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這一周的最後一天,孫善行可沒有每周匯總總結的學習方式,他根本就從來沒想過自己一天天是怎麼過來的,都又過了些什麼。他隻是一個九歲的小孩子,每天吃了玩,玩了吃,抽點時間再學習點語文、數學,不就是自己的幸福生活嗎? 對了,語文和數學也得上點心學好一些,萬一學不好老師就不讓踢球了。他曾經親眼看見有兩個同學因為在課堂上數學課做錯了題,下午就被留在教室裡學習,而不讓上球場。這可是自己的人生大忌。 又顛了一下午球,放學之後,孫善行又顛著小石子回到宿舍。明天就是周六,不用上學了。他要好好睡一個飽覺,每天下午的體育課能把他累到精疲力盡,每天早上的起床如果不是爸爸的巴掌厲害,也許自己就不會起床這麼早,還要學習文化課。 回到宿舍,便看到床頭上掛著一身大紅色的運動服,另外還有紅色的球鞋和紅色的長筒襪,另外還有一副塑料的紅色護具,善行就不知道怎麼用了,也不認識是什麼。 爸爸什麼時候給買的這個呀?現在爸爸、媽媽都還沒回來,都在加班工作,隻有孫善行回來得早,其實他也是放學之後又踢了一個多小時的球才回來的。爸爸媽媽都交待過,自己回來就先吃飯,如果有事就去食堂找媽媽。 這一身喜慶的運動服可把善行給眼饞壞了,看衣服的尺寸大小,正是給自己買的,但是自己不知道為什麼又買這一身新衣服,自己可是剛剛才買了兩身在學校穿的衣服,平時替換著穿正好。善行不敢亂動,自己盯著新衣服吃完了晚飯,罕見地沒有出去,而是坐在床上用腳顛球。 又等了一會兒,爸爸才回來,高大的身影略顯疲憊。洗了洗手就坐下來開始吃孫善行吃剩下的飯菜,孫善行從後麵一躍而上爬上了爸爸的後背。 “這是誰呀?怎麼還往上爬?”孫羽溪陰陽怪氣地說道,看來還在記得早上兒子不搭理自己的過節。 “是我,是我,是您兒子呀。” “今天太陽可是從西邊出來了,怎麼吃完飯沒出去踢球玩?” “我,我就去。我可以穿這個紅衣服去嗎?是給我的吧?是給我的,是吧?” “不行,怎麼是給你的?你哪個眼看出來是你的?” “這衣服這麼小,你和媽媽都不能穿。” “還挺機靈,這都看出來了。不過今天不能穿,明天早上你得早起,跟著爸爸參加項目部的開工儀式,到那個時候才能穿,穿上這個新衣服就得上臺上去顛球,你敢去嗎?敢去,這身衣服就是你的,不敢去,我再找個別的小孩兒穿新衣服顛球。” “敢,有什麼不敢的?在哪裡有臺子,我這就去。” “現在還沒搭好,爸爸這不是剛搭完腳手架吧,明天才能鋪架板和地毯。明天見再一個來小時就鋪好了,怕夜裡下雨就沒鋪。你要是今天晚上還去踢球那現在就自己去玩兒,不想去就在屋裡玩一會吧。”孫羽溪溺愛地一個回手拍,拍在兒子的小腦袋瓜上。 “在屋裡有什麼好玩的?這麼小。對了,老師還讓我看電視呢,說電視上有踢球的,爸爸你給我買個電視吧。” “買什麼電視?就這房子,買大了不行,買小了沒用。嗯,等你媽媽回來,我和你媽媽商量一下,要不買個筆記本電腦吧,用那個也能看電視,還好拿,要搬家的話拿起來就走。” “好耶,好耶。買電腦,買電腦,我還要玩電腦遊戲。” “玩遊戲可不行,你要玩遊戲那咱就不買電腦了,買電腦隻能看踢球的。” 在爸爸麵前又碰了一鼻子灰,不過善行也不太在意,畢竟那是爸爸。 出去顛球、洗澡,回來睡覺。 兒童的世界,就是這麼簡單。 第二天一大早,爸爸媽媽都出去,也沒太早就叫善行起床。畢竟難得到了周末,這小家夥這幾天可是累壞了,比在老家的時候累得多。在老家雖然放學之後要跑四五十分鐘的路程回家,在半路上和幾個同學還要玩捉迷藏的遊戲,但是真沒有這麼累,天黑了就隻能回家上床睡覺。現在宿舍區有路燈,每天晚上善行都要再顛兩個多小時的球,這個活動量不可謂不大,而且也不一定就科學,但是,這裡麵人在意這個,這不就是孩子的遊戲嗎,去玩吧,孫羽溪和李小芳就是這樣想的。 一直睡到八點半,李小芳下了早班才回來把善行叫醒,起了床。本來還睡得有些懵的善行,一看到床頭的運動服就徹底清醒了過來,他還要去參加開工儀式,並上主席臺上顛球。 