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吧!” 郝義坐回到了一旁,翹起來二郎腿。 “第一百刀!” …… “第九百九十九刀!” 行刑百戶每一次隻割下一丁點的肉,每片肉還不到指甲蓋大小。 每一次割完後,一旁還有人配合給傷口處敷上金瘡藥,防止楊善流血過多而亡。 到後來,實在好不割肉了,就用漁網勒住楊善,讓他的肉得以凸出來,也讓行刑百戶好下刀。 在一旁觀刑的朱祁鈺見狀,心裡卻是突然惡趣味了一下。 原來漁網除了女人套在大腿上用來誘惑男人之外,居然還有這樣的用處。 “一千刀!” 在群臣不忍直視的目光中,郝義終於數完了數。 在郝義點頭後,行刑百戶換了一把大一點的刀,然後一刀抹了楊善的脖子。 行刑百戶非常有經驗,他躲開了,沒有被鮮血濺到身上。 楊善也在咽氣之前,忍著劇烈疼痛,露出了一個如釋重負的眼神,然後走完了他罪惡的一生。 至於徐有貞,這個時候渾身上下都被澆了好幾遍沸油。 此刻的徐有貞,渾身沒有一塊好肉,還彌漫著一股肉香。 而且因為嘴裡塞了一個小圓球的原因,徐有貞並不能發出慘叫,而是“嗚嗚”哽咽個不停。 “讓他去死吧!” 朱祁鈺一直坐在朱祁鎮的後背上,讓朱祁鎮目睹他忠臣的下場。 盧忠得了朱祁鈺命令後,直接抬腿一腳。 徐有貞落入沸油中後,又掙紮了幾下,然後才飄了起來。 此刻的徐有貞已經沒了呼吸,渾身焦黃。 “嘔!” 好幾個文官一時沒忍住,突然就嘔吐起來。 這幾個文官還不小心的吐到了他一旁同僚的身上。 至於張軏,則是一眾叛軍頭目中唯二沒死的一個。 然而這個時候的張軏,手腳都被砍斷了,就連胯下的小棍子也沒能幸免於難。 張軏的傷口處,被禦醫包紮上了塗滿了藥膏的布帶,用以止血。 同樣是唯二沒死的,叛軍頭目之一的徐彬,則一邊把蠟燒化,一邊又把融化後的蠟汁塗抹到張軏傷口處的藥布之上。 “去,抬個水缸來,把這個狗賊做成人彘!” 等到徐彬完成工作後,朱祁鈺這才從朱祁鎮身上起來。 “徐彬,你親自抬著水缸,去到鬧市街口。” “張軏要是能夠活過兩天,朕就饒你不死。” 朱祁鈺這是要讓張軏被京師臣民圍觀。 對於國人習性,朱祁鈺太了解了。 看熱鬧不嫌事大,這可是國人的老傳統了。 “罪臣這就去!” 徐彬如同一條狗,對著朱祁鈺瘋狂搖尾巴。 “諸位愛卿,朕今日還要乾兩件事。” “這第一件事,朕要廢了朱祁鎮太上皇之位,也要廢了孫若微太後之位。” “第二件事,朕要開太廟!” 朱祁鈺先是看了看朱祁鎮母子,隨後才麵無血色的轉向了群臣。 而且就在朱祁鈺說完之後,圍繞在群臣四周的禁軍衛士都是身軀一挺,目光威嚴的在群臣身上來回掃視。 “陛下,不可!” 大理寺少卿薛瑄,不顧禁軍衛士的虎視眈眈,毅然決然的出列對著朱祁鈺一拱手。 “薛老夫子,為何不可?” 麵對薛瑄的勸諫,朱祁鈺並沒有在第一時間發火,而是強忍怒氣。 原因無他,隻因為薛瑄在士林中名聲極高。 就算是老臣王直和胡瀅,都隻是在官職上壓過薛瑄,而於文壇上比之不及。 薛瑄在北方開創“河東之學”,門徒遍及山西、河南、關隴一帶,為當時文壇大宗。 薛瑄的學說被認為是程朱理學的再一次發展和輝煌,甚至可以和王陽明的心學分庭抗禮,後人又把他和王陽明並稱為北薛南王。 薛瑄因為其思想上的成就,還得以從祀孔廟。 朱祁鈺雖然打壓文官集團,不過他也不可能不用讀書人來幫著自己治理天下。 