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化案距今已持續了七年,七年裡類似的案件層出不窮,甚至愈演愈烈,而警方卻沒有明顯進展,這究竟是為何】 【於今年年初,正式成立獸化案國際調查組,包括我國的六十多個國家聯手,共享所有案件信息,旨在盡快破案,還全世界公民一個安心的日子】 【社會愈發動蕩,多國陷入經濟危機,股市持續走低,暴亂激增,世界未來將會如何】 白駒過隙,光陰似箭,時間像是枯萎的樹葉,每天都搖搖欲墜,從樹上掉落在泥土之上,最後融於大地。大地上人們來來往往,於城市之中生存,學著雨滴侵蝕已無人居住的白墻。 一天接著一天,反反復復,眾人被推著向前走去。不經意間,世界變了,房屋搖搖欲墜,白墻變得焦黃,一眼望去,還以為世間本就是如此。殊不知,他們已經站在了風口浪尖之上,這口醞釀許久的大鍋也逐漸開始沸騰了。 一棟普通的寫字樓內,一間有些空曠的辦公室裡,一張堆滿了各種資料的桌子上。一個看起來約莫三十多歲的大叔正翹著二郎腿,坐在上麵,手中香煙一根接著一根。瘦削的臉上,一雙堅毅又帶著些慵懶的眼睛正看著麵前的白板出神。 幾乎有一麵墻那麼大的白板上,寫滿了黑字,貼著各種各樣的照片,它們像是蛛網一般,被串聯起來。 咚咚,有人叩響房門。進來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中等身材,中等身高,一張不算帥氣的麵容,看起來甚至有些普通。看到他的第一眼,一定會覺得自己似乎在哪裡見過他。而他不是誰,他叫羅維。 而坐在書桌上的男人叫詹心佐,一名優秀的刑警。但似乎又沒那麼優秀,按照優秀的定義,他的官職夠高,且偵破過許多案件。他隻是曲文市眾多警察局中一位不起眼的小隊長而已,熟知他的隻有他的同事而已。像他這樣的刑警,全國多到數也數不清。 而就是這樣一個默默無聞的家夥,竟破天荒地被派來負責獸化案。但是大家都沒什麼異議,因為大家都不知道有這麼一個人上了崗,隻知道原專案組組長已經下課。隻有上級領導和專案組成員知曉此事,連他的同事都隻是以為他被臨時調離而已。也沒人會起疑心,因為每個地方都已經忙得不可開交了。 這也是對他的保護,前任組長也是因為承受不住輿論壓力被迫辭職,甚至得了輕度抑鬱。七年時間這個職位已經換了五個人,這是個燙手山芋,甚至有些焦糊了,沒人能吃的下去。 詹心佐不關心這些,他隻知道有病得治,盡管他不是最好的醫生,但是總得有人來醫。 “師父,該走了。”羅維進來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煙味,鋪天蓋地地朝自己湧來,身上的味道如果有人一聞便會覺得這個小夥子是個老煙民了。可事實是他從來不抽煙,也不喝酒。 “馬上。”詹心佐拍了拍屁股,從桌子上跳下來。羅維打開窗戶透了口氣,就像是他的貼身侍衛一樣,時刻照顧著這個不拘小節的大叔。 專案組裡這麼多優秀的年輕人,可他就中意羅維,他沒有傲氣,卻有一種熟悉的魄力。這小子一定能成事,這是詹心佐自己說的。 “小羅,你知道獸化案到目前為止的幾個節點嗎?”詹心佐雙手插兜,看了看比自己幾乎高出一個腦袋的羅維。尋思自己也不矮啊,一米七五的身高在那個年代,絕對是鶴立雞群了。可是現在的年輕人一個比一個高,就專案組裡的幾個新秀,沒一個比自己矮的。不得不感嘆,現在的孩子,吃的是真越來越好了。 “約七年前,國內外同時發生普通民眾獸化事件,這是事件的開端。而接下來的兩年,事件偶有發生,但不頻繁。而之後獸化事件發生頻率開始攀升,但仍然在可控範圍內,又兩年後,事件發生頻率開始急速上升。由之前的一年十次,變成了一年三十多起往上,直到今天事件仍然在持續發酵,還未達到頂峰。