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頭也還記得自己的這個大孫子，頓了下神說道：“還記得回來的路啊？不過回來看看也好，你帶著這四個外村人是乾甚啊？” 　　莫老頭雖然對著莫家大哥說著話，枯瘦的眼珠子轉咕嚕地轉，悄悄地打量著那幾個外村人。看這狀況，陸念背緊女兒連忙上前，“莫家爺爺，我們來這裡是有事找您商談。” 　　一行人得以進了莫家前院，跨進古樸靜謐的宅子，西側跟著連在一起的那棟毛胚房顯得格格不入。待陸念一一說明白了來這的前因後果，莫老頭感覺像和尚摸不著頭腦，“我們莫家世代都是種田的，醫術可不會一點，土方子倒是有，好像也治不了這種奇癥。”陸氏抱著筠兒去了客房休息了 　　莫晟剛從後山上撿完柴火回來，隻是他在見到陸婉筠的那一刻就，有一種本能，看著她就有心跳加速擂鼓的，血卻是流不動的感覺，有這麼一個意識想讓他咬破手指，卻沒有一絲的猶豫，在她媽的注視下，那能夠感到血被吸收了，慢慢地恢復正常神色。 　　陸氏大感神奇，去了客廳告知了此事。莫老頭暗暗想著拿血救人，會不會對莫小兒有害？莫家大哥卻是堅持說：“一點血就能救人一命，這不是挺好的嗎？況且陸家也許下了補償，現在那些城裡的醫院都有獻血的呢”這事就這麼稀裡糊塗的達成了。 　　陸念這一代違背了宗旨，賣了狗皮膏藥，害了世人，雖然及時停手補救，仍然留下了不少問題，陸念因此公司出了急需處理的事，獨自回去了，留下了隨行葉大哥護著娘兒兩個，住在了東邊緊挨著的兩個偏房裡。 　　日子從平常輕鬆，也是多了個喂血。大部分都是睡著的，有時這精致的少女眨巴眨巴長睫，靜靜地看著他，兩片淡粉的唇和他的手指相接，一時成了淡紅色。 　　直到之後第三天晚上，莫老頭知道自己的大限到了，行將就木地躺在床上，喚聲莫小兒，莫晟跪著床邊緊緊握著莫老頭的冰冷枯手，想傳遞點暖意給阿爺。卻是於事無補，無法挽回，莫老頭靜靜地停了氣息。 　　莫晟含著一眼的淚，微顫地身子，呆看著老爺子的屍身片刻，啞著嗓子“過來幫忙吧”才讓門外跪著的莫家大哥動了起來。兩人合力抬起床架，搬去了祖祠，用點燃兩根大白蠟燭放在了高堂之上。兩人也在這裡呆了一個晚上，直至東方天際破曉，雞鳴犬吠。而葉寒在前廳默默鞠了一躬，回到偏房告知了陸氏，而陸氏也不便摻和他人的家事，和平常一樣好好的陪著女兒。 　　莫晟和莫家大哥這才出了祖祠，砍來了九九八十一根細翠竹，係上了灰色的麻繩，倚靠在了祖祠的三堵墻壁上。莫晟抽空去了一次偏房，筠兒小聲地說了句“晟哥哥。”在莫晟的腦海裡像春雷一樣裂開了一道光明。 　　這老爺子的棺材板是能從他年輕時候說起的老古董了，深山裡的奇木。 　　日薄近了西山，預備抬棺前，因為村子裡年輕夥子都去了城裡，莫晟找上了葉寒，葉大哥二話沒說，當場便答應了。 　　莫晟和牛大伯一起斂凈屍身放進了木棺裡。在後山的竹林裡看了兩根粗大的老竹，將木棺緊緊地用粗麻繩綁住。牛大伯、牛二娘、葉大哥、莫家大哥和莫晟，“三！二！一！”五人四邊合力抬起了木棺向湟山走去。 　　五人腳步穩重，氣力同出，本就臨近晚上的天空，黑黝黝的，尚還有朦朧的餘霞讓他們能看清腳下的路。 　　