲胄依然在身。   抽出佩劍後,朱祁鈺用佩劍摩擦鎧甲,發出一陣金石之聲。   “既然無人反對,那六部九卿和內閣大學士,以及五軍都督府左右都督隨朕入太廟!”   朱祁鈺滿意的還劍入鞘後,就讓舒良擺駕太廟。   ……   “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孫朱祁鈺叩拜。”   “我大明五代帝王朱祁鎮,於土木堡損兵折將三十萬,將士白骨為之盈野。”   “朱祁鎮不顧天朝上國之君威嚴,而以卑躬屈膝之態侍奉蠻夷。”   “此為喪師辱國,簡直駭人聽聞!”   “昨夜,朱祁鎮奪門入宮意圖復辟,不顧兄弟之情,不顧君臣之義。”   “如此罪大惡極,當為罄竹難書!”   “為正綱常人心,不肖子孫朱祁鈺上承天意下順民情,特來太廟稟告。”   “朱祁鎮即刻廢太上皇尊號,貶為庶民,移出族譜!”   “另有朱祁鎮之生母孫氏,不守婦道,勾結外臣而行謀逆之事。”   “一並廢孫氏後位!”   太廟之中,朱祁鈺跪倒在蒲團之上,以頭觸地,誠心禱告。   朱祁鈺禱告完成之後,就從蒲團上起身。   “記住,你不再是我大明的太上皇,也不再是我朱家子孫。”   “不過朕仁慈,朕還準你以朱姓。”   “聽清楚了嗎?”   朱祁鈺抽出天子劍,重重的砸到朱祁鎮的肩膀上。   “朕……草……草民知道了!”   朱祁鎮的貪生怕死不是一星半點,他蜷縮成一團,不停地對著朱祁鈺叩頭。   “知道了?”   “你該說叩謝天恩!”   看著朱祁鎮,朱祁鈺隻覺得自己心中的暴力欲望被無限放大。   朱祁鈺直接就是一腳,踢在了朱祁鎮的麵門上,踢斷了朱祁鎮的門牙,踢得朱祁鎮滿臉是血。   “草民跪謝陛下天恩!”   雖然臉上疼痛無比,可朱祁鎮還是“砰砰砰”的向著朱祁鈺磕頭。   “你的罪惡,朕也就不多說了。”   “如今朕隻想問你一句,你有沒有悔過的心思?”   看著朱祁鎮,朱祁鈺的眼神裡麵隻有鄙夷。   “想過!”   “自從土木堡之後,草民就日夜回思己過。”   “陛下仁慈,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許我於南宮養老。”   “在南宮歲月中,草民更是麵壁思過。”   朱祁鎮的求生欲很濃。   隻不過他也不是第一次貪生怕死了,在漠北瓦剌營中的時候,朱祁鎮更是跪舔瓦剌貴族,比現在有過之而無不及。   “朕但是有個法子,可以讓你贖罪,你可願意?”   朱祁鈺低著頭,他手中的天子劍被收了回來。   “草民願意,隻要能夠贖罪,草民什麼都願意!”   朱祁鎮更是爬行到了朱祁鈺的腳下,恨不得幫著朱祁鈺舔鞋麵。   “朕讓你贖罪的方法,就是讓你以死謝罪!”   朱祁鈺決定了,不裝了。   因為朱祁鎮這個家夥太會偽裝了,偽裝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然後在黑夜中日夜窺視。   說不定哪一天,朱祁鎮就會喪心病,就會忘恩負義,就會跳起來傷人。   “啊!”   “陛下,不要啊!”   “草民不想死啊!”   朱祁鎮嚇得立馬往後一倒,隨即手腳並用的往後爬,意圖離朱祁鈺遠一點。   “此劍,太宗文皇帝所用。”   “斬殺過蠱惑建文的亂臣賊子,也誅殺過塞外蠻夷。”   “用來殺你,最合適不過!”   提起手中的永樂天子劍,朱祁鈺不由得想到一些無關今日之事。   這一把永樂天子劍,朱祁鈺穿越之前也見過。   隻不過那一次不是在國內參觀,而是在西洋的大英博物館。   那一次,朱祁鈺沒能笑著走出大英博物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