而在第四年這個節點,獸化案開始升級,與之前受害者無意識的變成獸人不同,出現了獸化者主動傷人的情況,到現在有逐步發展為恐怖主義襲擊的態勢。” 羅維信手拈來,案件的發展史,他早已牢記於心。甚至每一次的案件他都能說出其中的細節來,記憶力是他最大的特長。 詹心佐聽後點了點頭,重新看著麵前的這個巨大白板,這隻是國內事件的概括。他拿起白板麵前凹槽中的教棍,指著幾乎是白板中央的一個地方。那裡貼著一個中年男人和小女孩的照片,上方寫著花店老板獸化案,下方用黑色粗字寫著張氏父女。 “這是其中最重大的一個轉折,也是最有跡可循的一個線索。”詹心佐輕輕敲了白板兩下。 “花店老板,在一個下午突然獸化,初步推測其獸化原因是,家庭的壓力。在殺害了自己老婆和兩名路人後,被控製,在研究所裡因心臟衰竭而死亡。其女兒被送至爺爺所在的一個小村莊,而後過了兩年,該村子發生了慘絕人寰的屠村案。全村三百多人無一人幸存。” 羅維回憶著,這也是導致前任組長下課的導火索。此事件是有史以來最為惡劣的,也是迄今為止發生的最大的獸化者主動傷人事件——辛花村慘案。一個夜晚,三百多人,不論男女老少,死相淒慘,但有幾人失蹤,至今下落不明。 “這是第一起獸化者的主動事件,但是這裡麵一點線索也沒有啊。”羅維補充道,“根據以往的實地調查來看,唯一確定的隻有它是團體作案。”否則不可能將全村人一一殺害,且死法各不相同。 “關注點錯了。”詹心佐伸出食指,做出了否定的動作。“是這個人。”張柑的照片還是她小學時候的樣子,純真且稚嫩。 “花店老板獸化案,她的父親是獸化者。”羅維繼續說道:“你是說基因遺傳?辛花村慘案她也是參與者之一?”羅維皺了皺眉,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不能否認。”詹心佐回答道。 “她還是個小女孩啊,且不說她的心理能力能否承受,她的能力也不夠吧。”羅維問道,等著詹心佐下一步的解釋。 “未成年殺人案並不罕見,至於能力,5.31案獸化者的視頻看過吧。”詹心佐看向羅維,看著他點了點頭。“獸化者是一名高中生,發起狂來,連一輛小汽車都能砸得稀碎。沒什麼是獸化者在失去理智之後,不能做到的。”特別是青少年,更容易情緒化,身體也正處於最活躍的狀態,獸化後最為恐怖。 羅維聽後看起來有些失落,他不知道什麼樣的人,會這麼做。他也是農村出身,在翻閱了卷宗之後,對這麼一個小女孩有些同情,同時又對辛花村慘案扼腕。 “可是這個案子沒有留下什麼有用的線索。”羅維問道。 “有的,你再好好想想,張柑不是失蹤了嗎?”詹心佐說。 就算失蹤了,也找不到她啊,而且同時失蹤的也不止她一個。羅維剛想這麼說,及時止住了嘴,這樣問就太蠢了。摸著眉頭,羅維瞥了一眼白板上的照片。 “有人帶走了她?” “可以這麼說,她有可能是跟著走的,也可能被帶走的隻是屍體。但可以推斷出來的一點是,獸化者對那個組織來說是很有用的。”詹心佐微瞇著眼睛,“就像是稀有礦石一樣。” 人體實驗,羅維腦海中蹦出了這個詞。這並不難想到,因為研究院那邊也在進行類似的事情。對於此事,自己並沒有發言權,因為當今大部分有關獸化者的資料都是通過實驗得到的,這是必須的事情。 不知不覺間,在世界的某些地方,曾經讓人聞風喪膽的獸化,竟變成了一種資源。 “誰會想要這些人?”羅維感覺胸口有些悶,鬆了鬆衣領。 “研究院,非法組織,還有...”詹心佐又點了一根煙,“有錢人。” 正如之前所說,獸化者已經成了一種資源。他們不僅僅是災禍,他們身上蘊含的東西卻是彌足珍貴的。他們的爪子和毛發,超常人的愈合能力,肌肉密度等等,都十分具有研究價值。在將來這也許會成為人類進化路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羅維眼中閃著復雜的光彩,“這個世界已經變了嗎。” “不,一直沒變。”