不一會兒就到了初溪，莫晟趕緊脫手，去下綁在竹根上的舊衣物和床板，利索的生火燒掉。明黃的煙火倒映在溪流水上，火焰裡的物也成了飄在空中的白灰。這才趕上他們的腳步，進了湟山前的死老嶺 　　踩著開鑿的泥階梯，一步步將木棺抬了上去。到了山頂，眾人都鬆了口氣，牛大伯和葉寒巧妙地借了一把力，抓穩竹子引導其他人平放棺材進了預先準備好了墳坑裡。 　　牛大伯麻利地拿出腰間的柴刀砍斷了綁棺材的麻繩，再將兩根粗竹竿分成了十六節。 　　幾人合力將封土掩埋深坑，老爺子那時在床上說了：“不帶東西進土裡。”牛大伯將十六節竹子按習俗擺放在了坑麵上，就算辦完了事了。 　　一行人原路回到了莫家宅子，莫晟送走了牛大伯回去後。 　　夜色陰沉的如墨汁一樣，看不到一點星光，像是預示著什麼一般。莫晟也算是暈頭轉向的忙活了好幾天，可正值青春年華，還有些氣力，不知為何又心生顫抖。 　　不安的情緒彌漫了整個腦海裡。急忙地跑去偏房，一開門便看到陸氏滿臉淚水的抱著神色蒼白到昏死過去的陸婉筠。 　　莫晟頓時慌張了起來“阿姨，這是怎麼回事？”陸氏環抱著女兒顫聲說：“筠兒，還是沒能活到十六歲，今天是她的生日也是劫難啊.......” 　　莫晟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把握，咬著牙，“阿姨，讓我來抱著她，您跟著一塊去祠堂，能讓她醒來！”陸氏愣了一下也點頭答應了，找書苑 wwｗ.zhaoshuｙuan．com 莫晟抱著小筠兒沖進了祠堂，陸氏叫上了葉寒一起緊緊跟著，到了門前。 　　莫晟小心翼翼的用指尖在陸婉筠的纖纖玉手指間仔細的翻感受著，輕易找到了有那細不可查的紅線的那隻手。莫晟緊緊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著。用力吹滅了高堂上的白蠟燭。周遭的翠竹在剎那間全都失去了綠色， 　　“換我心，為你心，始知相憶深。” 　　莫家大哥聽見了聲響也來到了祖祠門檻前，便看到了陸氏和葉寒都在門外。突然屋裡的燭光全部熄滅了。陸氏眼見事情不對，本就緊繃的心弦瞬間彈了起來了起來，急忙打著燈，葉寒更是迅速小跑進了裡麵。 　　莫家大哥雖然一頭霧水，但也跟了進屋裡。眾人看到隻有小筠兒一人躺在了地上，手上憑空出現了一條細長的紅線，卻不見莫晟的半個人影。陸氏連忙抱起女兒，驚訝的發現，自己的小筠兒麵色紅暈，氣息平穩，也沒管這麼多先抱回了房間裡。 　　莫家大哥聽了他們的解釋後，也很是不明白自己那胞弟去了哪兒，還能憑空消失了？不到一個小時後，陸婉筠便蘇醒了過來，入眼就是日夜陪伴自己的陸氏，口齒清晰，字字說到：“是女兒的錯，但是我要去找他了，對不起.....媽。”說完就沒了氣息。陸氏一聽完眼淚又呼之欲出，無聲地哭成了淚人。 　　而在另一層空間裡，陸婉筠竟以一種靈魂的形體對著莫晟微笑道：“好幾次都是用你的命來給我續命，我才不要，我們說好了生生世世都在一起的！”莫晟無可奈何地望著她，上前拉著她走向了下一道未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