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誘敵而勝(1 / 1)

托孤名混 墨茗憂傷 4942 字 8個月前

諸將遠眺,隻見呴犁湖身披皮甲,手持長戈,騎馬遊弋在弓弩射程外高聲邀戰,其後鮮卑、烏桓諸部的戰旗被大風吹的獵獵作響。   鮮支禿阿瞇眼遠眺,邊觀察邊道:“本將觀叛軍此陣,人數倒是對得上,應該是伊稚斜和鮮卑奴烏桓奴湊出來的最大數了。   隻不過他們為何突然棄寨不守,反而選擇陳兵邀戰了,怪哉。”   勃蔑虎跟聲道:“軍陣也是伊稚斜常用的,他將鮮卑騎和烏桓騎充作先鋒為耗,自己則帶中軍押後觀察時機,其間又有兩翼相護,進退皆宜。”   聽著兩人一唱一和,須卜塗勒自知不如二人眼光獨到,但決不能弱了風頭,畢竟在他看來伊稚斜統左部反叛,壓根不是單於庭的對手。   須卜塗勒帶著三分戲謔,怪聲道:“對麵人倒是到的挺齊。中軍有伊稚斜和烏維父子二人壓陣,前鋒的呴犁湖和左翼的且鞮侯都是諸子中的領頭羊,右翼的叛將木達喇阿狡猾如老狼,反叛的主心骨可都在陣中了。”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對著叛軍評頭論足,心中不由的生出了幾分野望。   草原上歷來都是怕你躲,而不怕你戰的,若是伊稚斜帶部避實就虛,在草原上跟單於庭主力兜圈子,他們還要費一番手腳,但若是針尖對麥芒的戰一場,誰怕誰?大軍在側,說一句優勢在我並不過分。   不幾息他們就發現主帥大樓秉室不置一語,三人都是伊稚斜手下敗將,此時臆測難免有越俎代庖之嫌,紛紛紅著臉訥訥收了聲。   大樓秉室見三人識趣,故意壓了壓才出聲問道:“本帥觀伊稚斜叛軍盡數屯於陣前,今左賢王未至,諸部又都待甲已久,求戰之聲愈盛。   諸位都是我匈奴的雄鷹,此時我軍當是戰?是守啊?”   須卜塗勒急道:“大帥,我軍人數倍數於敵,豈能守寨而令叛軍氣盛。   左賢王若至,觀我等怯戰豈不心寒?   再說殺雞安能用牛刀,左賢王即將貴為撐犁,若是咱們能提前分憂解難,一戰而擒叛王伊稚斜,必能將功補過。   戰!”   鮮支禿阿和勃蔑虎也是被一句將功補過打動了心,他們都是軍臣單於的老臣,眼見即將改朝換代,有些私心實屬正常。   再說他們前日兵敗已經在新君心裡落下了疙瘩,此時叛軍與單於庭攻守異也,若能一鼓作氣而下,不正是亡羊補牢之舉。   大樓秉室自是心中熱切,此戰一勝他必超脫諸將之中,此時見無人反對心中泰然,況且主從已定,他樂得順水推舟。   大樓秉室果斷命令道:“本帥親自領主力應敵,鮮支禿阿,勃蔑虎分作左右,須卜塗勒引三千騎為先鋒,全軍出擊,開戰!”   隨著一聲主帥令下,威壓草原百年的單於庭鐵騎紛紛開出營寨,鼓擂馬嘶,似大河奔湧而出。   單於庭鐵騎擺開陣勢迎戰,潮水般的騎兵湧來,一下子就讓烏維感受到了鋪天蓋地的壓力迎麵而來,但作為王二代,他的指揮能力並不弱,雙方將帥發力,交戰中一時間竟然不分伯仲。   作為單於庭前鋒的須卜塗勒率軍跟呴犁湖在草原上殺的難解難分,現在他終於知道鮮支禿阿和勃蔑虎先前敗的不冤了,呴犁湖麾下的千騎勇武異常,加之指揮得當,讓他的前鋒軍縱然人眾但卻久久無法建功。   須卜塗勒知道伊稚斜不可能在左右兩翼部署重兵,所以作左右的鮮支禿阿和勃蔑虎勢必要比他更容易建功,當即打定主意,不能再跟呴犁湖纏鬥了。   須卜塗勒揮手招來令兵,快速命令道:“全軍向東北強逼,把麵前的叛軍趕開。   之後留一個千人隊牽製,其餘人馬跟本將直沖鮮卑奴和烏桓奴的軍陣,要快!”   令兵打馬傳令,很快前鋒軍便調轉馬頭,不計損失的硬沖呴犁湖。   呴犁湖見單於庭騎兵硬來,嘴角冷笑,喝道:“各部打馬脫離,用弓箭招呼他們。”   “諾。”   呴犁湖率軍邊跑邊回頭射,箭矢下單於庭追兵紛紛落馬。   不過這一沖一撤下,單於庭騎兵終是在傷亡近百騎的代價下,逼呴犁湖讓開了沖鋒的通道。   眼見目的達成,須卜塗勒帶領前鋒軍快速沖向呴犁湖身後的雜胡軍陣,一嘴吃不掉呴犁湖的精銳,但還沖不垮你們這些雜魚?   一時間沖起來的單於庭鐵騎宛如狼入羊群,僅僅千騎就將叛軍的萬騎陣沖的搖搖欲墜。   大樓秉室見須卜塗勒得手,左右也傳來喜訊進展順利,他頓時察覺時機已至,當即下命道:“傳令給左右的鮮支禿阿和勃蔑虎,讓他們不要管沿途的殘兵和俘虜,給本帥加快速度,務必將伊稚斜的中軍一舉包在陣中,一個叛軍都不許走脫!”   