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謬贊了,老臣何德何能!” “嗬嗬,上柱國無須過謙,放眼天下戰國,上柱國當入一流名將之列,實為我大楚之柱石!”熊槐送上一個馬屁。 熊槐伸手示意,兩人又重新落座,昭陽滿麵紅光。 南芷飄然上前為兩人斟滿茶水,又悄然退去。 “上柱國以為,秦孝公、衛鞅二十年變法圖強,所謂何來?”熊槐又問。 “東出爭霸!” 熊槐點點頭,他也不清楚現在的秦王嬴駟有沒有生出一統華夏的念頭,但他相信,秦國一統華夏的野心就是從秦惠文王嬴駟開始的。 “既然秦國最大的對手是齊、楚,那秦國會怎麼做呢?”熊槐眼神炯炯地望著昭陽。 “自然是先削弱齊、楚兩國!” “上柱國以為,單憑秦國一國之力能削弱齊、楚兩國嗎?” “自然不能!除非…”昭陽瞪大了眼睛,“除非秦國聯合他國來同時對抗齊、楚。是了!聯合秦國最好的選擇是聯合三晉!” 昭陽啪地一掌拍在案上,茶水四濺。 “老臣失禮,太子贖罪!”昭陽急忙拱手賠罪。 “無妨,無妨!槐非是在意禮數之人。”熊槐微微一笑,接著問道:“然,三晉會心甘情願為秦國驅使嗎?” “自然不會!想那魏國也曾是第一戰國,現如今也是強國,豈能甘心被秦國驅使?所以秦國會不斷地攻打三晉,直到三國屈服為止!”到了這個時候,昭陽也明白了熊槐的心思。他心下駭然,太子對列國形勢竟把握地如此精準! 仔細一想,自己竟一直在順著太子的思路走。這麼說自己方才說的這些話全在太子算計之中? 昭陽抬起頭,眼神震驚地看著笑盈盈地太子,隻覺越發看不清眼前人了。 “上柱國好見識,槐受教了!”熊槐微微拱手,“故我們可以推斷,張儀一定是向秦王獻上了挾三晉以製齊、楚的策略,這個策略符合秦國的利益,秦王也一定會重用他。” “好一個挾三晉以製齊、楚!隻此一句,太子便可名列縱橫大家!”昭陽兩眼放光。 熊槐心虛地笑了笑,這可不是他創的,這原本就是張儀的謀劃,他隻是盜用了而已。 “上柱國,現在我們回到陘山上來。父王病逝,北境必然軍心渙散,魏軍一直與我軍在陘山對峙,必然不肯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我料想張儀必然不會放過這個讓魏、楚矛盾加深的機會,誘使魏軍攻我。” “但是,魏軍與秦軍還在交戰呢,難不成秦軍還能停戰不成?” “為什麼不可以呢?”說了這麼多話,熊槐嗓子有點乾,他灌了一大口茶,眼神卻一直平視昭陽,“說不定張儀為了讓魏國攻楚,還會出兵助魏呢!” “怎麼可能?!”若說秦、魏停戰還是有可能的,但要說秦出兵助魏,昭陽還是難以置信。 “哈哈!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利益是一切問題的根源!上柱國敢不敢與我一賭,就賭秦國會不會出兵助魏?”熊槐頗有自信地笑著。 “有何不敢!”昭陽也被熊槐激起了鬥誌,“太子賭什麼?” 熊槐起身,躬身,拱手,臉色肅穆,高聲道:“就賭上柱國舉全族之力助我,建立大楚霸業!” “好!若是老臣僥幸贏了呢?”昭陽起身與熊槐對視,絲毫不讓。 “哈哈,若是上柱國贏了,那就是我高看張儀了,上柱國想要什麼隻管提便是。隻是這樣的秦國又有何懼!左右都是我贏,上柱國是也不是?” “哈哈哈哈!”昭陽老淚縱橫地麵向北方拱手,“大王,楚國霸業有望了,你安心吧!” “上柱國以為該如何處理陘山之危?”專業的事情熊槐認為還是要谘詢一下專業人士的意見。 昭陽沉吟半晌,沉聲道:“大司馬遠在楚越邊境應對越國的侵擾,短時間內難以回兵。保險起見,老臣親赴陘山前線穩定軍心,防止魏軍偷襲。不管秦軍會不會參戰,老臣定保陘山不失!” “如此,便有勞上柱國了!”熊槐拱手道,“非常時期,即位大典從簡,我會盡快北上與上柱國會合!” “太子也要上前線?”昭陽震驚了,太子可從未上過戰場,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如先王那樣允文允武。 “父王征戰疆場多年,為楚國開拓了千裡疆土,我又有何不可?”這一刻,熊槐的語氣充滿了霸氣,眼神銳利至極。 昭陽麵色肅然道:“如此,老臣便在陘山大營等候太子的到來!” “陘山就托付給上柱國了!” “老臣必不辱使命!” 送走了昭陽,熊槐長舒一口氣,一屁股坐了下去。南芷飄到他的身邊,看向他的眼神中滿是崇拜與驕傲。 “夫君病體初愈,不易過度勞心,國家大事有令尹和上柱國呢!”看著熊槐略顯蒼白的臉,南芷很是心疼,不覺淚花閃爍。 “放心,我自有分寸。” 五天後,楚王的遺體運回了郢都。在眾大臣的哭天搶地中,楚王入了王陵。 在熊槐的要求下,即位大典從簡進行,忙碌了一天,熊槐終於明正言順地成了新的楚王。 在老令伊的主持下,眾人為已故的楚王定了謚號:威,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以彰其赫赫戰功,即楚威王。 繼位後的第一次朝會,熊槐封了南芷為王後,發表了簡短的講話後便提出北上陘山的事情。 老令伊第一個反對,他顫抖著雙腮,喊出“王宜坐鎮中樞!” 熊槐笑道:“先王幾度征伐,戰功赫赫,寡人為何不可?國事就托付給令尹了!”他轉身便叫來了右司馬屈匄。 老爺子又氣病了。 屈匄是屈氏一族的精英,三十歲左右的年紀。他點了五百名侍衛高手,第二天一早,在熊槐的率領下,星夜往北疾馳而去。 三天後的傍晚,踏著晚霞,熊槐一行人到了陘山大營,見到了上柱國昭陽。 幕府大帳內,熊槐坐在主帥位置上。昭陽與屈匄分坐兩側。 原本熊槐想讓昭陽坐在主帥位子上,但是他卻決絕地辭讓。 看到昭陽臉上的尷尬之色,熊槐瞬間明了,便也不推辭,坐上了主帥之位。 “上柱國,軍情如何?” 昭陽臉色通紅,“回大王,老臣來之後打退了秦、魏軍的幾次進攻。” “秦、魏聯軍?”熊槐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嘴角微微上揚。 昭陽訕訕,有些尷尬地道:“大王料兵如神,秦軍果然來了,老臣佩服至極!” “萬事皆由利起,寡人也隻是猜測而已。不知魏軍主將是誰?秦軍兵力幾何?” “魏軍主帥乃剛離秦投魏的公孫衍,魏軍兵力在八萬上下。秦軍主帥嬴華,兵力大約萬人。” 熊槐眼前一亮,自言自語道:“公孫衍?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