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雷霆手段方顯菩薩心腸(1 / 1)

“狗奴才,你可還記得太上皇正統年間?”   “那時你和金英資歷最重,排資論輩都該是你們兩個執掌內廷。”   “然而王振憑借太上皇恩寵,他後來居上。”   “你和金英不但失去了在司禮監應該有的晉升,你們還被王振那個後輩壓製得不能動彈半分。”   “是朕登基後,把你該有的地位還給了你。”   “朕升你為司禮監秉筆太監,朕信任你,重用你。”   “你就是這樣回報朕的?”   “狗奴才,吃裡扒外!”   “狗家賊,出賣主人!”   一腳,兩腳,朱祁鈺直到踢累了才停下。   忘恩負義,可不是什麼美德。   朱祁鈺貴為帝王,別人更不該對他忘恩負義。   “王誠,你去門口看著,不讓衛士靠近。”   “善增、郝義,你們還不把這老不死的狗奴才,給朕裝進麻袋?”   “莫非你們是他的同黨,故而你們才不動手。”   朱祁鈺這是要弄死興安,而且為了不打草驚蛇,他還故意不讓外邊的衛士聽見。   “奴婢冤枉!”   郝義口中告罪鳴冤。   “奴婢遵命!”   善增則是立馬領旨。   朱祁鈺的暴怒,已經震懾住了他的幾個親信太監。   為了不讓自己成為下一個興安,這些太監隻能按照朱祁鈺的命令行事。   而且更重要的是,能夠在內廷千萬太監中身居高位,這幾個太監多少都有點本事,無論是獻媚,還是智商,不然他們就隻是端茶遞水的小角色。   太監們看出朱祁鈺已然動了殺心,他們自然不會傻到幫興安求情。   死道友,不死貧道。   這些太監們,巴不得和興安撇清關係。   而且興安死了,他的位置也就空出來了,也就需要有人頂上去。   年輕的郝義和善增對視一眼,都覺得自己馬上可以更進一步了。   郝義和善增,眼睛裡麵有精光射出,如同餓狼看到了小肥羊。   “抬起來!”   在郝義和善增把興安裝進麻袋後,朱祁鈺麵無表情的下令。   然後善增和郝義就把裝著興安的麻袋高高舉起。   “使出吃奶的力氣,給朕狠狠摔!”   “往死裡摔!”   朱祁鈺又一次下令。   “啊!”   當麻袋重重摔在地磚上後,麻袋裡的興安頓時就爆發出如同肥豬過年被刀捅的慘叫。   “繼續!”   “朕沒喊停,你們就不能停!”   朱祁鈺如同噬血猛獸的目光,在善增和郝義身上掃了一遍。   隨即善增和郝義,就感覺自己脖子上的汗毛根根豎起。   “啊!”   “啊!”   “啊!”   幾次過後,麻袋裡就有血水滲出,在地磚上留下一灘血水。   又過了幾次,興安不再哀嚎。   “停!”   朱祁鈺走到麻袋前,想都不用想,裡麵的興安已經氣絕身亡,已經被摔成了一灘爛泥。   “吃裡扒外的狗奴才!”   想到歷史上朱祁鈺悲慘的下場,朱祁鈺還不解氣,他一腳又一腳的踢在麻袋上。   血水飛濺之下,朱祁鈺衣衫上多了不少紅色臘梅,在夕陽餘暉下顯得格外的嬌艷。   “你們都過來!”   直到累得踢不動了,朱祁鈺這才大汗淋漓的停下。   雖然已經大口大口喘著氣,不過朱祁鈺反倒覺得渾身舒坦了不少。   朱祁鈺心想,或許自己這是在大病一場後出了一身汗的緣故。   發泄了屈辱,舒活了筋骨,抖擻了精神。   “朕可是殘暴之君?”   朱祁鈺努力讓自己的微笑看上去和藹可親。   “陛下乃是我大明仁義賢德之君!”   王誠瞟了一眼被血水濕透的麻袋,他強忍著腸胃中的翻江倒海。   雖然口中稱頌,隻不過王誠臉上的笑容卻很勉強。   上一次王誠見到這麼血腥的場麵,還是八年前的午門慘案。   那個時候的錦衣衛指揮使,禍國殃民的王振黨羽馬順惹了眾怒,被群臣活生生打死在皇城大殿中。   “朕不要做仁義賢德之君!”   “朕就要做殘暴之君!”   朱祁鈺很滿意王誠的表情,因為這表示朱祁鈺剛才誅殺興安起到了該有的作用。   “可知道為什麼?”   朱祁鈺望著剩下的四個太監,這些人都是他親信中的親信,都和他生死與共、榮辱與共。   “奴婢,或許能夠明白其中一二。”   在禦馬監任職的郝義,抬起了頭。   “說!”   對於郝義,朱祁鈺認為他是一眾親信太監中最有膽識和魄力的一個。   原本歷史上,在奪門之變發生後,其他太監要麼如同無頭蒼蠅般慌亂,要麼就是改換門庭的前去跪拜新主子朱祁鎮。   隻有郝義想著奮力一搏,想著為朱祁鈺奪回皇位。   郝義當時試圖前去組織禦馬監麾下的人馬,準備誅殺和他同屬於禦馬監的曹吉祥。   在大殿之上,郝義就命令衛士手持金瓜,想要給曹吉祥的腦袋開瓢。   隻不過群臣跪拜朱祁鎮之後,郝義所有的努力都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   “陛下自登基後,於京師城下驅離胡寇,對外整軍備武,對內休養生息。”   “於群臣,陛下虛心納諫,提拔賢良。”   “於百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陛下輕稅賦,薄徭役。”   “於將士,陛下賞罰分明,體恤恩寵。”   “自太上皇正統年間重用奸臣王振,乃至土木堡大敗,我大明隱患日重,江山社稷搖搖欲墜!”   “是陛下發奮圖強,勵精圖治,這才讓我大明轉危為安,這才撥亂反正,還大明一個朗朗乾坤!”   “東南琉球於陛下登基之初就遣使來朝,便是陛下仁義顯德遠播海外!”   郝義這番馬屁,那是拍得啪啪作響。   洪武初開?永樂盛世?仁宣之治?   不,朱祁鈺的景泰新政才是大明巔峰!   朱祁鈺才是大明文治武功第一帝!   郝義還先把朱祁鎮貶低得一文不值,然後又把朱祁鈺吹捧到了天上。   這樣的吹捧,用了文學手法中的對比。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一經對比,高下立判。   “然而陛下如此豐功偉績,卻換不來人心信服!”   “尤其是那些企圖禍亂朝綱的奸臣賊子們,更視陛下為軟弱可欺!”   郝義話鋒突轉。   “陛下如此禮遇群臣,然而他們居然背恩忘義,居然公然作亂!”   郝義這個時候心裡也不知道朱祁鈺說的亂黨是哪些人,隻不過既然朱祁鈺說了有亂黨,還摔死了大太監興安,那麼就一定有人作亂。   太監,天子家奴。   郝義深知,自己的榮華富貴都係在朱祁鈺身上。   當狗,就要有當狗的覺悟。   吃了主人的飯,主人讓狗咬誰,狗就該義無反顧的猛沖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