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大膽,你說朕是烏龜?(1 / 1)

“眾將士,殺!”   朱祁鎮高舉手中長刀,對著四周叛軍大吼。   朱祁鎮心裡很清楚,自從他踏出南宮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沒有回旋的餘地。   皇位爭鬥,從來都是血腥殘酷。   便是兄弟又如何,便是血親又如何?   雖然經過歷朝歷代的不斷反思,皇位傳承製度也在不斷修正、改良,可大明一朝的皇位爭奪,也不是一團和氣,也是血雨腥風。   靖難之役,朱棣可以搶了他侄兒的皇位,北國大地百姓死傷數百萬計,更有千古第一的誅十族。   原漢王叛亂的朱高煦,是文武之爭,最後朱高煦不也落得一個被活活烤死的下場嗎?   至於原本歷史上的朱祁鎮和朱祁鈺兄弟之間皇位前後兩次易手,也是伴隨著一些人身死燭滅,便是朱祁鈺自己也是最後死在幾個不知名小太監手裡。   隻不過朱祁鎮貪生怕死,他隻是揚刀大吼,他隻是命令叛軍沖殺,他自己卻是躲在人群後麵。   “成王敗寇,就在此刻,殺!”   徐有貞也是一抬手中銀槍,抖了一個槍花後,就向著兩三百米外沖了上去。   “退!”   朱祁鈺雖然已經在皇宮內外布置了大量平亂人馬,可他現在身邊隻有一百多重甲衛士。   伴隨著朱祁鈺一聲令下,一百多原郕王府護軍,有條不紊、陣營整齊的就護著朱祁鈺往著奉天殿退了回去。   朱祁鈺為了拉攏太監集團,還特意扶著屁股上中了一箭的王誠。   “陛下厚恩,奴婢願以死報之。”   王誠屁股上的箭矢,這個時候已經被拔了出來,隻不過每走一步,他都是疼得齜牙咧嘴。   當然,拔剪頭的時候不是直接拔,而是用小刀割開皮肉,然後取出箭頭,然後再止血包紮。   王誠當時看到箭頭上的倒鉤,還止不住吸了一口涼氣。   “你想要報朕之恩?”   “這個其很簡單!”   朱祁鈺對著王誠一個神鬼莫測的笑容。   “要不然,你一個人在這裡對抗叛軍,朕先行一步?”   “你放心,朕在你身死殉國後,朕會賞賜你以國葬,朕會厚待你的家人。”   朱祁鈺臉上故意裝得一本正經。   “陛下……”   王誠原本討好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   “奴婢不是不想死,奴婢是不能死!”   “奴婢若死,原本微不足道,隻不過奴婢還要侍候陛下,奴婢還要侍候陛下一萬年!”   王誠的腦筋急轉之下,終於想到了一個自認為天衣無縫的理由。   “滾!”   “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龜。”   “你這是說朕是烏龜?”   朱祁鈺本來是想伸腳踢在王誠屁股上的,隻不過看到王誠的傷口還在滲血,朱祁鈺也就饒了他這一回。   “沂王,朕的好侄兒,你可要睜大眼睛好好看清楚了。”   “你的父皇要殺你,可是朕卻是在救你!”   朱祁鈺不再理會王誠,而是用另外一隻手拉著已經雙目通紅的朱見深。   朱祁鈺這可不是疼愛朱見深,朱見深又不是朱祁鈺的兒子。   朱祁鈺這是故意要讓朱見深看清楚朱祁鎮的冷酷無情,還通過朱見深來狠狠地羞辱朱祁鎮的自命正統。   “朕的嫡母,大明的國母。”   “你的兒子,你心心念念從瓦剌接回來的兒子,你搬光大明國庫賄賂瓦剌的兒子。”   “他現在正率領亂軍在外叛亂,你難道不為大明天下做點什麼嗎?”   退回奉天殿後,朱祁鈺又找到了被強行帶來的孫太後。   朱祁鈺在開口間,臉上的嘲諷之色很濃。   雖然外麵叛軍開始猛烈進攻,可朱祁鈺絲毫不怕。   朱祁鈺下定了決心,今天就要好好的陪朱祁鎮玩上這麼一回。   “本宮隻不過是個婦道人家,本宮久居深宮,本宮從不過問國事。”   孫太後此刻恨不得殺了朱祁鈺。   隻不過眼下形勢比人弱,所以孫太後隻能強忍著心中滔天的怒火。   “郝義,你領著禦馬監的人馬,繞過奉天殿,從右翼進攻叛軍!”   朱祁鈺隻是對著孫太後一個冷笑,他知道自己現在得重心還是應該放在平定叛亂上。   “奴婢這就去!”   郝義這個時候已經被朱祁鈺提拔成了禦馬監提督太監,所以當朱祁鈺下令的時候,郝義臉上不但沒有緊張和懼怕,反而是一臉的躍躍欲試。   無功不受祿,這句話郝義是明白的。   “兒郎們,咱家多的廢話就不說了。”   “咱家隻說兩句話,本次平亂,陛下必然是重賞有功之臣。”   “想要建功立業,想要封妻蔭子的,自己用手中刀劍去爭取吧!”   一個奉天殿,當然裝不下幾千人。   所以郝義在鼓舞人心的時候,隻能是對著二三十個禦馬監勇士營的將領們說的。   “朕也說一句,凡是殺叛軍一人者,賞銀一百兩,殺叛軍頭目者,賞一千兩!”   朱祁鈺可不是空口白話。   為了激勵人心,朱祁鈺已經早就準備好了。   隻見朱祁鈺的身後,陣列著幾十個大紅箱子,這些箱子的蓋子都被打開,裡麵是滿滿當當、折射著光芒的雪花銀。   朱祁鈺這是證明自己不是畫大餅,這是讓獎勵可以看得見、摸得著。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末將等,願為陛下死戰!”   禦馬監的將領們,都是轟然一諾。   至於門外的叛軍,在這些將領看來,他們已經不是人,而是等著被收割的韭菜。   叛軍的人頭也不再是人頭,而是白花花的銀子。   “老師,還請你統帥朕自原本護軍的一千人,同樣繞過奉天殿,從右翼攻擊叛軍。”   朱祁鈺之所以叫儀銘老師,是因為儀銘做過原郕王府的長使。   儀銘可以說是朱祁鈺的親信舊臣,也可以說是朱祁鈺的帝師。   而且朱祁鈺還是因為儀銘在郕王府舊部中威望最高,所以才讓儀銘來統帥這些原本的郕王府護軍。   “臣願效死!”   儀銘雖然是文臣,不過他這個時候也穿上了鎧甲。   而且儀銘在朱祁鈺登基之後,先後做過南北兩京的兵部尚書,他對於軍事也不是一無所知。   “不用死,也不能死!”   “朕還盼著這一次平亂之後,老師能夠再給朕講解經史子集!”   朱祁鈺上前一步,緊緊的扶起了彎腰躬身的儀銘。   儀銘對於朱祁鈺還有很大作用,儀銘可是用來牽製於謙的不二人選。   “其他人,都給朕去到大門處!”   在郝義和儀銘各自領著人馬從奉天殿後門奔出去之後,朱祁鈺看著剩下的幾百衛士大吼。   “朕要是今天活不成,你們也必然會被趕盡殺絕。”   “朕不求你們為了朕拚命,朕隻求你們不要讓你們家中的父母妻兒披麻戴孝、日夜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