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厚愛,臣心感激。” “封侯拜相本非我願,唯願我大明天下安定之。” 範廣自八年前從遼東調入京師之後,期間多有讀書習文。 故而範廣說話不再是白山黑水中的那個大老粗,他也開始談吐變得文縐縐了起來。 而且就算範廣心裡欣喜朱祁鈺對他的提拔,不過當著一屋子大臣們的存在,範廣也知道自己應該謙虛。 “老臣原本隻是大同一參將,土木堡之變後,瓦剌人猖獗,使得大同以孤軍守孤城。” “若非陛下運籌帷幄,瓦剌人不會被擊退,大同不會得以保全。” “若是那時大同城破,便是老臣身死殉國之時。” “說起來,陛下也對老臣有救命之恩。” “老臣非是忘恩負義之人,老臣今日就算是死,也會還陛下恩情!” 見到隻有自己一個人還沒有跪下,郭登思考一會後,也選擇了支持朱祁鈺。 畢竟朱祁鈺這個時候很健康,畢竟朱祁鈺已經做了八年皇帝。 為了自己,為了家族,為了知恩圖報。 郭登當然也知道,自己這個時候就應該效忠有大義在手的朱祁鈺。 而且拋開大是大非不說,朱祁鈺也是真的對郭登不錯,給他加官進爵過,讓其執掌五軍都督府,讓其提督京營。 朱祁鈺可是把郭登當做國之柱石,郭登雖然爵位不及他的祖上,可是實權卻一點不輸於他的祖上。 要是朱祁鎮復辟,郭登可不敢保證自己和家族會不會被清算。 當初朱祁鎮也到過大同叫門,然而郭登沒有放朱祁鎮進入大同城。 郭登隻是派人前去參拜,隻是準備酒席進貢。 便是在朱祁鎮被瓦剌放回來後,郭登為了不多惹禍,推脫大同境內在瓦剌人的持續猛攻下道路敗壞,讓朱祁鎮改經野胡嶺、宣府、居庸關一線歸國。 “朕以為,郭卿為我大明武將詩才之冠。” “朕讀郭卿與其父兄合著《聯珠集》,常有不解之處。” “待到叛亂平息後,郭卿當入宮,為朕講解一二!” 見到郭登再次效忠自己,朱祁鈺喜笑顏開。 為了拉攏君臣之心,朱祁鈺還特意當眾稱贊了郭登一番。 古人以文排在武前,朱祁鈺這個時候說郭登的詩不錯,就是再說郭登是謀將,是智將,是儒將。 要知道,謀將、智將、儒將的歷史地位,可是高於猛將和勇將。 謀將、智將、儒將,乃是上升到了統帥的地位,帥以統將。 “老臣塗鴉,讓陛下見笑了!” 郭登雖然很謙虛,不過他的笑容表現了他很受用。 “郭卿,朕令你總領京營十二營團。” “其一,封鎖京師九門,不得放叛軍出城,不得讓叛軍禍害京師百姓。” “其二,以精銳固守武庫,不得使叛軍得到武裝,尤其是火器絕不可以落入叛軍之手。” “其三,郭卿當於叛軍進入皇城後,與朕內外夾擊。” “此戰,務必殲滅叛軍於皇城之中,切不可波及京師城中百姓!” 朱祁鈺見到大臣們人心歸順,立馬就開始分配起了任務。 畢竟現在離宮門落鎖不遠了,也就是離石亨他們舉兵造反不遠了。 朱祁鈺下令的固守武庫,就是擔心叛軍拿著火器猛攻皇城。 “總領”的意思,也就是把京營的統帥權都臨時都給了郭登。 而且叛軍要是在自覺走投無路之下,很有可能在京城中燒殺搶掠。 作為大明天子,朱祁鈺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子民遭受兵災。 所以,朱祁鈺在防止叛軍攻入大內的同時,就已經在盤算盡可能減少叛亂帶來的損失。 “不謀全局者,不可謀一隅,不謀一世者,並不可謀一時。” “陛下能夠在叛亂未起之前,就想到叛亂之後的事,老臣佩服!” 郭登再次對著朱祁鈺行了跪拜之禮。 對於眼前不過而立之年的皇帝,郭登覺得自己是該信奉古人的一句話。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範廣,你統帥本部神機營,於天黑後自西北德勝門入,再從皇城北門入。” 朱祁鈺故意讓範廣從北邊進入,就是為了掩人耳目。 朱祁鎮被囚禁在南宮,那麼石亨等人的注意力也就減少關注北邊。 “記住,既然是神機營,就當多攜帶火槍、火炮、彈丸。” “皇城之中,墻高門厚,火器最能殺傷叛軍,也最能減少朝廷將士傷亡。” 朱祁鈺對範廣寄予厚望。 “朕恐宮中衛士有石亨等人的同黨,朕之安危便托付於你!” 朱祁鈺身邊已經有不下於兩千人馬了,他其實是在買雙保險。 畢竟朱祁鈺已經穿越成了大明天子,他不再是穿越前的爛命一條。 朱祁鈺可不想,自己一個不小心就被流矢射中,成為大明第一個死在兵刃之下的皇帝。 雖然朱祁鈺有著很多大明皇帝的第一頭銜,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可這個第一他不想要。 再說了,郝義終究隻是個年輕太監。 論起帶兵打仗,還是範廣這樣的沙場宿將更靠譜。 “有臣在,叛軍定然不能近陛下十步!” 範廣明白,這一次後,自己在武將中的地位會水漲船高。 “陛下視諸公為腹心,故而咱家也就幫著陛下說一句不中聽的話。” “自古以來,功高莫過救駕。” “諸公今日為陛下盡忠,陛下非是刻薄寡恩之人,事後定會論功行賞!” 大太監王誠這是赤裸裸用高官厚祿,來堅定大殿中群臣之心。 “王誠,不可胡言亂語!” “朕知道諸位愛卿的忠心,朕也知道諸位愛卿乃是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乃是為了天公地道。” “個人榮辱,非是諸位愛卿所謀。” 朱祁鈺雖然是在說王誠說錯了話,不過他的語氣並不嚴厲。 隻因為王誠說的話,是朱祁鈺之前教他的。 人生在世,不就是圖一個建功立業、封妻蔭子嗎? 朱祁鈺就是借王誠的嘴,讓眾人知道他不會眾人白忙一趟,他會回報眾人。 隻不過朱祁鈺貴為天子,講究的是冠冕堂皇和名正言順。 朱祁鈺不可能親自說出王誠說的話,不然不止是朱祁鈺,就連參與平叛的眾人都顯得有失身份,如同沿街叫賣的小販那樣市儈。 “奴婢說錯話,奴婢自己掌嘴!” 王誠立馬就要伸手,左右開弓的抽打起了他保養白嫩的雙頰。
一十 說錯話,就該掌嘴(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