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亂起來的匈奴營地,衛青深知趁你病要你命的精髓。 這次他要一次性圍住這夥白羊部的常備騎兵,隻要吃掉他們,白羊部的其餘各部想要再集結騎兵便需要更多的時間了。 衛青扭頭吩咐道:“開始吧。” 隨著戰鼓如雷震響,蘇建率三校尉部跨馬揚鞭,直沖匈奴人的營地。 漢騎肩並排進,抬手弩射一輪後,便甩鞭催馬而進。 提起速來的漢軍騎士似猛虎下山,夾槍速進,遇敵便捅,僅僅一個照麵就殺進了營地。 侯顗骨沖出大帳,隻見營中處處是漢軍騎兵縱馬肆虐,以前驍勇的草原勇士,此刻被追著殺,本部騎兵更本難以抵擋漢軍鐵騎。 麵對擁有絕對優勢兵力的漢軍,他自知不敵,但卻不敢後退半步。 要是白羊部在烏拉山東口阻擊不住漢軍,此口一開,身後的白羊諸部根本沒時間集結部族,迎接他們的隻有被漢軍分開擊破這一條路可走。 侯顗骨拉住一個親兵急聲吩咐道:“你快馬傳信給大王,漢軍東來,人數不下萬騎,讓部族早做準備。” 眼見親衛打馬而走,侯顗骨抽出彎刀,喝道:“弟兄們,跟我殺!” 侯顗骨帶著百餘人帶著飛蛾撲火的勇氣,準備跟漢軍一搏。 可惜勇猛並不能改變戰局,蘇建見匈奴人反撲,深知保存人力的他下令弓弩手一輪齊射。 弩機怒吼,箭矢如蝗,漢軍根本不給匈奴人拚殺的機會。 在漢軍弓弩的洗禮下,侯顗骨的反擊顯得寡淡無味。 漢軍以傷亡百餘人的代價,全殲了營中守軍。 趁著漢軍進攻製造出的混亂,被斬的脫歹拚了老命,他趁亂撞開了驚恐的守衛,混在驚馬群中僥幸逃了出去。 蘇建押著侯顗骨走了過來,笑道:“將軍,這胡將甚是兇悍,傷了我三個親衛才擒住。” 衛青揮手招來翻譯官,蘇建識趣的將侯顗骨嘴裡的破布取下。 不待問,侯顗骨就聲嘶力竭的喊道:“白羊大王不會放過你們的,大單於的鐵騎必定踏平你們的宮殿。” 見侯顗骨如此作態,翻譯官向衛青搖了搖頭,情緒激動很難問出什麼了,大軍沒時間再等了。 衛青道:“蘇建,他是你的了。” 蘇建會意,身旁的親衛拖著侯顗骨就往外走。 似乎是預感到了接下來的命運,侯顗骨滿眼驚恐,竭力的反抗,但終是徒勞。 前一刻他還在掌控別人的生死,未曾想後一刻就輪到他了,隻餘一聲哀嚎結束。 望著被漢軍控製的營地,衛青思索著下一步的走向,搜索尋敵,顯然沒有向導帶路節省時間。 蘇建湊過來,肅著臉說道:“將軍,沒人帶路,大範圍尋找甚費時間,這白羊王的本部不好找啊。” “趙信呢?” 正說著,趙信興沖沖的跑了過來,笑道:“將軍,我逮住了個白羊部的百夫長,一番勸說下,他願意帶著我軍去尋白羊王的營地。” 衛青稱贊道:“你做的很好。” “留下傷兵和百餘騎看顧俘虜,等候公孫敖,其餘各部收攏兵馬,即刻啟程,咱們直撲白羊王本部。” “諾。” ..... 在東線,上穀北,枕戈待旦的匈奴突襲主力已經等候多日,漸漸的,主帥於單失去了繼續等待的耐心。 於單蹙眉道:“就算衛青兵團走的再慢,昨日也應該到了上穀。 為何我們撒出去的射雕手卻一點消息都沒有? 烏維那邊可有動靜?” “世子那邊也沒有動靜。” 於單滿臉狐疑,道:“難道衛青兵團長出翅膀,飛走了不成? 給本王再派人去找,一定要找到衛青兵團!” “諾。” 正說著一騎南來,信騎跳下馬稟報道:“烏維世子稟報左賢王,起先我們監視的衛青兵團突然消失,不知所蹤。 現在世子正在派人大範圍尋找,世子想請左賢王也增加人手尋找。” “什麼!” 於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漢廷源源不斷的大軍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向東馳援,怎麼就突然不見了? 就在於單驚詫時,哨騎再至,道:“大單於令,命左賢王火速趕往帥帳。” 於單心中一驚,意識到不對勁的他急忙問道:“還有誰?” “除了前線跟漢軍交戰的左穀蠡王,其餘諸將全部奉命前往。” 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在了於單心頭。 趕到帥帳,裡麵已經吵成了一鍋粥,因為跟丟漢軍的不止於單一家。 望著兒子進帳,軍臣急問道:“是不是你們暴露了目標,讓衛青發覺了?” 於單拍著胸脯道:“絕不可能,兒願意以人頭擔保。” 烏維也站出來說道:“左賢王此言不虛,臣也願意舍命擔保。” 