作用帝王,朱祁鈺明白凡事都有個度,過猶不及。 所以麵對薛瑄,朱祁鈺還是尊稱他一聲老夫子。 “堯為匹夫,不能治三人。紂為帝王,足以亂天下。” “陛下立誌成為堯舜禹商之君,便當受禮遵製,不可以個人好惡而行權柄。” “太上皇和太後,乃是陛下之兄長,乃是陛下之嫡母。” “若是廢了他們的尊位,便是彰顯皇家不和,便是公然揭露天子之家內有蕭墻之惡。” “我向來以大明以禮法教化天下萬民,以孝順尊長為治國之本。” “陛下彰天子家亂,隻怕會引來天下非議,會使得我大明禮崩樂壞!” 薛瑄這個時候並沒有擺出一副冒死進諫的模樣。 畢竟朱祁鈺都殺了數千人,也不差他薛瑄一個。 而且老朱家要是動了殺心,管你什麼文壇大宗、當世大儒,照樣拉出去砍頭。 薛瑄的前輩,號稱天下讀書種子的方孝孺,不就被朱棣砍斷了脖子嗎? 薛瑄是強調禮法之製,可他不是傻。 “薛老夫子之言在理。” “天子之家,本不該親族不和。” 朱祁鈺也不得不承認,薛瑄說得有道理。 皇室既然受天下供養,其實更多的就該引領天下的風氣。 如果皇室都醜聞不斷,那麼必然會降低神聖性和執政的合法性。 而且有些頭一旦開了,就會後患無窮。 比如司馬氏之前,就算謀朝篡位,也會搞一出三辭三讓的禪讓戲碼。 就算要殺廢帝,也是偷偷的殺,還要事後痛哭流涕,還要風光大葬。 “然而朕非是因為個人好惡而行事,恰恰是為了供養天地正氣。” “孫若微連同朱祁鎮謀反,乃是天理不容,乃是覬覦我大明神器。” “如此,乃是卑鄙小人之行徑。” “若是他們得逞,那才是禮崩樂壞、人心不古。” “漢昭烈皇劉備說過,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 “朕卻是認為,有善當揚,有惡當誅。” “揚善的同時,就該懲惡。” “如若不然,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善不揚,惡必長。” “謀逆乃是十惡不赦之罪,若是不懲這份惡,這朝堂之上就會烏煙瘴氣,又談什麼宣揚禮法於百姓之中?” 朱祁鈺走到了薛瑄的身邊,眼睛緊緊盯著這位文壇宗師。 “朕每讀新舊唐書,看到李世民弒兄逼父,時常扼腕長嘆。” “作為大唐實際開國之君,李世民通過血腥政變來奪取皇位,這也為後來的李唐皇室開了一個不好的先例。” “有唐一朝,皇家內鬥不斷、流血不止。” “史家有感於此,名曰臟唐。” “為了讓大明不再有親族之痛,朕今日就是要給後世子孫豎立典範在前。” “天位乃是有德者居之,當順天應人,不可生出不該有的非分之想。” “今日廢朱祁鎮太上皇大位,廢孫若微太後之位,便是彰顯其惡,懲罰其罪。” “朕就是要讓後世子孫知道,什麼叫做安分守己!” 朱祁鈺話語連珠之下,一直都是在彰顯他的正義和用心良苦。 “陛下,非要如此?” 薛瑄雖然是個道德衛士,不過他也人在官場。 薛瑄既渴望宣揚學說,也渴望建功立業。 修身治國平天下,若是沒有官身,又談什麼平天下? “該當如此!” 朱祁鈺隻是對著薛瑄丟下一句話,隨後就頭也不回的走開。 “舒良,磨墨!” “朕現在就寫下廢帝和廢後的詔書!” 朱祁鈺的態度很堅決,哪怕群臣盡皆反對,他都要一意孤行。
六十五 朕要廢帝、廢後(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