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儒道法墨(1 / 1)

新楚 佩奇倒打一耙 3558 字 2024-03-15

“大王,父親,我有話要說!”田夕臉色微紅。   田忌臉色立即沉了下來,他知道自己女兒的脾性,此時開口必然是質疑大王,他剛要出聲製止,卻不料熊槐先一步開口,“田姑娘有話但說無妨!”   熊槐笑容和煦地看著因為激動而臉色微紅,看起來更加美麗的田夕。   田忌輕嘆一聲閃到了一邊,略有憂色地看著女兒。   “不知大王如何看待諸子百家?”   諸子百家?熊槐眼睛微瞇,看來這田夕定是師從某一家了。   “不知田姑娘師從哪一家呢?”   “請大王先回答小女子的問題!”   “嗬嗬,諸子百家,都號稱百家了,我區區一個凡人哪能都了解,姑娘不如界定幾家,或許我能有些見解。”   被熊槐這麼輕輕一懟,田夕臉色更紅了,胸口微微起伏。   “那就說一下儒、道、法、墨四家吧!”   熊槐盯著田夕看了幾眼,笑道:“姑娘如此好身手,想必師承楚墨吧?”   田忌臉色大變。   田夕冷哼一聲,算是承認了。   “哈哈,田子期莫慌,寡人對這四家沒有特殊的成見,寡人是一個實用主義者,對諸子百家的基本態度是:取其精華,去其糟粕!”   田忌暗暗鬆了口氣。   “既然姑娘如此在意儒、道、法、墨四家,那寡人便獻醜評價一下這四家的優劣。”   熊槐起身,來到田夕身旁。   他表現的極為紳士,躬身行禮,道:“熊槐首先向姑娘道歉,未經允許、未及通報便自行入穀,希望姑娘原諒熊槐的粗鄙之舉。”   田夕沒想到身為楚王,他竟然會為這樣的事情道歉!她原本打算將此事永遠沉埋心底的,畢竟人家是王,自己一個小女子又能有什麼辦法?   “如果不是為了讓我父女甘心為其驅使,他還會向我道歉嗎?”田夕暗暗想到,但她卻沒有勇氣問出口。   “大王何須為了區區小事而費心?”   “唉,本想早點找個機會向姑娘賠罪的,又怕再唐突姑娘。”熊槐又解釋了一番,他現在總覺得不能因為自己是國君便不在意別人的感受。   他真的是誠心道歉嗎?如果是這樣,總算還不是個壞人。   田夕點點頭,算是認可了熊槐的態度。   田忌看得有些愣怔。   熊槐見田夕點頭,自己也放鬆了下來,他繼續說道:“儒道法墨四家,儒家講仁義,法先王,復周禮,於這弱肉強食的亂世之中最是無用!就是因循守舊,才導致周王室淪落至此,三代不同禮而王,五霸不同法而霸,商君這句話我是十分贊同的。”   “儒家既然無用,那為何孔子有七十二弟子?”田夕反駁道。   “嗬嗬,儒家如果有用,那為何列國沒有一家奉儒家為尊?孔子遊走列國為何惶惶如喪家之犬?孔子之後,儒家分裂成八儒,這八派都以儒家正統自居而又各自取向不同,為何?”   田夕嘟著嘴不說話了。   熊槐接著道:“道家講究天人合一,道法自然,所以道家適合統一之後,與民生息,卻也不適合眼下這個世道。”   “法家,起於李悝,盛於衛鞅、申不害、慎到。最成功的法家莫過於衛鞅,他的變法讓秦國於二十年間壯大為強大的國家,這都是衛鞅與秦孝公的功勞。但這不代表法家就是合適於這世道的,秦法過於嚴苛,有法無情,且秦法排斥諸子百家,這也是我強烈反對的。   “申不害在韓國,講究的是君王的馭下之術,臣下不清楚君王的想法,往往使得朝堂陷入混亂,爾虞我詐,長此以往韓國必將亡於此。”   “慎到眼下還在稷下學院吧,他的學說我也知道一些。與商鞅的重法、申不害的重術不同,慎到主張的是重勢。其“勢”主要指權勢,君主如果要實行法治,就必須重視權勢,這樣才能令行禁止。”   “在我看來,法家必須法、術、勢三位一體,方能大成。但是要做到三位一體,談何容易?”   其實,融合了現代思想的熊槐還是傾向於能柔和一些的秦法。   “不過,法家的依法治國總強過儒家的以德治國。因為並不是所有人都如孔子的弟子那般有德。”   “這麼說大王是傾向於法家了?”田忌問道。   熊槐點點頭“在我心中,法可占五成。儒占一成,負責啟蒙教化即可。道占一成,用於化解法的嚴苛,墨家占一成,其餘諸子百家占一成。”   “什麼?墨家為何隻占一成?”田夕有些不樂意了。   “我說的墨家,是墨翟之墨,非當下之墨。墨翟創立墨家,主張兼愛、非攻、節用、節葬、尚賢,這些主張大部分都是很好的,但也有不合時宜的,比如非攻。我想請問田姑娘,天下一統與戰國並立相比,哪種情況下蕓蕓眾生受苦最少?是長痛好還是短痛好?”   “我...”田夕想說的話突然說不出來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她眼神迷茫起來,熊槐的一番話顛覆了她以往的認知,一直以來她都認為墨家才是最好的,可是聽了熊槐的分析,她的信念已經開始動搖了。   熊槐沒有等田夕,他繼續說道:“墨翟之後,墨家如儒家一般,也分裂了。墨家三分,一去齊,重辯論;一去秦,重機關;一在楚,守著墨家經義,以及墨家的嚴密組織和武力。三家也各自以墨家正統自居。但是在我看來,墨翟之後,再無墨家。”   “墨翟之後,再無墨家!”田夕嘴裡反復念叨著,眼睛裡慢慢蒙上了一層迷霧。   半晌,田夕終於清醒過來,她眼神復雜地看著熊槐,這個動搖了自己信念的男人,他深邃的眼神中到底還有多少驚世駭俗的東西?   她突然對熊槐產生了濃濃的興趣,他才多大年齡?比自己也大不了幾歲吧,他到底是怎麼知道這麼多深刻的東西的?   “大王,父親,我想回墨家總院看看,我要看看墨家是否真如大王所說,已經不再是最初的墨家了!”   “正好!”熊槐笑道,“我也正打算去墨家總院看看,田姑娘可否稍待幾天,等我此間事了之後再與姑娘一同去墨家總院?畢竟我連墨家總院的大門朝哪都不知道呢!”   田夕大吃一驚,她不由得看看父親。   田忌略一沉吟,輕輕點點頭。   “大王等我飛書一封問詢一下钜子。”   “也好,反正近幾日內我也去不了,讓他們準備一下也好,畢竟是我楚國境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