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紅為王熙鳳辦事之後,王熙鳳打算收她為女兒,從而帶出了林之孝,我們趁此機會看一下林之孝的隱射。 接上回看原文: 鳳姐又道:“這一個丫頭就好。【甲戌側批:紅玉聽見了嗎?】 這裡有一句脂批,我們體會一下,鳳姐誇小紅不錯,脂硯齋也為小紅打抱不平,隔空喊話,問小紅聽見了嗎? 現在我們已經知道了,小紅隱射的是錢謙益,那麼,脂硯齋不知道嗎?當然知道! 脂硯齋作為創作此書的參與者,知道的自然比我們多得多,當然知道小紅的隱射,那麼他在此處寫上“小紅聽到了嗎?”是不是就是在對錢謙益調侃:“錢牧齋,你聽到沒有?鳳姐誇你呢!” 這說明什麼?說明錢謙益也是能看到《石頭記》的,如果一切推理都成立的話,我們對《石頭記》的成書過程,年代就有一個更清晰的認識了。 從中我們也能感受到作者團隊的幽默,風趣的一麵。 方才兩遭,說話雖不多,聽那口聲就簡斷。”【甲戌側批:紅玉此刻心內想:可惜晴雯等不在傍。】 說著又向紅玉笑道:“你明兒伏侍我去罷。我認你作女兒,我一調理你就出息了。”【庚辰側批:不假。】 紅玉聽了,撲哧一笑。 鳳姐道:“你怎麼笑?你說我年輕,比你能大幾歲,就作你的媽了?你別作春夢呢!你打聽打聽,這些人頭比你大的大的,趕著我叫媽,我還不理。今兒抬舉了你呢!” 紅玉笑道:“我不是笑這個,我笑奶奶認錯了輩數了。我媽是奶奶的女兒,【庚辰側批:所以說“比你大的大的”。】這會子又認我作女兒。” 鳳姐道:“誰是你媽?”【庚辰側批:晴雯說過。】 李宮裁笑道:“你原來不認得他?他是林之孝之女。”【甲戌側批:管家之女,而晴卿輩擠之,招禍之媒也。】 在書中,林之孝是賈府四大管家之一,夫婦分別掌管賈府的財務與內務。 先看鳳姐對他們的評價: 鳳姐聽了十分詫異,說道:“哦!原來是他的丫頭。”【甲戌側批:傳神。】 又笑道:“林之孝兩口子都是錐子紮不出一聲兒來的。我成日家說,他們倒是配就了的一對夫妻,一對天聾地啞。【甲戌側批:用的是阿鳳口角。】 那裡承望養出這麼個伶俐丫頭來!你十幾歲了?” 從鳳姐對林之孝夫婦的評價看,好像是在說他們為人低調,嘴嚴不該說的話不說。 那麼真的是這樣嗎?當然大家都不會認為林之孝夫婦都是老實人,否則也不能當榮國府的大管家。 我們從小紅的隱射入手,來解林之孝這一環,小紅隱射的是錢謙益,是南明時期的東林領袖,那麼他的父母,林之孝夫婦代表的就是早期的東林黨。 明末大名鼎鼎的東林黨,掌握著海量的財富,滲透到教育,國家財政體係裡,戶部,禮部多有東林黨,所以林之孝夫婦一個是財務管家,一個是內務管家婆子。 這時我們再看王熙鳳的評價,指的就是之前的東林黨,在天啟朝初期,東林黨控製著朝政。 魏忠賢的閹黨慢慢做大之後,開始對東林黨下手,天啟五年,魏忠賢指使“閹黨”大理寺丞徐大化彈劾楊漣、左光鬥等人,將他們都關入詔獄。 許顯純將錦衣衛的諸多酷刑,一一用於楊漣等人身上,用錐子紮,釘子釘入耳朵,罐毒藥,導致他們變成聾子,啞巴,這樣到最後,他們依然是都沒有招供。 史稱東林六君子,所以王熙鳳所說的,“林之孝兩口子都是錐子紮不出一聲兒來的。”其實又是一個血淋淋的歷史,鳳姐說的錐子紮,就是真的用錐子紮入“林之孝”的身體。 既然如此,在書中的林之孝夫婦,就都是老實人嗎?我們看作者寫的林之孝夫婦的具體細節就明白了。 第六十一回裡,林之孝家的解決玫瑰露案,隨便拿了柳五兒頂罪,又利用茯苓霜將柳嫂子扳倒。 