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狗男女,納命來(1 / 1)

趙童兒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這兩日她心裡可是憋屈得很,那姓金的腿斷了關我什麼事,我都沒來得及動手好嘛。   今天好不容易趁著德妃到陛下那兒去的機會,找來兩件內侍的衣服想混出宮去找小官兒為自己伸冤,偏偏遇到了賈成。   別看賈大伴平時跟沒睡醒一樣,其實眼睛亮得很,這內內外外哪件事他看得不是一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真晦氣!”   眼看著賈成離她們越來越近,趙童兒放棄了加速拚一把的念頭,和桑音兩個人站在原處低著頭,心中默念:“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不知是咒語真的起了效,還是賈成有急事注意力不在她們身上,就這麼和兩人身邊擦肩而過。   趙童兒心中鬆了一口氣,剛一抬頭就看到賈成身邊的小內侍朝她們快步走來,趕緊又低下了頭。   “賈公公說了,崇德門那邊有批物件要進宮,讓你們趕緊去接一下。”   趙童兒心領神會,應道:“哎!”   出了宮,一直走到紫陽大道上,趙童兒才回頭看了一眼被綠蔭遮蓋隻露出一隅的紅墻,那是千萬人向往之處,但她卻不喜歡那裡。   堂皇的表像下是數不清的規矩、跪拜、禁忌還有爭鬥,哪有墻外來得自由、爽快和無拘無束。   “走,找小官兒去。”   -----------------   一道明亮的陽光從窗戶中射入,將整個房間分成明暗兩個世界。   閨房是女子內心生活在空間上的表情,原本通透的房間被巧置於房中的各個地方的薄紗演繹的如同神傳說中嫦娥的月寒宮一樣,房中點著熏香,清淡的味道沁人心脾。   王翀坐在桌前,愣愣出神的看著嚴蕊的一雙玉手。   嚴蕊拿著一個小鑷子夾著一小塊茶餅在邊上的小火爐上慢慢的炙烤著,等茶餅稍一變色,放入一個小臼中細細碾碎。   她正在給王翀表演點茶。   如今喝茶分為俗雅兩派,俗就是把茶葉炒製好之後泡水,雅派則要復雜的多,要經過備茶、碾茶、注水、擊拂等多道流程,最後才是分茶、品茶。   如果從方便的角度來講,肯定是泡茶更為簡單,但從觀賞性來說,點茶那就遠遠高於泡茶了。   隻不過點茶的技藝繁復,平常難得一見,而且對點茶者要求也高,多為容貌較好氣質出眾的妙齡女子,不然找一個中年大媽,用長滿老年斑的手給茶打沫,就算茶湯色澤再好,咬盞再美,也沒人會喝。   幸運的是,這個午後,嚴蕊和點茶很配。   她端起一個小盞,放到了王翀的麵前,盞裡那密集的泡沫猶如她鼻尖上微微滲出的汗珠。   “甚好。”   王翀喝了一口贊嘆道,他覺得不管這個案子最後能不能破,自己已經不虧了。   平常人要見嚴蕊,那可是要過五關斬六將,還要付出不菲的銀子。   而自己今天一說,嚴蕊就出來見麵,還表演了一手絕活,那以後豈不是想見就見?就算她和別人再卿卿我我,估計也會放下情郎來見自己。   怪不得大家這麼愛白嫖呢,這種感覺好爽。   隻不過沒有了打茶圍這一環節,自己那滿腹詩詞就要明珠投暗,可惜啊可惜。   丫鬟小竹看出了王翀的心思,在邊上翻了一個白眼,嗤了一聲。   “小竹,去拿點茶點來。”嚴蕊吩咐完丫鬟,繼而問道:“不知今日王大人來此,是我姐姐的案子有眉目了嗎?”   王翀轉著茶盞,看著裡麵的茶沫不停地變幻,說道:“這個案子我仔細看過,並未發現有什麼疑點,今天來就是想問問嚴行首可還記得案發當日的情景。”   嚴蕊微微一嘆,緩緩說道:   “小女子怎敢忘記,那日我進到姐姐房中,地上是梅瓶的碎片和幾支桃花。