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姚念的記憶(1 / 1)

時間回到三月二十六號晚上七點鐘。   平時這個時候姚念還沒下班,但是最近她沒了工作,下午多年未聯係的父親又突然找上門,因此她也沒能出去參加原本約好的麵試。   門鈴聲突然響起,姚念很驚訝,她在這座城市隻有零星幾個朋友,多是電話交流,偶爾約見麵,從未有人這樣突然拜訪。   “哪位?”姚念在門內問道。   “是我。”   熟悉的有些沙啞的男中音在耳邊響起,姚念卻覺得眼前發黑。   她不禁覺得今天究竟是怎樣的苦難日子,先是那個蠻不講理的父親,又是這個永遠酗酒從未處於清醒狀態的前夫羅曹。   她來到這座陌生的城市有一多半的原因就是為了躲著他們,告別過去。   可他們還是找上門來了,在同一天!   見姚念不開門,羅曹又在按門鈴,怕驚動了鄰居,姚念隻好把門打開一個縫,門鏈依舊掛著。   兩個人就通過這巴掌寬的縫隙交流。   看得出,今天羅曹明顯是收拾打扮了一番,胡子刮得乾乾凈凈,頂著一頭藝術家式的微卷中長發,那副模樣隱約能看出幾分年輕時風流倜儻的樣子。   “你來乾什麼?”姚念的語氣很冷。   “你還是那麼漂亮,像是不會老,我來隻是想看看你,跟你說,我現在已經戒酒了,能不能再給我一個機會。”羅曹臉上收著笑。   “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不要再纏著我了。”姚念的語氣很冷,她已經不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了,或者說,即便再怎樣天真,她對這種事如今也有了經驗。   羅曹每次找到她的說辭都差不多,最終的目的無外乎隻有一個,要錢。   可是姚念哪來的錢呢?   “你趕緊離開這裡,我不會再受你的騙了!”   “這麼久不見,你總該讓我進屋坐一下吧,我們在這裡吵,把鄰居都引過來看笑話,對你又有什麼好處呢?”羅曹用手扶著門,嘴角噙著淡淡的笑,姚念的心思他再清楚不過了。   見姚念有些動搖,羅曹繼續說:“如果今天你不讓我進去,那麼我以後每天都會來。”   四目相對,兩人僵持許久,姚念最終還是敗下陣來。   “最後一次!”   “好,最後一次!”羅曹輕快的回道。   羅曹走進屋,四下打量屋內的擺設,誇贊了幾句還不錯,一邊把外套脫了隨便的扔在沙發上:“天氣回暖了,空調不要開的這麼足,你怕冷也要考慮一下客人的感受。”   “夠了,你不就是想要錢嗎,我再跟你說一遍,我不會給你錢的,我們已經離婚了,而且我根本沒有錢,我現在甚至都沒有工作!”姚念說著眼裡已經有了淚花,她盡量忍著,不想在這個人渣麵前服軟丟醜。   “開什麼玩笑,你這麼漂亮的女人,即便沒有工作又怎麼會沒有錢呢,住這麼好的房子,背後的金主看來很大方呢。”羅曹嘴上一邊揶揄著姚念,一邊自顧自的走到冰箱前翻撿起食物,嘴上不斷的說著例如,‘呦,這麼好的牛奶’之類的話。   姚念對這種侮辱已經習慣了,準確的說,是已經習慣了羅曹的態度。   她清楚羅曹就是這樣的一個混蛋,有時候甚至在想,憑什麼這樣的人都可以活的這麼自在,而她卻要受這麼多的苦。   羅曹被姚念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放下了手上的麵包,再次問道:“真的不能復合了嗎?”   “請出去!”   “好好好。”羅曹舉手投降,“既然如此,給我五千塊吧,我立刻就走,以後絕不會再纏著你。”   姚念幾乎絕望了,她知道,隻要自己還住在這裡,眼前的男人一定還會找來。   父親也絕對會再次上門。   她忍不住想起了下午那個幫她解決問題的鄰居,祈禱有人能夠再幫她一次,可回過神來,自己已經出現在了廚房裡,手中握住了那把斬豬骨的菜刀。   為什麼不殺了他呢。   這個想法出現在腦海中一瞬間,姚念就恐懼的丟開了手,這時耳邊又傳來了翻箱倒櫃的聲音。   姚念沖到了客廳裡,伸手拽著羅曹的衣服:“快出去!你這是搶劫!”   “你他媽的小點聲!”   嗤啦一聲,姚念扯壞了羅曹的衣服,兩人都是一怔,隨即羅曹就爆發了。   他把姚念摁倒在沙發上,死死的掐住了她的脖子,惡狠狠的盯著她那雙因為窒息而痛苦的眼睛:“賤人!老子新買的衣服!不就是問你要點錢嗎,你至於嗎,你知道老子這些年過的是什麼日子嗎,你過的那麼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幫我一下怎麼了?”   羅曹今天並沒有喝酒。   直到他發現姚念已經死掉,才終於恢復了理智,殺人後的恐懼瞬間占滿了他的全部,他使勁搖晃著姚念的身體,趴在她的身上痛哭,希望眼前的女人能夠醒過來……   “那麼,你為什麼會聯係我呢?”商行舟忍不住問。   “因為我的手機聯係人裡,隻有你的名字不是灰色的,而且隻有下午六點過才是這樣。”血液從姚念身上不住的流出來,慢慢浸滿了整張桌子。   商行舟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道:“我會幫你,讓那個叫羅曹的男人受到應有的懲罰。”   “如果你能做到的話,我也會幫你。”   “幫我什麼?”商行舟有些意外。   “幫你在這個世界活下去。”   “這個世界很危險嗎?”商行舟問,可話剛說出口,他自己都覺得這是個蠢問題。   如果不是姚念主動聯係了自己,如果不是自己,而是另外一個其他人進入這個房間,那麼會發生什麼?   隔壁那個手裡拿著撬棍,精神明顯不太正常的鄰居……說到底,入夜之後自己所踏足的地方無外乎隻有兩個,一個是自己的家,另一個就是姚念的家裡。   “非常危險,甚至可以說,走錯一步你就會死。你如此聰明,想一想,亡者的世界裡出現了一個活人會發生什麼。”   姚念說這話的時候又恢復了正常,好像她情緒一波動便會出現那恐怖而又血腥的場景。   “會發生什麼?”   “你會變成亡者去往現實世界的橋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