軍臣知道烏維一直和兒子不對付,此時能站出來作證,情況自然八九不離十。 軍臣疑惑道:“這就怪了,難道漢廷是準備放棄漁陽、上穀了不成?” 思索幾息軍臣還是決定再加把勁,把漢軍的主力逼出來。 軍臣眼露狠色,吩咐道:“傳令給左穀蠡王,給本單於再狠狠打韓安國部。 同時其餘左部兵馬準備進攻右北平的李廣部。 這次左部主力全部壓上,一定要將漢軍的主力給本單於打出來。 本單於就不相信漢軍的主力,能跑到天上不成!” “諾。” ...... 漢軍在河朔的進攻剛剛開始,但在燕代一線卻在經歷巨大的壓力,加急信使在馳道上飛馳,源源不斷的將消息送到宮中。 如此緊張的局勢下,劉徹也難睡好覺,半夜被春陀引著走進了大殿。 韓嫣急道:“陛下,東線急報,匈奴主力攻勢兇猛,漁陽、上穀已經全部丟失。 李息和韓安國兩位將軍正在收縮防禦,積極率領殘兵和百姓抵抗。 右北平現已被匈奴騎兵團團圍住,李廣將軍正在率軍抵抗。 燕王來報,薊城以北,發現了匈奴遊騎。” 李廣被圍,似曾相識的局麵又出現了,但此刻漢軍已經抽不出兵力援助東北了。 劉徹臉色凝重,冷聲道:“朕對右北平不感興趣。 劉定國簡直是個廢物,幾個匈奴遊騎就嚇破了膽! 匈奴人這不是還沒打到薊城呢嗎?派人送什麼信?嫌朕的急使太少了嗎?宗室幾時如此不堪了!” 一連串的問令韓嫣屏氣凝神,再也不敢接話了。 劉徹扭頭問道:“衛青呢?衛青兵團現在何處?在哪?” 韓嫣沉聲道:“陛下,目前尚未收到河朔軍報。” 劉徹瞠目喝道:“那你瞎嘮叨什麼?都回去睡覺,快滾。” 瞧著宮人們四散,劉徹獨自一人走到窗邊,他遠眺北方,在這萬物迸發勃勃生機的季節裡,他亦祈禱著漢軍能帶領大漢振翅高飛。 ...... 隨著衛青在西麵狼突勇進,公孫敖在身後不斷地收攏著殘兵和俘虜,速度自然是慢了下來。 期間衛青曾派人前來補充箭矢和口糧,這讓公孫敖對前線的戰況也有了些許判斷,現在還不到他動身的時候。 見巡查的龔虔走了過來,公孫敖問道:“那些俘虜表現如何?” 龔虔眼露欽佩,道:“將軍果然好手段,以奴隸看其主,這為我軍省下來了不少人力。” 公孫敖心中並不詫異這效果,畢竟我一個封建主到底要比奴隸主強那麼一丟丟。 “戰馬收集的如何了?” “目前隻搜集到了三千餘匹。” 這數字可遠遠不夠啊,他不能寄希望於趙國修建的高闕寨能存多少磚瓦,要堵住高闕的口子,兵力怎麼也得再來一半。 知道急不得,公孫敖想了想後肅聲道:“告訴公孫忠他們,我大軍還有兩天到達烏拉山西口,期間一定要湊足戰馬之數。” “諾。” ..... 被衛青攻破本部營地,白羊王圖喇刺矢帶著百餘衛隊縱馬疾馳,一路向西。 邊撤還不忘邊從沿途各部強抽青壯,跟西套北上,趕過來的樓煩王餘候顫會師時,他已經有了小五千人馬。 瞧著風塵仆仆的圖喇刺矢好不講究,大快朵頤的撕咬著羊腿,顯然是餓極了。 餘候顫笑著說道:“白羊王幾時如此狼狽了,那些漢軍難道是天神下凡不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此時想起漢軍破營,圖喇刺矢仍是一臉後怕,道:“漢軍趁我不備,連續襲擊了侯顗骨和我的本部,我白羊部的部眾短時間內根本集結不起來,有些人睡夢中就成了漢軍的刀下亡魂。” 聽此,情況比餘候顫想的還要糟上三分,他斂起笑意,急問道:“高闕可曾派兵去了?” 圖喇刺矢點了點頭,道:“本王已經派了五百騎前去駐守,想來問題不大。 不過這股漢軍似乎並沒有攻擊高闕的意圖,反而是驅趕部族的居多,衛青的萬餘中軍也隻是沿著大河岸邊一路西行。” 餘候顫眼露三分慶幸,心中算是鬆了一口氣,沒了高闕,雖說還是有路回到陰山北,但路程和路況極差,這必然會導致部族受到極大的損失。 餘候顫嘆道:“如此便好,隻要高闕還在咱們手中,進退皆在你我的掌控之中。” 圖喇刺矢聽出了話外之音,扔了肉,問道:“樓煩王這是要集結部眾跟漢軍來一下?” 餘候顫哼道:“一仗不打,咱們到時候怎麼跟右賢王交代? 再說部眾北撤也需要時間,咱們還能將家當都不要了不成。” 一說到家當,圖喇刺矢簡直肝疼,半個後套進了漢軍的口袋,那可都是他的財富。 想了想圖喇刺矢咬牙說道:“正好那衛青目中無人,將漢軍分作三部拉網而追,咱們合兵擊他的河邊凸出部,打完就走。” 後套是白羊王的牧場,餘候顫自然相信他的判斷,道:“如此我大軍就按此施為。”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