詹心佐吐了一口煙圈,羅維隻覺得眼前霧蒙蒙的,跟著詹心佐思考,比跑完半程馬拉鬆還要累,他繼續說:“下水道的老鼠,還得去下水道找。” “去找失蹤者,警方這邊都有記錄,很快就能查出來...”羅維說到一半被詹心佐無情地打斷了。 “不報案,就沒有信息,沒有用,我們也沒有時間去查。燕過留痕,風過留聲。而且我們隻需要找到一隻就夠了,他會帶我們找到剩下的。我們去找研究所,那邊會引領我們走向下一步。不過,在那之前,先去把會開了。這麼緊急,肯定是有什麼大發現。” 說罷,詹心佐領著羅維向樓下走去。 這裡隻是一個寫字樓,卻是詹心佐的秘密辦公地點,鮮有人知道,隻需要像個普通上班族出入就行了。 在美國紐約,國際大都市,美國第一城市。這裡並不像國內那般安寧,至少表麵上不是。流浪街頭的人或站著或無聊地踢著遍地的垃圾,稀稀疏疏的行人大都是為了生計在奔波。無事的人都傾向於待在家裡麵,喜歡刺激的人才會在街上閑逛。 在城市裡,大家害怕的不是獸化者,從來都是人,這裡已經成了一個罪惡的都市,而且不局限於這裡。 這裡沒有國家為公共安全出力,當資本離去,人們隻能自求多福。這裡也沒有約定俗成的‘人與人之間隔三米’,因為就算有人獸化,報了警也不一定會有人來處理,當他獸化,隻能期待他早點回歸正常,安靜下來。以免影響到了自己早餐的三明治的供應,早飯可比這些陌生人重要多了。 處於失控邊緣,但未完全失控。有人仍在盡心盡力地維護著這一切,在這裡有野獸,就有獵人。或者用更喜聞樂見的描述是:超級英雄。對,沒錯,失控的獸化者有其他的獸化者來控製。嗯,這很好萊塢,好萊塢大電影在每個地方上映。這裡並未完全失控,但這隻是遲早的事情。 “我想過這裡會很混亂,但沒想到竟然會到了這種地步。”羅維和詹心佐乘著專車,一路上已經看過了許多人,有抗議遊行的,有混吃等死的,也有窮兇極惡的。 “這不就是他們的自由麼。”詹心佐回答。 “我們那也會變成這樣嗎?”羅維感覺自己又問了個蠢問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少很多的清潔工,街上多起來的垃圾,乞討的無業遊民,稀疏的行人,一個個緊閉的店鋪。隻是在管束之下,勉強維持著正常的運作罷了,這樣的情況已經不能持續更久了。 “很快就有答案了。” 還剩兩個月,這是詹心佐上崗的條件,本來是三個月的,已經過去了一個月了。兩個月他要找到幕後黑手,破獲給世界都帶來了危機的獸化案。 就像是電影情節一樣,如夢似幻,因為直到現在案件都沒什麼實質性的進展。根本沒有抓到對麵的一根毫毛,甚至都不知道對麵是誰。反倒是對於獸化者的研究進行的如火如荼,這很有用,雖然這很有用,但好像用在了別處。 時間久了,甚至有種幻覺,是不是世界已經變了,大家對找出幕後黑手已經失去了興趣。就像隻住著人的房間裡,進來了一群老鼠,一開始都還想著驅趕這些老鼠。可是久不見成效,大家也都習慣了。人之家,便成了人與鼠之家。 帝國大廈,不遠處有火災升起的滾滾濃煙,直升機在上方發出嗡嗡聲,軍隊早已在周邊戒嚴。來自五十多個國家的專案組,上百輛黑色轎車湧入地下室,與會者們陸續進場。 羅維不自在地看著周邊各色各樣的人,一股壓力撲麵而來,連走路都差點忘了邁腿。一種深深的使命感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或許今後,這場會議會被載入史冊。 “放輕鬆,又不是拉屎,這麼緊張乾嘛?”詹心佐笑著拍了拍年輕人結實的脊梁,羅維平復了一下心情,這才跟著入了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