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三 陛下會不會騙我們?(1 / 1)

“李妃這一次估計是大喜,她的肚子也如同這皇城一般祥和。”   舒良說完後,就自顧自對著郭登和範廣一禮。   隨後舒良就大步走回小內官身前,小心翼翼的接過了裝著湯藥的托盤離開。   舒良的動作,顯得他把湯藥視作性命還重。   “大喜?”   “莫非是圓的?”   等到舒良離開後,範廣用詢問的眼神投向郭登。   “估計是這樣的。”   郭登略微思考後,就對著範廣點了點頭。   “你想啊,舒良剛才還說了皇城祥和之氣。”   “何為祥和?”   “便是沒有棱角,便是圓潤。”   “祥和之氣,乃是穩重,乃是富貴。”   “可不是像咱們軍中打仗一樣殺氣外泄,講的是血性剛猛之氣。”   郭登在說完過後,就邁開步子向著皇城外繼續走了出去。   範廣見狀,連忙小跑兩步,跟上了郭登的步伐。   郭登和範廣出皇宮,並不是往南邊走的,而是往著北方走的。   如此路線就是為了避開朱祁鎮所在南宮的方向,免得被人發現。   免得被人提前去告密,免得被準備謀反的大太監劉永誠和曹吉祥知悉。   “末將拜見大都督,拜見範將軍!”   就在郭登和範廣剛奔出皇城之時,他們就碰到了一個身穿飛魚服,腰跨繡春刀的武將。   而且這個武將,郭登隻覺得自己似乎在哪裡見過,看上去很是麵熟。   隻不過郭登又記不得,這個武將到底叫什麼名字?   “末將李安,居錦衣衛千戶一職。”   李安在免禮平身後,看出了郭登臉上的疑惑。   李安也是大大方方的說出了自己的姓名和官職,免得郭登在那裡絞盡腦汁的回想。   “原來是李千戶,你這可是要入宮?”   郭登此刻的表情看上去十分慈祥,也顯得他隻是隨口一問,而不是故意探聽。   而且郭登還故意省去了一個“副”字,似乎是把李安當成了錦衣衛的正千戶。   “末將接到陛下傳喚,現下正是要入宮。”   李安昂首挺胸,似乎他不是副千戶,而是千戶。   “可是入宮陪伴李妃?”   郭登風輕雲淡的又問了一句。   “大都督怎麼知道,末將這是要去陪伴家姐?”   李安臉上突然就有了一絲疑惑和防備。   在望向郭登的時候,李安的目光也就多了幾分警惕。   “我們剛從宮裡出來,正好碰到舒良給李妃送湯藥。”   郭登到了宮外,在沒有舒良在場,他也就直呼舒良的名字。   至於李安的警惕,郭登則是報之以誠摯的微笑,以此來化解突然多出來的尷尬和凝重氣氛。   “莫非大都督知道了家姐之事?”   李安聽聞郭登的話後,隨即又在郭登的麵前表現得十分謙卑。   雖然李安的姐姐李惜兒深受朱祁鈺的寵愛,雖然李安是屬於外戚,可李安從來都是待人以和顏悅色,少有冷言冷語、仗勢欺人。   李安和他的姐姐李惜兒,都是犯官之後。   如此身份,算不上光彩。   他們姐弟都有過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往,他們在這京師無根無根,沒有龐大的家族勢力可以依靠。   這也就是說,李安和李惜兒勢單力孤,他們不像那些權貴門閥一樣有著厚重人脈。   李安也是擔心他姐姐李惜兒在人老色衰之後,會被朱祁鈺所嫌棄,朱祁鈺會另有新歡。   真要是這樣,李安姐弟失了聖眷,他們也就會被打回原形。   在教坊司的那段苦難日子,讓李安學會了自保之術,學會了謙卑之態。   “去吧,快入宮吧。”   “順便幫著我和範將軍,向李妃問好。”   郭登拍了拍李安的肩膀。   “等過了今日,老夫會派人給李妃送禮。”   “老夫之前得了一顆高麗參,乃是成長千年之久,有活血生精、延年益壽之功效。”   郭登特別在“過了今日”上加了重音。   郭登的意思是說,現在當以平亂為重,等到亂平之後,李妃得肚子也就顯得無比重要了。   因為李妃的肚子,很有可能改變大明局勢。   “謝大都督!”   李安明白郭登這是在示好,他也樂於和郭登親近。   郭登的地位、聖眷之高,李安可是看重的。   “是老夫要謝李妃才對!”   郭登說得很含蓄。   李妃要是能夠生個兒子出來,郭登他們今日鎮壓暴亂就是為國為民,就是幫著未來的儲君。   李妃生了兒子,郭登他們將來就不用擔心被清算,還能有護駕之大功。   “李千戶,既然陛下破例讓你入宮侍候李妃,那你可不能辜負陛下的深切冀望才是。”   郭登說完這一句,也不管李安有沒有明白,郭登就邁動雙腿的繼續向著皇城外而行。   “記得,君是君,臣是臣。”   “你姐姐如今既然成了陛下的妃子,她就不再是你姐姐了。”   “你姐姐是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你是卑。”   “為人臣子者,要尊卑有序。”   “今後,不要一口一個“家姐”,那樣隻會讓人覺得你不遵禮製。”   “親人之情,當位在君臣之後。”   範廣在對著李安一番提醒之後,也是連忙再去追趕郭登。   “大都督,看來李妃有喜這件事情是真的了。”   在追上郭登後,範廣就急不可耐的說了起來。   “範將軍,你覺得李妃這一回是真的有喜了嗎?”   郭登突然停止了微笑,麵相範廣的臉色也變得鄭重其事起來。   “那不然呢?”   範廣覺得自己不明白,郭登的話中意思。   “老夫是在想,李妃很有可能沒有身孕。”   “隻不過是陛下為了安定咱們兩個的心,所以才在咱們麵前唱了這麼一出大戲。”   郭登可不是大字不識一籮筐的莽夫。   郭登的詩詞造詣,在整個明朝歷史上,都是屬於武將中的拔尖一批。   而且郭登乃是出自公侯之家,他雖然是個武將,然而從小就被名師教導儒家文化。   郭登的心思之縝密,隻怕這個時候的大明武將中都是無人能出其左右。   “末將以為大都督多想了。”   範廣本來是想伸手,拍郭登的肩膀。   隻不過想到郭登的官職比自己高,爵位比自己重,年紀又比自己長。   所以範廣伸出去的手在空中停留了一會兒,又立馬縮了回來。   “說說你的看法。”   郭登臉上又變得喜怒不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