而姐姐衣衫不整的倒在地上,頭上的血都凝住了。”   說完,嚴蕊閉上了眼睛,豐滿的胸脯一起一伏,那日的場景就算過去了這麼多年,每每想起,那種噬骨之痛還是會從記憶深處爬出來,咬的她撕心裂肺。   王翀瞇著眼睛看了一會,然後從懷裡掏出一份屍格的抄件遞給了嚴蕊:“你看下,當日房內的場景是否和上麵寫的一樣。”   嚴蕊整理下心情接過屍格,隻看了兩行便啪的站了起來,怒喊道:“一派胡言!”   “哪裡有出入?”   嚴蕊抖著屍格說道:“我姐姐冰清玉潔,一直還未梳攏,怎會不是處子之身?”   王翀從懷裡掏出一個小本子,又在身上摸了摸,不好意思的問道:“嚴行首,你此處可有碳棒,或者眉筆,借我用下。”   想了想,嚴蕊從梳妝盒裡拿出一塊螺黛遞給了王翀:“王大人看這個可以嗎?我平日就用此物畫眉。”   王翀接過螺黛,在本子上劃了一下:“行,就用這個。”   說著,他就在本子上寫了幾個字。   “你確定冬梅沒有和哪個男人好過,也許你不知道呢?”   “我是姐姐的侍女,她見什麼人我怎會不知。”   說到這兒,嚴蕊停頓了一下,“王大人或許不知道,入雲閣規矩很重,姐姐當時是花魁娘子,就算我不知道,那媽媽又豈會讓她私下給了別人,白白虧了那筆錢。王大人找來媽媽,一問便知。”   屍格上寫著冬梅已經不是處女,但嚴蕊又說她沒有梳攏過,這又要怎麼查驗?這冬梅已經死了8年,開棺驗屍也驗不出什麼了呀。   還是先把這個疑點放著吧,他接著問道:“案發那個房間在哪?”   “正是我現在住的這間。”   王翀身上瞬間一冷,嚴姑娘好膽量啊,兇宅你都敢住!   還好現在知道了,要是以後和嚴蕊嘿嘿嘿的時候她突然來這麼一句,那自己就真的是三歲小孩抗駱駝,舉不起來了。   “嚴行首,你現在把當日從進門到發現冬梅屍體的路線再走一遍,從進門開始,你當時怎麼做的,現在就怎麼做,要分毫不差。”   “好。”   等看過嚴蕊走了一遍之後,王翀也沒看出什麼來,想了想說道:“嚴行首,你躺下。”   嚴蕊一聽就有點懊惱:“王大人,你這案子還沒破呢?”   “我這不就是為了破案嗎?”王翀一想,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就知道嚴蕊誤會了,心想這姑娘每天心裡都在想什麼?能不能內心陽光一點。   “沒讓你躺床上,讓你躺地上,模仿下冬梅當時的樣子。”   “哦哦。”   嚴蕊知道自己想岔了,臉上一陣發燒,低著頭坐到地上,然後緩緩躺了下去。   黃色的衣裙如百合一樣盛開,秀發飄散,全身的每一寸肌膚都散發著風情,美艷而嫵媚。   她閉上了眼,全身因為羞澀而微微顫抖,卻不知道這種柔弱而予取予求的反差,與她的美貌的勾兌在一起,成為了天下最為猛烈的催情劑。   王翀呆呆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蹲下身,朝前伸出了手。   吃不到,就先要點利錢吧!   -----------------   “哎呦,兩位公公,伱們容我先去通報一下。”   老鴇跟在趙童兒兩人身後,苦著臉說道,心裡哀嘆,這太監都開始上青樓了,什麼世道啊。   “不用,我們自己去就行。”   三人剛走到嚴蕊房門口,就聽到裡麵傳來了一陣奇怪的對話。   “王大人,這樣可好?”   “你腿要不要分開點?翻過來我看看。”   “哦,是不是這樣?”   “嗯,你屁股稍微撅起來一點。等下,別動,我馬上好。”   老鴇一聽,哪能不明白房內是怎麼回事,一揮帕子,哭天喊地起來:“哎呦喂,我的錢哪~~”   趙童兒則是滿臉寒霜,四下裡看了看,抄起邊上一把掃帚,踢開房門,怒喝道:“狗男女,納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