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局長你看，每個組的數據確實看起來都沒有異常，那是因為絕密二號對細胞檢測時，是以10為數量級進行檢測的，可這個數據太過碎片化，以至於大家都沒有發現異常。但是，你們看。” 　　白洛溪輸入指令，將數據每十個單位為一組，進行組合後，發送給計算機進行重新分組。如此巨大的計算量，按道理超級計算機也得花上大量的時間，但在AI智能化的處理，很快就給出了結果。以100為數量級進行分析以後，有一段電信號與之前手機捕捉到的電信號幾乎完全重合。 　　“因為這些數據重合度太高了，具有很強的邏輯性，AI隻需要數分鐘，就可以重組完所有單元的數據並完成對比。最終結果就是：所謂病毒，就是這樣一段電信號，它依托手機這個平臺，進行傳播。” 　　貝爾所長眉頭緊皺，略有所思地說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就像病毒一樣，這段的電信號誘導腦細胞錯誤運轉，從而發出與之相同的腦電信號。隨著時間的推移，錯誤的腦電信號越來越多，患者便開始出現抑鬱等癥狀，到最後連藥品都不奏效了。” 　　“沒錯，一開始我們經過常規的病毒檢測方式，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後來我考慮朊病毒，也沒有發現腦結構改變，也沒有發現與朊病毒性質類似的蛋白質。最後我們一籌莫展，毫無頭緒，那是因為我們根本沒有料想到，所謂‘病毒’，居然連物質都不算，而是一種電波信號……” 　　聽見白洛溪的分析，研究所一片嘩然，討論聲不斷。有恍然大悟的，也有質疑的。 　　“等等，這個問題我還有三個疑點。”一名研究員說道：“一是你是怎麼知道這個病毒其實是電信號的，二是你怎麼證明這段電信號是導致患者抑鬱的，三是手機通話時電波強度微乎其微，是怎麼影響到人的腦細胞的。” 　　聽見反駁，一些人也開始質疑起來。 　　白洛溪微微一笑，打開手裡的材料： 　　“先回答你第一個問題。你看這是警局的筆錄，裡麵包含大量患者的筆錄，裡麵都提及到，有與1號患者小區內的住戶進行過電話聯係。當然，這還不夠，這隻是我的猜想。後續驗證，需要宋警官安排一下，對未出現癥狀的小區住戶做下調查，看看有沒有在小區進行通話的記錄。” 　　“好的。”宋警官即刻出發，便告別而去。 　　“第二個問題，我暫時還沒有數據，這需要實驗。我需要把這段信號增強後輸入活體內，才能驗證。這個我已經麻煩王先生去他們的隔離區詢問有沒有誌願者願意配合，也差不多該打電話過來了。” 　　果然，沒過多久，座機響起。 　　“白小姐是嗎？” 　　“對，是我。” 　　“我沒想到，招募誌願者的進展十分順利，絕大部分患者都願意配合我們的實驗。你需要多少人，我馬上帶過來。” 　　白洛溪握著聽筒的手微微顫抖，另一隻手捂住了嘴巴，緩緩抽泣。 　　“為什麼，為什麼大家都那麼……那可是九死一生的實驗啊……我何德何能讓他們如此信任？” 　　“很意外嗎？”緊閉雙眼的張所長突然說道。 　　“悲觀的角度來講，他們都是病入膏肓的人，已經完全失去了生的欲望，他們當然無懼死亡。抑鬱癥患者也有實現自我價值的渴望，我們不能去否認。但我更願意從樂觀的角度去思考，人類也是生物，他們為了後代的生存，甘願犧牲自己。這種刻在基因上的強大力量，能輕而易舉地戰勝肉體和精神上的摧殘。我跟老譚一樣，依靠這份力量，堅持到了現在。” 　　張所長轉頭看向逐漸熱烈的朝陽，熱淚盈眶。 　　“譚隊長他在那一天跟我說過，他一生中最寶貴的東西，就是無數年輕人意氣風發，朝氣蓬勃的樣子。他此生沒有好好保護好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兒子，是他最大的遺憾。現在，他隨時都可能死去。他說，小宋，如果有一天我到了能奉獻自己的時候，請一定要替我說服大家，讓他們不要有所顧忌，因為這是他還活著的意義。” 　　這是實驗時，宋警官通過緊急廣播向大家傳達的話 　　“不好意思……請麻煩您帶三個誌願者過來……” 　　“兩個就夠了，就讓我當第一個吧。時間不等人，現在就開始實驗。” 　　張隊長劃著輪椅，向著實驗室走去。 　　（十七） 　　“張所長，因為實驗原因，需要你清醒著，我不能給你麻醉了，對不起。” 　　“嗯”張所長點點頭，隨後被送進了儀器內。 　　“信號發生器，開啟。眾人立刻退到安全區內。” 　　鉛門緩緩關閉，隔絕了所有輻射信號。實驗室內的墻壁由吸波材料構成，可以在電磁波發出後，很短的時間內將其削弱到安全範圍內，方便結束實驗後醫療人員迅速帶出受試者。 　　信號燈變紅，微波發射器瞬間運作，開始模擬之前發現的錯誤信號。白洛溪操作儀器，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讓信號強度緩慢上升。一開始，張所長的各項生命體征沒有任何明顯變化，隨著強度不斷提升，異常出現了。 　　“張所長腎上腺素激增，胰島素也是！泌乳素也是！” 　　還沒等多久，更嚴重的情況出現。 　　“啊……嗚嗚嗚……殺了我，求求你們讓我死吧，求求你們……” 　　張所長的呻吟聲通過錄音器傳入大家的耳朵。安全區內的眾人低下頭來，不忍看到這一切。 　　“不好，張所長開始抓自己的皮膚！他的臉已經被全部抓傷！他現在開始自殘了！” 　　“夠了！快停下” 　　白洛溪在大喊一聲後，仿佛要把所有的痛苦都嘶吼出來。看到這個不久前還在與自己愉快交談的同事，現在生不如死的樣子，心中百般滋味。 　　操作者立刻關掉了儀器。可是意外依舊還是發生了，突然，張所長突然沒有了腦電信號，心跳也停止，這是大家最不願意看到的情況。 　　門外的醫生早已經看不下去，還沒等內部的電磁波被完全吸收，就想沖進實驗室內。還好安全保護機製啟動立刻，立刻鎖緊大門，阻擋了闖入者。醫生大罵做實驗的眾人是劊子手、屠夫。大家並沒有反駁，任由醫生責罵。 　　直到信號燈轉綠，大門打開，張所長才被抬出搶救，此時的他已經麵目全非。 　　“貝爾所長，我想這個實驗已經足夠證明了吧。”看著儀表盤上的強度數據檢測，正常情況下，這種強度的電磁波根本無法對人類產生影響，但看到此番場景，誰還敢否認這個電磁波的危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