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寒冬,也倒了春寒,土地褪去了飽受疾風的摧殘的傷,四季更換了起來。正值太陽當空,過了春分幾天,地裡飽含著夠多的雨水,農活漸漸也多了起來。 莫老頭卻也不著急,帶自己家的莫小兒再逛逛這已經走了近乎一輩子的泥路,向莫小兒展示展示自己的土地。最先從腳底下看到他們三個越來越近的人,牛大伯把彎著的腰挺高了點,仰著大腦袋,也沒停下手下乾的活——薅秧。“莫老爺子,乾啥呀,來的這麼慢,喲!這小娃子又跟來啦?不怕掉坑裡啦,哈哈。”一麵粗糙黝黑大臉,些許白胡渣,上了些年紀了的大伯。莫老頭邊走邊回道“這寶孫,就是愛黏著老頭子我,跟的我死死的。喊了半天順著小娃的喜歡,抓著那狗小爪才遲來了點。” 一麵說完,一麵走上了阡陌交通的田埂。那被鬆開鼻子的老黃牛,聞著味,挎著牛蹄子去了自己的草地,去補補牛肚子。莫小兒生的板正,鼻子似鼻子,眼是眼的,他們說是跟了他娘的麵像。莫老頭像往常一樣說了句,看著已經犁好的一畝田地就忙著乾農事,想去挑好那些沒長好的爛苗之類,“在那待著好好玩喔。”莫小兒晃著腦答應丫丫了聲就自顧自的跑開去了老黃牛那裡的田溝玩水抓魚蝦,老黃牛隨意地摔著牛尾巴趕著牛蚊子,時不時哞哞換著鼻子裡的牛氣。在牛大伯一旁的牛二娘忙著呢,笑笑看著莫小兒。在這乾著地的人,聽見了聲,也紛紛響起了招呼聲。莫老頭聽一聲回一聲地喚著王家兩兄弟,李二家的,連老九,楊老頭,宋老弟些人,打了招呼沒好像沒了關聯,停了高聲,多了些小聲嘀咕,莫老頭那一片在最邊角,像是有了隔墻一樣。莫小兒在那玩的正歡著,從始至終都沒理會著他們的喊聲,除了牛大伯也沒人理這個小娃兒,似乎隻聽莫老頭的聲一樣。 萬大娘雖然看著忙著,嘴上的功夫那還是有的,掐著嗓子低聲喃說“這掃帚怎麼又能走來來這了,我還怕有什麼不乾凈的氣傳過來呢。”也沒對著一旁的人——萬大伯說,就這麼自言自語著,但旁的人也能字字入了耳朵。說來也是不是不知道怎麼個回事,莫小兒四歲了也沒能說幾句完整的話出來給人聽,成天隻叫嚷著咿呀呀,看見這小娃兒在門檻那靜靜地坐著的時候最多。 即使一個個人都有自己的活。他們離的近的話也傳不出多大聲,講的什麼狗屁都能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去放鬆放鬆手腳酸軟的神經和過過嘴癮,打打能響的嘴炮出來,也挑挑軟的人和事來捏捏,畢竟嘴也不能用來乾活。 天上的太陽慢慢動著,它的光一點一點的減少著,漸漸的從透明的到黃色的,再接著紅霞一片。他們三最後來,也最後拖著影子回去。太陽灰溜溜地從大地上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