空出的大觀園廚房管理之位,安排自己人秦顯家的上位,秦顯家的為感謝,轉頭就給給林之孝家送去了五百斤柴,這其實就是賄賂,在明末稱之為“碳敬”。 每當冬日降臨,各地官員以為京官購置取暖木炭為名,紛紛向自己的靠山孝敬錢財,此謂“炭敬”。 當然不隻是如此,這隻是林之孝夫婦利用管家之便,為自己謀取私利的冰山一角。 紅玉道:“十七歲了。”又問名字,【甲戌側批:真真不知名,可嘆!】紅玉道:“原叫紅玉的,因為重了寶二爺,如今隻叫紅兒了。” 鳳姐聽說將眉一皺,把頭一回,說道:“討人嫌的很!【庚辰側批:又一下針。】得了玉的益似的,你也玉,我也玉。” 因說道:“既這麼著肯跟,我還和他媽說,‘賴大家的如今事多,也不知這府裡誰是誰,你替我好好的挑兩個丫頭我使’,他一般答應著。他饒不挑,倒把這女孩子送了別處去。難道跟我必定不好?” 李氏笑道:“你可是又多心了。他進來在先,你說話在後,怎麼怨的他媽!” 錢謙益是萬歷三十八年探花,而書中此時已經是南明時期,所以說小紅當然比此時的“鳳姐”進來的早了。 鳳姐道:“既這麼著,明兒我和寶玉說,叫他再要人,【甲戌側批:有悌弟之心。】叫這丫頭跟我去。可不知本人願意不願意?” 【甲戌側批:總是追寫紅玉十分心事。】 紅玉笑道:“願意不願意,我們也不敢說。【甲戌側批:好答!可知兩處俱是主見。】隻是跟著奶奶,我們也學些眉眼高低,【庚辰側批:千願意萬願意之言。】出入上下,大小的事也得見識見識。”【甲戌側批:且係本心本意,“獄神廟”回內方見。】 【庚辰眉批:奸邪婢豈是怡紅應答者,故即逐之。前良兒,後篆兒,便是確證。作者又不得有也。己卯冬夜。】 這句脂批把小紅歸為奸邪婢,所以將她逐出怡紅院,小紅從二十四回出場,到這二十七回結束,此後基本沒有戲份了。 然而這後麵又有批語: 【庚辰眉批:此係未見“抄沒”、“獄神廟”諸事,故有是批。丁亥夏。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畸笏。】 按畸笏叟的批語,是因為沒有見到小紅後來所做的事,所以才會這樣錯看了她,那麼我們看到這裡,小紅隱射的背麵故事應該是包含“抄沒”的,所謂的獄神廟事,應該也是錢謙益有生之年所做的,那就是說小紅其實還是可以的。 這裡“脂硯齋”錯看小紅,與我們很多後人錯看錢謙益,是不是也一樣呢? 現在的人,太多人提起錢謙益隻知道一個“水太涼”,就已經給他下定論了,對於他後來做了哪些事根本就不知道,也沒想過要知道,所以此處即使有前麵的誤解脂批,作者依然保留著她,而並沒有刪去,也是作者用心處,需要讀者細心感受。 剛說著,隻見王夫人的丫頭來請,【庚辰側批:截得真好。】 鳳姐便辭了李宮裁去了。紅玉回怡紅院去,【庚辰側批:好,接得更好。】不在話下。 現在我們看小紅,從一開始出現,為寶玉倒茶,被秋紋,碧痕排擠,其實她的地位就已經是被貶為平民了。 一直到南明弘光朝時,才又混了個禮部侍郎,不久之後又降清辭官回鄉成為平民,一直到死,所以她在榮國府一直就是一個最低等的丫鬟。 如果隻看表麵,就會奇怪於,為何林之孝夫婦都是榮國府大管家了,女兒小紅才是個三等丫鬟。 此書最妙的地方,還是它在表麵故事之下,同時覆蓋了另一個個故事,正反兩麵故事完全不同,卻是相同的文字寫出來的,以反麵為主,為寫反麵故事,而敷衍出來次要的正麵故事,卻足以成為四大名著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