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三晉會盟消息最早的自然是楚國。從昨夜收到消息到今日清晨他召集政事堂議事,熊槐都合不攏嘴。 昭陽、孫臏、鶡冠子、景華、杜赫、蘇秦陸續到來。 熊槐開門見山,“昨夜諜報司飛鴿傳書,魏趙韓三國國君十月二十一日在趙繁陽城會盟。” 眾人略微有些震驚。 昭陽嘆道:“魏王三晉歸一之心不死,看來他是打算放棄通過武力解決了。” “以他的年紀以及如今魏國之國力,武力實現三晉歸一根本就是癡心妄想!”鶡冠子笑道。 孫臏也說道:“秦國也不會放任魏國一統三晉的,當初晉國強盛之時,秦國隻能龜縮函穀關內,秦穆公也隻能鬥鬥西戎,秦楚兩國不得不結盟抗晉。” 熊槐笑道:“如此說來,秦國必然出手教訓三晉,魏國首當其沖!” 昭陽又道:“張儀連橫受挫,豈能咽下這口氣?說不定現在秦人已經開始謀劃出兵了!” “極有可能!不得不說,魏王真的是好人啊!”熊槐笑道,“秦國若是跟三晉咬起來,我們麵對秦國的壓力就要小一些,這也正是我們需要的。” 孫臏略一沉吟說道:“說不定我們可以趁機奪回丹陽!” 熊槐聞言大喜,丹陽的丟失可是他的一塊心病,“伯靈可有上策?” 不等孫臏回應,昭陽說道:“武州府兵製尚在推進當中,短時間內恐怕難以出兵。” 孫臏點點頭道:“令尹言之有理,若三晉不堪秦軍一擊,戰事很快便告結束,我們也沒有奪取丹陽的機會。” “這麼說,還是要看戰局發展,隻有秦國與三晉的戰爭持續下去,我們才能以最小的損失奪回丹陽?” 昭陽與孫臏點頭稱是。 熊槐沉吟片刻說道:“那我們暫且坐觀局勢發展吧。” 幾日之後,秦國都城鹹陽。 清晨天剛剛亮,張儀便驅馬冒雪進了王宮。 秦王嬴駟獨自一人在偏殿等候,張儀在殿外抖落身上的雪,剛要進殿就見遠處兩個黑點,越來越大,正是樗裡疾與司馬錯聯袂而來。張儀向著二人擺擺手,轉身進了殿內。 魏章駐守丹陽,秦王就隻召見了張儀、樗裡疾、司馬錯三人。公子華沖鋒陷陣尚可,不足與謀。 四人坐定,秦王說道:“今日急召諸卿,實乃有要事相商。諜者消息,魏、趙、韓三國國君在趙繁陽城會盟!” “什麼?!”張儀聞言臉色驟變,“三晉已結成同盟?” 嬴駟點點頭說道:“三國十月二十一日正式結盟。” 眾人都看著張儀,魏國是秦國連橫最重要的棋子,三晉皆是張儀連橫的對象,如今三晉卻撇開秦國關起門來自己結盟去了。 顯而易見,張儀的連橫策略破滅了。 張儀麵色鐵青,默然不語,殿內落葉有聲。 半晌之後,張儀突然抬頭望著嬴駟,“大王,三晉結盟不足懼,臣自有計策破之。” 嬴駟眼前一亮,急問道:“請相以邦上策教我!” 張儀朗聲說道:“臣請立即出兵攻魏,一則顯我大秦連橫之心,二則給正在興頭上的三晉當頭一棒!” “現在出兵?”秦王有些疑惑,“這嚴寒時節,恐不利行軍攻城。” “大王!此時出兵,魏國定然毫無防備,可一鼓作氣給魏王以震懾。等到明年春暖花開,三晉定然有了防備,那時候我軍以一敵三,勝算不大。現在出兵定出其不意,我可以少量兵馬攻其一城,屯兵以待明年。如此魏王必然驚恐無措,待明年臣再遊說之,魏必重新與我連橫,韓國自是不在話下,便又隻剩趙國。” 嬴駟看看樗裡疾與司馬錯,問道:“相邦之策如何?” 司馬錯回道:“臣以為相邦之策可行!” “臣亦無言。”樗裡疾說。 嬴駟略一沉吟說道:“連橫乃我國長策,豈可因一時之挫敗而動搖!魏王怕是老得已經忘記我大秦之師的威力了!既如此,那便給魏王當頭棒喝,好讓他明白,三晉結盟不足憑!諸卿以為,攻魏何城為上?” “曲沃!”張儀脫口而出,“我們能將曲沃還給魏國就能再奪回來!當日歸還也是為了與魏連橫,如今魏國竟欲破壞連橫,自然要收回曲沃!” 嬴駟點點頭,認為張儀說得有理。司馬錯突然說道:“大王,相邦,錯以為攻曲沃莫如攻陜!” “陜?”張儀有些疑惑。 “來!”嬴駟起身走向大殿東北角上掛著的一張有些泛黃的羊皮地圖,上麵是極其詳細的秦國地圖。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四人看向陜城的位置,片刻之後,張儀說道:“司馬將軍果然極具戰略眼光,當此之時,我大秦秦已占有河西、上郡,並在河東占有汾陰、皮氏等邑,若在河南占有陜,從此大河天險全為我掌握,關東各國從此皆在我兵鋒之下!” “好!”嬴駟贊許地看著司馬錯。司馬錯正值當打之年,這幾年憑借出眾的戰略眼光,穩重的將兵之法,為大秦立下了赫赫戰功,是他心目中未來二十年秦國的軍中支柱,“那便出奇兵攻陜!相邦以為當由誰領兵,出兵幾何?” 張儀略一思索,回道:“臣以為,由司馬將軍將兵最好,至於出兵幾何,自然由司馬將軍決定。” 嬴駟也正有此意,便順水推舟道:“那便由司馬錯任主帥!” “臣領命!” “三萬人可夠?”嬴駟問道。 “回大王,足夠!” “何時出發?” “臣自藍田大營點兵三萬,三日內準備妥當兵器糧草,五日內向函穀關進發,出函穀關後向陜城前行,再兩日後夜襲陜城,十一月底前向大王傳捷報!” “好!”嬴駟開懷大笑,“來人,取寡人虎符!” “大王,臣請隨軍!”張儀拱手請命。 “有司馬將軍將兵,相邦放心便是。”嬴駟說道。 “大王,臣想出口氣!”張儀眼睛半瞇說道。 “呃...便如相邦所願,隻是相邦要多注意自身安危,切不可犯險!”嬴駟略一猶豫便答應了張儀的請求,畢竟由司馬錯在,出不了簍子。 “臣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