令騎扶胸應諾,飛身上馬,揮鞭狂奔而去。   大樓秉室瞇眼再令道:“大旗前指,擂鼓助威,中軍盡數押上,本帥要一鼓作氣,沖垮叛軍!”   “諾。”   亂軍中的呴犁湖率軍左突右沖,但他被千騎拚命所留,隻能眼看著須卜塗勒沖垮自家身後的雜胡軍陣,根本救援不及。   渾身浴血的呴犁湖也是犯了狠,親率騎兵近距離接戰,拚著命打退了宛如跗骨之蛆的單於庭騎兵,但待他重新跳上馬背上一瞧,卻發現這根本不是打退,而是單於庭中軍的援兵將至。   就這時悠悠的牛角號聲從身後傳來,身旁的親衛趕緊出聲提醒道:“大王,這是大單於的撤退號。”   呴犁湖臉上掛著難以置信的表情回望身後,頗為失落的自言自語道:“隻是小陣被破,父王為何會輕易放棄?”   “溫禺鞮王,撤吧,單於庭的騎兵已經包過來了。”   聞聲呴犁湖環顧四周憤恨的咒罵了一嘴,不甘的喝道:“撤!”   在烏維暗中的有意撮合下,須卜塗勒宛如戰場上的戰神般勇往直前,手中更是無一合之敵,僅僅千餘騎就讓鮮卑、烏桓組成的萬餘騎四散奔逃。   眼見前軍潰逃,作為中軍指揮的烏維快速指揮左穀蠡王的本部騎兵有序後撤,至於其餘來不及通知的部族騎兵則要看命了,畢竟進退如風早已經刻在了他們的骨子裡。   但有些時候,場中的兵卒卻不知道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引誘,在奔逃途中敗兵們漸漸以假成真,雖然這讓此次敗退增加了幾分可信,放眼望去遍地都是丟棄的武器與殘騎,但潰敗如瘟疫般快速在草原上傳播,很快便影響到了全軍。   這讓本該心中有數的烏維也慌了神,他心中大驚失色,但很快便冷靜下來,當機立斷的親自統兵留來斷後,一番努力下好歹保存了本部兵馬的戰心未散,否則就算是伊稚斜此刻驟來,他也攏不住敗兵了。   不過斷後的風險卻不小,沖在最前麵的須卜塗勒望見叛軍大纛,既殺紅眼,又立功心切的他率領眾軍緊追不舍,死死的咬住烏維,雙方一前一後奔馳不休,直奔北湖而去。   南湖的西北角,伊稚斜率領的三千騎靜靜地侯在湖旁,其中有千騎已經披上了戰甲,這是左穀蠡王部最精銳的騎兵。   北來的騎兵奔來,勒住汗如漿出的戰馬,急速道:“報大單於,我軍在弓盧水南岸敗退,左賢王領眾軍按計劃退向北湖。”   閉眼休憩的伊稚斜猛睜開眼,機會終於到了,此刻如血的殘陽撒在他身上,為其平添了三分神秘,他起身上馬,數千騎緊從而上,三千騎不用打氣便奔馬而進。   大樓秉室見叛軍僅僅半日不到就兵敗如山倒,大喜之餘終是不再過做多限製。   單於庭中軍沿著弓盧水一路向東,奔向北湖追擊烏維的敗軍,全軍如長蛇般散開,處處是抓俘的勝利場景。   大勝在望,放鬆下來的大樓秉室眼見天色不早,提前下營,而這個帥部營盤就是這條中軍長蛇的七寸,周遭卻隻有千騎護衛。   帥帳內,大樓秉室正準備跟麾下獻上來的美妾放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隻見親衛長慌張的沖進來道:“大帥,西南麵有叛軍騎兵襲來!”   西南?大軍的側背!   大樓秉室驚的從軟榻上竄了起來,他並不是毫無防備,帥帳四周都派了哨騎戒備,但散出去的大軍沒有啊。   “快!快去讓須卜塗勒速速回頭!”   話音剛落,便聽帳外傳來一陣短暫的廝殺聲,不待大樓秉室轉身去取戰刀,伊稚斜縱馬入帳,用滴血的戰刀指著他道:“不必這麼麻煩了,本單於自會去尋他。”   “叛逆!”   大樓秉室惱羞成怒,欲要抽刀一搏,立刻被左右沖上來的武士拿下。   抓住大樓秉室的伊稚斜不做停留,此時速度便是一切,片刻耽擱不得,單於庭大軍群狼無首,正是能被快速席卷的時候。   伊稚斜可不想讓鮮支禿阿,勃蔑虎、須卜塗勒三人反應過來,帶著麾下騎兵逃回單於庭。   很快伊稚斜派出去的信騎就聯係到了撤退途中的烏維,重振旗鼓的烏維引兵兜住須卜塗勒,鮮卑騎和烏桓騎分兩翼包抄,三麵重壓下的須卜塗勒艱難迎擊,數次求援無果便選擇向西逃竄,被伊稚斜以逸待勞的伏兵殺退,所部盡數投降。   中軍覆沒,兩翼的鮮支禿阿和勃蔑虎運氣稍好,他們被擊潰後久不見援兵,察覺不對後便趁著夜色直接逃回了單於庭。   深夜,伊稚斜令烏維留下來收攏各部逃兵,並寬赦投降的單於庭中軍將士,為了不給於單反應的時間,他帶著呴犁湖和阿勒邰一刻不停的直撲單於庭,想要一勞永逸的解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