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熱又烤,如果說九個太陽能讓人間哀嚎遍野,那這裡算是什麼呢?熱到汗漬都流不出來,烤的外焦裡嫩甚至能聞到自己肉香。 沒有白晝黑夜,分不清時辰,隻有一個赤黃的顏色對著你,待上一瞬間都會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臉上的汗漬如水一樣流,沒等擦拭就乾涸了,碎發貼著臉頰,想要撓撓卻觸碰到熱乎乎的盔鬥帽,嘴裡的乾澀不言而喻,一張嘴嗓子都能噴出煙。 待得越久越饑渴難耐,看到黑乎乎的肉乾,撿起來放入嘴裡,黑乎乎的肉乾沒有一點水分,比石頭還要硬,咬了十幾口,才將黑乎乎的肉乾咬爛一點,卻難以下咽,刮得喉嚨都疼,雲上陳想到之前送飯的男女老少咀嚼這肉乾香噴噴的樣,強忍住喉嚨疼痛感,快速吞咽下去,許久,略帶沙啞的說了兩個字“難吃” 之前昏昏沉沉,現在恢復了些體力,能坐能站能跑能顛,就是出不去,別人頭頂都是藍天白雲、星光璀璨,雲上陳與葵靈秀頭頂是一片熱海的赤黃之色。 葵靈秀盤著腿看著頭頂上滾滾火融,靠著雲上陳後背,饑渴難耐的說道“大神,這是地獄麼?” 火焰地獄雲上陳曾經去過一次,腳下都是火舌,有很多還業報者身上被背負著鐵鏈,每時每刻都在受苦還業報,還有專門的地府陰差看管,無時無刻不能間歇,這跟火焰地獄一點都不一樣,每天都會有一個新麵孔過來送飯,難道沒死?雲上陳緩緩說道“好像不是” 葵靈秀口乾舌燥的說道“這裡不是地獄,那是哪裡?” “對,這裡不是地獄,卻勝似地獄”尖銳詭異的聲音從葵靈秀與雲上陳耳邊響起,二個人同時左右側頭看到同一方向時,嚇了一跳。 頭上有幾根稀疏的黃毛隨意的搖擺,黑黢黢的臉上滿是疤痕,有割傷,有燙傷,有咬傷等等,奇大無比雙眼凹陷在眼窩裡微微閃爍過一抹藍光,鼻子塌陷與牙床齊平,嘴唇又厚有寬還外翻,雙腮凹進嘴裡,隔著皮都能看到他的每一顆牙齒,瘦弱的如同一副骸骨在行走,此時坐在雲上陳與葵靈秀中間。 葵靈秀平穩驚嚇感之後,心裡突然想笑,卻又不知為何會有這種想法,看了眼前怪人許久說道“你是病死的,還是餓死的,還是被打死的” 咧嘴一笑,漏出滿嘴的大黃牙,凹陷的大眼直勾勾盯著葵靈秀,脖子朝前伸著,逼近葵靈秀,陰森森的說道“我是劫色劫死的,我生前夜夜當新郎,上至八十的老婦人,下至七八歲的小丫頭,隻要我看上的,晚上必須穿上紅嫁衣躺在我的床上,給老子暖被窩,那滋味,老爽了,有的時候一個新娘子不夠,要兩個,兩個不夠就三個,人找不到就找雞鴨鵝狗,隻要是母的就行,我不嫌棄” 葵靈秀直視眼前的怪人,他滿嘴的惡言惡心,葵靈秀內心沒有一點厭惡,反而越看見他心裡越踏實,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麼奇怪的想法,葵靈秀皺著眉頭說道“我看你不是劫色劫死的” 這個怪人伸出舌頭,舔舔外翻的嘴唇,一臉饞相的說道“那你說,我是怎麼死的” “你是被我打死的”葵靈秀沒等說完,戴著盔鬥帽的頭,去撞向了眼前的怪人,葵靈秀卻撲了空,讓葵靈秀吃驚的是,近在咫尺的怪人隻是頭輕輕一歪,竟然後退了七八丈遠,葵靈秀連怪人怎麼後腿的都沒有看清楚,葵靈秀站起來,指著怪人說道“你來,你別跑,咱倆單打獨鬥,誰當縮頭烏龜誰就是王八蛋” 怪人眼神透著三分譏笑、四分鄙夷、五分藐視、六分不削看著葵靈秀,一句話都沒說,轉過頭步履瞞珊的走了。 “怕了?記住姑奶奶名字叫”雲上陳不知何時已經站到葵靈秀身邊,一把拉住葵靈秀的手臂,伸出一根手指放到嘴邊,又指了指身後,示意葵靈秀不要說話的同時看看身後,葵靈秀心想:就一個怪人你怕他乾什麼?他全家來了我都不怕。 