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點人數。”鹿子道在山下吩咐眾人,剛經一場大戰,差役們死走逃亡,那趟鏢讓陸九在一處山穴裡找到。吳鉤被一群人圍著,他們有說有笑,很顯然江湖氣在吳鉤身上漸漸散發出來。 “瓢把子,弟兄三個掛彩,六個陣亡,鷹爪孫(差役)死八個,三個重傷。”“傷治死埋。”鹿子道嘴裡犯嘀咕,“究竟是哪路高人?敢攔我剪鏢。”鹿子道在於平仲藏的樹下一坐,看著弟兄們拉著道旁的鏢車。 樹枝動了幾動,鹿子道閉目養神。吳鉤來了:“大哥,下一步該回寨了吧。”“嗯。回寨我有要事相商。”吳鉤站在一顆大石頭上大喊:“回家,斂家夥!”鹿子道拿出自己的刀朝樹上一指:“下來。” 等眾人具回了山寨,於平仲下來,鹿子道一笑:“怎麼,開武館吃不飽飯了,當上那狗官的爪牙?”於平仲含羞帶愧:“鹿兄,此舉亦是無奈啊!秦素博那老東西……”鹿子道仰天一聲:“罷了,此翻非是你本意,冤有頭債有主,我不枉殺好人。現如今這鏢丟了,你還回去嗎?”“不回去了,家裡已安排妥當,出去避一避。”“上山吧。”鹿子道說,看著於平仲。隻見他抱拳:“多謝兄長好意,咱們後會有期。”於平仲說罷吹一聲馬哨,從野叢堆飛出一匹,於平仲上馬:“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告辭!”“告辭!” “駕”一聲馬嘶於平仲直奔官道頭也不會,至於去哪?抱歉,暫且不表。話說鹿子道回山,已是月明星稀,寨裡大擺慶功宴,點點戰利品一分,鹿子道把吳鉤讓到主位吩咐道:“眾家弟兄,叩瓢五當家。” 眾人呼啦跪下,聚義廳內鹿子道與吳鉤歃血為盟。找來牛羊豬三生,頭奉天,血祭地,又找來五穀,陳年的黃酒,黃酒兩大碗,一把五穀灑進去,鹿子道端起一碗:“吳師兄,你我二人若有情分,請滿飲此杯。”吳鉤大驚:“大哥,這是何意?”“若不虧,你今日在官役前一翻作為,處事不驚,遇難成祥,救了我鹿子道的性命。來滿飲此杯,我給你跪下……”“慢來。”吳鉤一手接過碗,一手攙鹿子道,“多謝當家抬舉,喝。”端起碗噸噸兩口喝完。“哈哈哈……”鹿子道仰天大笑,“不愧為大俠子弟,弟兄們給五當家的,敬酒!”陸九,張武跟著起頭:“見過五當家的。”緊跟著寨中一個個敬酒吳鉤,一圈過後,鹿子道吩咐:“拿過咱英雄帖,邀請八方友四海客,不日我要擺天下英雄宴。” 什麼是天下英雄宴?聽名字有個“宴”字,實際上是全國性他人財產轉移人員代表大會和全國性國家級武術專家特別代表小組擴大會議的總稱。說人話就是黑幫界頭頭在一起盤道商議界內事務。像這種事,不是說是個土匪頭子都能辦的,而是在行業內有巨大的勢力或地位,或者是擁有很寬的黑白兩道人脈,因為往往這種大會是可以直接確定某人或某團體在江湖上的地位,並且這個地位是正確毋庸置疑的。像這種江湖上響當當的五義傑的大哥可以開一次,但是隻是局部的地方的。想舉行一次巨大全國性劃時代的,除吳鉤的師父夠資格但沒開過,基本上是寥寥無幾。 鹿子道想辦一次天下英雄宴,發了帖子,準備操辦不說。 說說吳鉤。一大碗小半斤黃酒兩口下肚,對一個不常喝酒來說,很要命。強掙紮,恍惚惚結束慶功酒宴回到自己屋裡,栽頭就睡,跟死了也差不多。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秋風愈冷,山中愈涼。楓葉結上一層厚霜,凍得月亮也打噴嚏,噴發那朦朧月光。勞燕瑟瑟發抖窩在巢裡,離家的人在這冰涼的夜,心裡比世界還冰涼,冰涼的夜,冰涼的惆悵,冰涼的孤獨,冰涼的唱。 吳鉤哭了,這是他人生第二次哭,第一次是在平城,也是這樣冰涼的夜。大概是喝醉了,或是想師父了,清風寨雖好,也比不過大隱山那時生活。 “鉤兒……”“師父!”吳鉤在夢中奔跑,還在大隱山,還是那片熟悉的山中大澤和桃溪村。師父依舊坐在那個石頭上,釣著魚,他看著奔跑的吳鉤,招了招手,吳鉤還像兒時那樣坐在師父身旁膝下。“外麵好嗎?”“不好!”“為什麼?”“打打殺殺的,不如桃溪村的人情。”“哦,外麵不也有人情。”吳鉤鼓著嘴:“師父,我若沒有你這的師父,早死八百回了。”“哈哈哈,死一回還不夠嗎?江湖的人情就是這樣,開始時是靠別人與別人的關係,磨煉吶磨煉,終究是靠自己與別人的關係。打打殺殺的背後就是人情世故,人情世故就需要打打殺殺。江湖就這麼構成的,鉤兒你知道什麼是大盜響馬嗎?”吳鉤搖頭還是像兒時那樣追問下去。“大盜即大道,響馬即大俠。盜非盜,俠真俠。”“什麼意思?”“好了,不說了,我要走了。”“師父我們什麼時候再見麵?”吳鉤一轉身世界虛無。 “師父!”窗外的月掛在樹枝上,吳鉤驚起,自己躺在床上。“大盜響馬?”他嘀咕著轉身又睡去。 烏鵲在月下徘徊,寨子一切平靜。晚安,吳鉤。
俠——大盜響馬(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