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役遞給餘田的紙上,內容很簡單,就是書院將在二十天後,舉辦一場比賽,其中一項比賽項目是樂器,樂器種類不限,具體的比賽規則,按照報名人數確認後再公布。 今天正好是最後一天初賽,成功晉級後進入復賽,書院最後會選出十人參加決賽。 他將紙張還回雜役,說道:“我想報名參加初賽。” 雜役將紙張放回木盒,滿臉不屑,他覺得餘田純屬過來湊熱鬧:“行吧,你用的是什麼樂器?” 餘田拍了拍樂器盒,說道:“二胡。” 雜役從木盒裡拿出一個牌子:“拿著號去排隊吧!” 他隨意的丟給餘田,打開門讓餘田進去。 餘田拿著牌子,走進樂坊,樂坊的裝潢簡單,但處處顯露著精致典雅。左前方擺了一張長桌,三個負責指引的人並排坐著,年紀不大,約莫都是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 餘田走過去遞上牌子,他們看了一眼餘田的牌子,指著右邊的樓梯,讓餘田上去二樓的華雀房等候。餘田進了華雀房,裡麵僅有八人,他們使用的樂器都不一樣,各自專注做著自己的事情,或撥弄琴弦練習,或翻閱琴譜,並未因為餘田的到來而受到影響。 餘田獨自找了一個空座坐下,他不動聲色地觀察眾人,耳邊響著三四個不同曲子混雜的聲音。 他不由感嘆自己這些年的努力沒有白費,至少,來書院參加比賽的人裡麵,技藝水平都不低,自己若沒有多年的經驗積累作為支撐,肯定是比不過他們。 可惜,自己現在不是徐巧,而是餘田,他不能完全暴露自己的實力,按照他現在的身份,他讀書都是由貴人提供,哪裡還會有閑錢去學其他本領呢? 餘田看著一個又一個人進入演奏室,輪到餘田展示的時候,已經過去小半個時辰了,他那把二胡一拿出來,就引起眾人嗤笑。 果然,當餘田勉強演奏結束後,評委委婉地鼓勵他繼續努力,圍觀的人群中,嘲笑的聲音更大了。 “這樣的技術也敢參加選拔?” “丟人現眼!” “贏了這樣的對手,沒有成就感。” 眾人議論紛紛,餘田壓根沒放在心上,他朝評委鞠躬致謝後,便離開了樂坊。 走出樂坊大門時,他聽見那門口的兩名雜役陰陽怪氣地說著:“有些人就是擺不正自己的位置,自己幾斤幾兩還不清楚嘛!” “哎呀,有些人就是心比天高,本就沒有當公子的命,還學著染上公子病!” 餘田沒有理睬他們,頭也不回,直接回到了齋舍。房間裡麵空無一人,他將二胡擺上衣櫃後,就去打水洗臉,休息了一會兒。 那些負麵語言不痛不癢,並不會影響餘田的心情。 不過,據他今天的觀察,華雀房那八位學生的演奏水平大而空,技巧不錯,但少了幾分意境,不知道他們是否有意藏拙,麻痹對手,故意等到決賽的時候,再全力以赴。 餘田在房間裡休息的時候,他在樂坊參加初賽的表現情況,已經在書院小範圍內傳開了。 秘密小院,周寬房間 周寬在房間聽到全正安提起的時候,臉上露出不悅,說道:“這樣的小事,任何人都不許提。” 言下之意,就是要將事情掩蓋下去。周寬心裡想著,經過幾次接觸,他覺得餘田是個品行不錯的人,人總會有出彩或者出糗的時候,沒必要因為一時的窘態,而遭受惡意的嘲諷。 全正安很快就安排人去處理,他繼續向周寬說道:“那支暗箭已經查出一點苗頭了,此箭上刻著的圖騰為中原一刀族,按照箭羽的磨損程度推測,其製作時間,距今約有十一年。” “中原一刀族?”周寬想了想,他對這個名字並不熟悉。 “是的,中原一刀族,天生曉通獸語,善鑄器,隻是這一族在二十年前突然銷聲匿跡,不知所蹤,所以暫時無法確定此箭是否由中原一刀族親自製作,或是他人仿造。”全正安解釋道。 周寬沉默片刻:“那就去把一刀族親製的器具找到,再與之做對比。” “屬下已經派人去調查了,十日左右應有回信。”全正安回答。 周寬嗯了一聲,他對全正安的能力很放心,他問道:“查出昨天黑衣人的來頭了嗎?” “還在調查中,今晚會有結果。”全正安從容回答, “嗯,知道啦,你先下去吧。”周寬轉動手上的扳指,若有所思。 晚上,餘田房間 餘田發現自己在樂坊的事情,居然沒有傳出來,真是令人驚訝! 他原本打算借此提高自己在書院的知名度,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雖然他這樣做,名聲差了些,但至少在這個書院裡,他也是個能被人說上名字的人,不再是個小透明。 畢竟,他決定要加入遊戲,就要讓對手看到自己。可眼下居然一點消息都沒有傳出,餘田心裡有兩個猜測。 第一,在場的人都是謹言慎行的君子,不似長舌婦那般。 第二,有人故意將餘田的這件事情,掩蓋下去了。 若是前者,那就說明書院裡麵的學生確實品行優良,若是後者,那就說明餘田已經引起某些人的注意了。 有能力將消息掩蓋下去的人,他們在書院裡的勢力一定不簡單。 想到這裡,餘田認為不管是哪一個原因,都說明他還要繼續找機會,摸清書院各方勢力的情況。 若是讓餘田知道,是周寬好心辦壞事,可又要鬧心了。因為周寬一插手,就更坐實了自己是周寬這一陣營的人了。 之後的兩天,餘田總是找借口去到樂坊附近的密林裡,等待信使的傳信,可惜,信使一直沒有過來。 餘田有些擔心,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知道家裡的情況怎麼樣了,是不是又發生不好的事情了? 畢竟,他來書院的時,家裡的生意出了狀況,具體原因還在調查中。而餘田在書院裡麵,除了喬敦業和溫大年之外,也沒有其他獲取信息的辦法。 若是第三天還沒見到信使,餘田就要重新考慮,需不需要找機會離開賢文書院,回去家裡看看。 幸好,第三天的下午,餘田在密林中聽到了信使的鳥兒尖叫聲音,餘田熟練的回應一聲,將信使吸引過來。 是與之前一般模樣的黑羽黃喙小鳥,餘田取下信紙,往地上撒了一點種子給信使恢復體力,自己在一旁展信閱讀。 信中內容極其簡單:書院麵議,勿憂。 餘田頓時鬆了一口氣,雖然內容很短,但是有了回信,他就不需要每天來到密林等候信使。 他轉念一想,娘親會找什麼理由進入書院呢? 賢文書院裡麵,連蚊子都是公蚊子,若是突然出現一個女眷,肯定是及其顯眼,說不定兩人見麵後的第二天,餘田就被書院各方勢力發現了真實身份,然後驅逐出去。 不過,餘田相信他娘親一定會想到合理的辦法,在不驚動書院其他人的情況下,與自己安全會麵。 信使吃完種子,歪著腦袋看著餘田,它踢了踢綁著信筒的腳,示意餘田放入信紙。 餘田摸了摸信使的腦袋,他嘴上“噓”了一聲,示意它飛走。信使撲騰著翅膀,飛向高空,逐漸化成一個點,再也看不見了。 餘田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站起來,走回齋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