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巖注意到,商行舟用了‘遇害’這個詞語。 眼前這個物理老師,不知道出於怎樣的原因,認定了那個叫湯晴的女孩兒不是自殺。 “那天早上,湯晴跟我打電話,說有重要的事情跟我商量,讓我過去一下。” “抱歉打斷一下,她隻是這樣說,你就去了?” “為什麼不去,她是我姐。” “好吧,請繼續。” 馮友善微微凝眉:“我去了之後,發現我姐買了很多的酒,我就跟她一起喝酒,大概十一點鐘離開,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吧,回到家之後就覺得非常困,我本來下午要去打籃球的,可是實在扛不住就睡了一下午的覺。” 商行舟跟柯巖對視一眼,繼續問道:“湯晴說的那件重要的事,是指什麼?” 說到這個問題,馮友善立刻就變得支支吾吾起來,他說道:“也沒什麼,就是學校學習的一點事,她說學校的課業落下的太多,想補習一下。” “找你補習?”商行舟挑起了眉頭。 “您什麼意思警官,我家友善雖然成績不好,但是也比那個整天在家窩著不上課的強吧。”一說到孩子,梁秋月就氣不打一處來。 以前就是,湯晴家裡兩個收入比自己家高。 湯晴她媽是老師,親戚一說起她,嘴裡就是知識分子,到了自己這,就說自己勤快,能顧家,自己在那個女人麵前好像永遠隻是一個家庭婦女,永遠抬不起頭。 想著自己這輩子就這樣了,梁秋月就想在孩子的培養上壓過對方一頭,可沒想到,自己的孩子也不爭氣。 親戚之間的這種攀比一直失敗,讓她覺得自己整日生活在一個惱人煩躁的地獄裡。 直到湯家遭逢大難,她心裡才感到平衡。 見梁秋月發火,柯巖立刻說道:“不是那個意思,我們也查到過,當天上午確實有湯晴和您二位的通話記錄。” 商行舟隨即又轉向了梁秋月:“梁秋月女士,一樣的問題,4月9日,您去了哪裡,做了什麼。” “我嘛,那天早上我去買了菜,回家的時候接到了湯晴的電話,她跟我說不想做手術了,要把父母留下的錢交給我們保管,讓我下午2點30分左右去跟她商量一下。” 商行舟在本子上記下時間,皺著眉頭問:“您之前有說,是2點45分到達的吧。” “沒錯,那天開車過來的時候路上出了點事故,被一個開車不長眼睛的丫頭追尾了,處理事故耽擱了十五分鐘,這點交警可以作證。” “隻耽誤了十五分鐘?” “因為選擇了私了,湯晴那丫頭可憐,孰輕孰重我分得清,沒敢耽誤太多時間。”梁秋月滿臉的不高興,相比於柯巖,她非常不喜歡眼前的這個姓商的警察。 “到了這裡之後,我按了半天門鈴都沒有人回我,我本來還以為她沒在家,就直接回去了,走的時候大概是三點鐘,現在想來,我那可憐的晴晴,可能那個時候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如果,嗚嗚,如果我當時能進去,說不定可以救下她,嗚嗚,都怪我……” 梁秋月一副哭的很傷心的樣子,柯巖在一旁安慰,馮建義和馮友善父子則都坐在一邊默不作聲。 商行舟心裡再次感嘆‘舅媽’的演技,不進娛樂圈簡直可惜了。 他繼續追問道:“你剛才說,是這麼重要的事情,還是湯晴邀請你的,你到了之後按門鈴沒有人應,就沒有打電話問一下嗎?” “沒有。” “真是奇怪,正常人應該都會打電話問一下的吧。” “有什麼奇怪的,我當時就是忘了。”梁秋月的表情變得不安,眼神也開始有意的閃躲。 一旁坐著的柯巖直勾勾的盯著梁秋月,他曾想過這種可能,就是梁秋月說謊了,她當時已經進入了湯晴家裡,並實施了謀殺。 可如果是這樣,現場沒有爭鬥的痕跡,湯晴既然還能清醒的給梁秋月開門,要等她睡著,並布置好現場離開,十五分鐘還是太短了。 除非現場早已布置好,可那樣梁秋月的到來又顯得全無意義,而且在馮友善離開和梁秋月到達的這段時間內,湯晴還給何園打了電話。 所以柯巖推測,如果真的不是自殺,想必真正的兇手應該就是在這段時間內出現的。 但這樣就沒有了絲毫的線索。 事情好像變得有意思了起來,這個物理老師,他究竟在堅持什麼? 商行舟把目光轉向馮建義,他認真的說道:“馮先生,請您也說一下吧,您4月9日的行動。” “我?我沒什麼好說的,早上我去城東那邊修了一次空調,坐地鐵去的,中午的時候在公司樓下的麵館吃了飯,我還留了小票,已經被警方拿走了。整個下午我都在辦公室,我的同事都可以替我作證。” 商行舟點頭:“那麼,晚上呢?4月8日夜裡,您在哪裡。” “這個,和案子沒有關係吧。” 一旁的柯巖注意到,馮建義也開始不安起來,那雙布滿老繭,飽經風霜的手此刻根本不知道該放在哪裡。 “請您說一下吧,和案子有沒有關係我們會自行判斷。” “好吧,那天晚上我整晚都在家裡。” “確定沒去外麵?”商行舟神色變得淩厲起來,“請您據實交代,否則的話案子可能不會那麼輕易的完結。” “我說的就是實話。” “剛才在停車場的時候,我看到了一輛藍色的新款轎車,是您的吧,通過交通係統,我們可以查到您去過其他的地方。”商行舟信口胡謅起來。 果然,梁秋月和馮友善此時都抬起頭看向了馮建義,馮建義支支吾吾的說道:“好吧,我當晚去了城東的夜總會,這和案子沒有關係吧。” 梁秋月隻是皺了皺眉頭,並沒有當場發火。 這點商行舟並不意外,也是,畢竟男人替他們做了那樣的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這樣去放縱一下,也是值得原諒的,另外這些也可以用作不在場證明。 他點頭道:“我的問題問完了。” 兩人從馮家離開,回去的路上,柯巖說道:“我們在停車場根本沒有看到什麼藍色的小轎車。” “嗯,也許他停在了別的地方。” “要不要去他說的那家夜總會調查一下。” “你去吧,我不去了。” 兩人又同行了一會兒,商行舟把柯巖送到了路邊的一個地鐵站,臨分別的時候,隔著車窗,柯巖語重心長的跟他說:“不義之人必有法律製裁,千萬不要做什麼傻事。” 商行舟隻能點頭。 城東的夜總會。 這什麼都證明不了,開著車,先去靈水小區把一切都處理完,再去城東,時間也完全夠用。 他驅車回到家裡,吃了點東西,等到下午六點鐘,就去了隔壁找墻鬼聊天。 商行舟的心情更加沉重,他隻是在跟墻鬼聊領域的事情,以及裡世界的構成還有為什麼會出現,可說到深層次的地方,墻鬼也是一無所知。 不過墻鬼的話多,一說起話來,商行舟的心情也會好一點。 墻鬼也注意到了,眼前的這位鄰居有些心不在焉。 商行舟確實在想別的事,湯晴給了他三天時間,可事實上,他打算明天就把這一切的事情解決。 他做事喜歡留一些提前量。 同樣就在此刻,現世之中,剛剛吃完麵的周雄依舊感到饑餓。 他的肚子已經飽了,但是他的胃並沒有得到滿足。
第四十四章 前夜(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