死拉硬拽才吃了個雞蛋餅,喝了大半碗稀粥,孫善行一身大紅運動服,顛著球就去了項目部儀式現場,爸爸說過,以後宿舍區要修建一個運動場,平時工人業餘時間可以在那裡踢球或者打籃球。現在那塊場地已經清理平整,還沒硬化,隻鋪了一層碎石子,主席臺就搭設在那裡。 路上有很多人都在往球場走,也看到了一身大紅裝的孫善行,不覺眼前一亮,嗬,這小孩,可真紮眼。很快就明白,噢,今天周末,孩子休息,也來開工儀式上湊湊熱鬧。也有不少人想起自己家裡的孩子,然後是老人、媳婦,心中一蕩,嘴角上不自覺地帶上了神密的微笑。 球場上的布置十分隆重,紅旗招展,人山人海,音樂齊鳴,鑼鼓喧天。 小善行剛一走進場地,就被正在現場布置、檢查的宋主任給發現了,連忙跑過來拉住了孫善行,左右打量了一番,比較滿意地說道:“行,小家夥穿上這身紅綢運動服還真不錯,要知道這是我昨天跑了大半個南吉市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帶有中國武術風的足球運動服,這一圈金絲掐邊還真不錯,昨天就是沒帶你去試試,我還擔心呢,現在看還是挺合適的。走,小子,跟著伯伯上主席臺。” 說著就領著孫善行往裡走,孫善行很快就看見爸爸正在主席臺一側做最後的固定,蹲在那兒用釘子“呯呯”地在釘紅地毯。善行調皮地把球一踢,球直直地砸在爸爸的屁股上,嚇了孫羽溪一跳。 扭過頭來一看是兒子的足球,把臉一虎,卻又看見了宋主任,隻好把一股老子打兒子的火兒壓下去:“老實著點,聽宋伯伯的話,不然回去老子揍你。” 宋喜來笑瞇瞇地說道:“善行啊,你就在這一塊顛球,用頭、用腳、用腿,都行,會玩花樣不?沒關係,隻要不死球,宋伯伯就獎勵你。等散了會找伯伯,啊。” 善行看了看宋伯伯指的地方,占了主席臺四分之一大小,地方確實不小,按自己的顛球技術也勉強可以做到不出這個圈就行,於是點了點頭。 “那現在就顛吧,一直顛到宋伯伯叫你停你再停,等會兒正式開會了,你就下臺去自己玩就行了,別在這兒給會場上搗亂就行。”宋主任又交待了幾句。 孫善行就開始把球往腳下一踩,在身前往回一拉,腳尖一捅球底,球便彈了起來,等球落下時,孫善行已經用腳背開始顛了起來。一連顛了三四十個,算是開胃小菜,然後左右開弓,頭頂腳踢,自己在臺子上玩得個不亦樂乎。 時間一點一點的推移,工人們在組織人員的口令聲中站成一排排,一列列,頭戴安全帽,身穿不同顏色的工作服,排成大小不一的方隊,聊著天,看著臺上的小善行獨自在那裡顛球。有不少認出這幾天每天晚上都在路燈下顛球的小孩,就更加關注著孫善行了。 小善行專心致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心無旁騖,球就在他眼中,在他心中,旁邊的人,身邊的聲音,對他都沒有形成什麼影響。喇叭裡的音樂還是那樣高亢,臺子下麵的人群仍然顯得紛亂,但是這一切都不能影響孫善行顛球的質量、速度,偶爾還會顛起一個高高的、至少達到十幾米的球,忽然就引起了全場人們的注意,不自覺地誰都不敢發出聲音,就連呼吸仿佛都怕會把球吹開,無數雙眼睛死死地盯著那高高的足球,這個球,這小孩兒,能接住嗎? “呯”地一聲,球穩穩地接住,卻沒有再彈起很高,顯然這麼高的球這個小孩接起來也很吃力,不得不通過幾個低球緩和一下。於是人群裡發出“哦”地一聲低喊,由於聲調一致而顯得洪亮、共鳴。 “這是多長時間了?怎麼還不死球?”人群中有人這樣說道。 “這就是技術!叫你你行嗎?還不得上去就死!” “你才上去死呢。”隨後還奉上一巴掌。被打者卻因為自己先說得對方,自以為沾了便宜,卻並不還手。 “這個小孩兒真行,幾點開始的沒注意,這不得顛了十幾分鐘了?一直沒落地兒,比國足的都強。” “是吃四個雞腿的那個小孩吧。” “是他,就是他。” 。。。。。。 底下的工人開始議論起來,儀式還沒開始,也沒人要求安靜,這樣一個暖暖的秋天的早晨,大家終於不用出工,隻是站在這兒聊天,便給記一天工錢,大家心裡都樂嗬嗬地。更何況還能看到一個戰鬥的人,不,是一個表演足球的小孩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