轉過身的葵靈秀,看到身後那麵墻的時候,愣在當場,高五六丈、長十丈的墻壁上,布滿的深淺不一的劃痕,最深的印記手臂伸進去都摸不到頭,往裡探頭,能感受到溫熱的氣息看不到盡頭,最長的劃痕,從這麵墻左上角至右下角一氣嗬成劃出來的,葵靈秀摸著溫熱的墻壁,細看上麵的劃痕,縱橫交措在交措,都沒有打透這麵墻,抬頭朝上望去,是熱烘烘的炭火,看看腳下黃土凹凸不平,用腳吧啦吧啦,一點水分都沒有,乾巴巴的,想必是有人想挖路出去,沒有成功,如果身後這條路是起點,那盡頭就在對麵,葵靈秀轉過身對看不見盡頭的路,自信滿滿的說道“走,姑奶奶帶你出去” 呼,呼。呼。 對麵路上一個拳頭大小的火球直接砸過來,嚇得葵靈秀跟雲上陳趕忙躲開火球,火球觸碰到身後的墻壁,立馬上竄到頭頂,與頭頂的炭火融合在一起,還沒等看明白怎麼回事,又來了一群,少說也有幾十個,這要是被砸中,就等著燙熟一塊肉。 葵靈秀法力低微就靠著一股蠻力,雲上陳法力盡失,躲這些火球已經耗盡大半體力,二人背靠著背氣喘籲籲的坐在地上,盔鬥帽戴在頭上熱氣散不出悶熱無比,身上流出的汗水瞬間乾涸了,又渴又累,都能聞到對方身上的汗酸味,氣沒喘兩口,又一波火球攻勢,二人再次躲避,每次就是幾十個,也不多扔,不像是弄死你們,而像是泄憤,每一個火球戳碰到身後的墻壁,都會上竄與頭頂的炭石融合在一起。 這裡沒白天沒黑夜,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隻要你想歇會,想要睡覺,火球就跟刮大風一樣從對麵襲來,累的眼皮沉重,胳膊都抬不了,腿腳酸軟無力,站都站不起來了,肚子裡餓上加餓,嘴裡是渴上加渴,葵靈秀看著自己瘦小的胳膊都雙眼冒光,恨不得咬上兩口,乾涸的嘴唇微微開啟說道“大神,你把我吃了吧,讓我投胎去吧” 雲上陳也好不到哪裡去,舌頭舔舔起皮發白的嘴唇,說道“就怕你死了魂魄都到不了地府” 葵靈秀小聲的說道“為什麼” 雲上陳說道“你活著都走出去,死了就能走不出去麼?鬼差可不會來這麼熱得地方,到時候,你就不叫葵靈秀了,就成了孤魂野鬼秀” 葵靈秀小聲嘟囔一句“那就成孤魂野鬼吧” 二人實在熬不住了,眼睛剛要合上,又一波火球攻勢襲來,這回真的是沒力氣了,胳膊都抬不起來了,雲上陳與葵靈秀也不反抗了,背靠著背坐在那等死,死了一了百了,總比現在又渴又餓又累強。 第一個過來的火球,離著葵靈秀一指距離的時候,突然停住了,所有的火球竟然向後退,原路返回,消失的無影無蹤,這一舉動可真是讓雲上陳大開眼界,對麵到底是什麼人,還是什麼妖怪,能有這等本事? 葵靈秀震驚中帶著些詫異的說道“這裡不會鎮壓著什麼上古神獸把?” 雲上陳沒有說話,而是瞇縫著眼睛仔仔細細的看。 對麵走來一個七八十歲腿腳不利索的老頭子,滿頭白發,麵容祥和,就是衣不蔽體,不該漏在外的肌膚漏在外麵。 雲上陳想到前些時候雖然昏昏沉沉,但還是看到二十多歲的女人,四五歲的小孩他們都穿著一模一樣的衣服,都而且都是衣不蔽體完全沒有害羞感,大大咧咧的展露出來,難道這裡還住在一大家子人?一兩件衣服輪著穿?衣不蔽體不知道縫補就罷了,臟到看不出顏色還不洗洗麼?也對,喝水都喝不上,那還有水洗衣服,這麼熱的地方,海水都能烤乾涸了。 老頭子端著石碗,碗裡有兩口餿水,手裡拿著兩塊拇指大小黑乎乎的肉乾,咧嘴一笑,嘴裡沒有一顆牙齒,說道“孩子呀,這裡苦著呢,對付著吃口,別餓壞了,小老頭該心疼了” 葵靈秀不敢直視衣不蔽體的老人,總覺得不好意思,看到老人手裡的餿水與黑焦的肉,葵靈秀頭皮都發麻,雖然很難吃,但還是妖充饑,艱難的從嘴裡說了兩個字“謝謝”端起餿水遞給了雲上陳,這個腥臭不是魚腥的味道,是跟什麼東西發臭了的味道那種,直接從鼻子竄到腦袋裡,爛醉如泥的莽漢聞一下瞬間精神抖擻。 嘴實在太乾了,雲上陳也隻是用嘴唇碰了一下餿水變遞給了葵靈秀,葵靈秀憋住氣喝了一口水,到嘴裡直接就吐了,真的沒忍住。 老頭子看到葵靈秀這麼浪費水,心疼極了,直接趴在地上舔葵靈秀土在地上的水,舔了半天也隻是舔了一堆熱乎乎的土,抬起頭略帶可惜的說道“真浪費” 那一瞬間,雲上陳看到老頭子眼中閃過一抹戾氣極重的藍光,仔細回憶,前些時候見到那些男女老少好似眼中都曾經閃過一絲藍光,並且從不是一起出現,而是一個一個的出現,穿的都是衣不蔽體的衣服,一個名字迅速在雲上陳的腦海裡浮現,不想去猜測,可這個大膽的想法已經在雲上陳的腦海裡形成,如果這是真的,那,那,那...。 “這裡呀,缺吃少穿,要省著點”老頭子扒拉扒拉嘴上的黃土,將手裡兩塊拇指大小乾癟癟的黑肉乾,遞到雲上陳與葵靈秀麵前,很不舍的說道“新鮮的肉乾,我都舍不得吃” 之前吃過,味道不怎麼樣,還咬不動,但現在餓的頭暈目眩,隻能硬著頭皮吃,葵靈秀拿起一塊咬了四五下,才微微咬動,黑肉乾一點味道沒有,又硬又乾巴,咬碎了也不好吞咽,雲上陳費勁的吃了半塊吃在咬不動了。 老頭子吞了一口口水,從二人手裡搶過吃剩的肉乾,也不嫌棄,放在嘴裡大口的咀嚼,每一下都能咀嚼的津津有味,二人互看了一眼,沒說話。 雲上陳葵靈秀在寒冰洞穿的比較厚重,去了火絨巖漿都脫了厚重衣服,穿著比較單薄,裡衫套著外衫,雲上陳脫下外衫,朝著老頭子扔了過去,說道“老人家辛苦了,連一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穿上吧” 老頭子接過雲上陳的衣服,嘿嘿一笑,套在身上,往來時路上走,二人相互看了一眼什麼話都沒有說,跟在老頭子身後,朝著這條唯一的路走去,老頭子走的很慢,慢到猶如蝸牛再爬一樣,可是他就是不回頭,也不問葵靈秀跟雲上陳為什麼要跟著。 走了很久,前麵看不到盡頭,頭麵也看不到滿是劃痕的石墻,隻有頭頂上滾滾而動炭石。 “你們跟著我乾什麼?不用擔心我,我雖然年紀大,腿腳不利索,但是走起路來還沒毛病,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你們回吧,不用送我,一會我孫女就來接我了”老頭子回過頭笑嘻嘻的說著,可那一雙帶笑的眼睛,總覺得毛骨悚然。 葵靈秀說道“老人家,你萬一熱暈了,我還能送你回家” “那你們可要跟緊了,別丟了”老頭子伸出雙手,拍了拍雲上陳與葵靈秀肩膀,繼續朝著前麵走去,雲上陳與葵靈秀跟在身後,看到石墻傻眼了,這不是剛才呆的地方麼?怎麼又回來了,雲上陳突然想到,剛才那個老頭子拍了拍雲上陳與葵靈秀的肩膀,就是那個時候,帶著兩個人神不知鬼不覺的轉變了方向,速度快到你根本沒有察覺。 困在這裡沒死,法力還不低,眼裡有著一絲藍光,真的是那個惡魔麼?雖然心有疑問,但是雲上陳知道不能說,因為有的時候,說多了就是禍,尤其現在沒有法力,都不知道這是哪。 老頭子嘿嘿一笑,什麼都沒說,轉身就走了,他每邁一步就等於走十丈,隻是走了短短幾步就消失無蹤了。 白胡子老頭漸漸走遠,雲上陳再土上寫了四個字,說道:同一個人。 葵靈秀立馬變得震驚?同一個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怎麼可能是同一個人雖然疑惑,但是葵靈秀不回去質疑雲上陳,寫到:你是怎麼發現的? 雲上陳將寫過的四個字都塗掉,指了指眼睛。 葵靈秀瞬間想起,見過的男女老少,眼睛裡都閃過一絲藍光,難道真的是一個人?沒事變幻出各種男女老少很有意思麼?葵靈秀寫到:你仇人? 雲上陳翻了一個白眼,像是在說,我仇人還能遍地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