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立萬兒(1 / 1)

紅日噴薄,晨旦時刻。安平縣縣衙外來了一位好漢。此人姓於,叫於平仲,乃是本地有名的俠客,走南闖北,識遍人物,善於押鏢,綠林道上的朋友很多。今天來,乃縣令邀請。   這個安平縣令叫秦素博,用一句話形容是:“心中有稱可是稱的是金銀,雙目明凈能看清的是黃金銀兩。”這麼一個雙袖珍財,心中循私的烏雲大老爺,待民如水盡澤而漁的後父後母官。一心想把自己的這剮斂的財寶運到自己老家,想著一朝辭官不乾,做一個無憂享樂的土財主。可是說運,不容易,錢不是正道來的,很快讓人盯上了。   誰這麼大膽子敢劫縣太爺?不是別人,正是此地界有名的山大王清風寨大寨主鹿子道。鹿子道自己在縣城裡也有買賣,早早盯上這位魚肉鄉裡的大老爺。這位想劫,那個想送,天造地設的一雙。鹿子道命幾個人專門在縣裡打探,打聽縣大老爺消息。鹿子道有個規矩隻劫官差,尤其是這官差辦的是私活。要是發錢救濟人命,不劫!要是國家危難征兵,不劫!劫奸富不劫困苦,劫完以後,三七分錢,三分留寨顧住弟兄吃喝,七分發放四下窮鄉。鹿子道是密切關注縣太爺初次分配,發揮第三次分配主觀能動性。   一劫,兩劫,秦素博受不住,本身這窮縣裡沒多少油水,孝敬完上麵,剩不了幾分。出去一回送(讓人劫)一回,山寨裡頭第三產業我快包圓了。有師爺出計:“乾脆不讓官差送,找江湖裡的人最好跟清風寨有聯係的,讓他去,一來江湖上人靠譜,二來不受多大損失,出去一趟官差們讓那邊揍一頓,回來您一生氣又揍一頓,回來這活沒人乾了,找跟他們有關係的,他們那有規矩,不好意思劫自己人,這樣錢也送回老家了,弟兄們也免得奔波了。”秦素博一聽:“師爺,你說他要是跟山寨有關係,還能跟咱尿一壺,你覺得可能嗎?”“嘖,”師父一笑,“大人,縣裡開武館的於平仲就成。”“我跟他不熟。”“您怎麼知道他跟您不熟?”“什麼意思?”“今夜晚間將於平仲請到衙裡,我自有妙計。”看著師爺信誓旦旦,秦素博相信他:“請!”   紅帖下到於平仲麵前,於平仲一愣自己跟縣令遠日無冤近日無仇,少有交際,這是夜貓子進宅有事自來。地頭蛇能得罪嗎,甭管葫蘆裡裝什麼藥,也早早來到縣衙。   在門外通報一聲,師爺從裡麵親自來接:“哎呦,於鏢頭辛苦,請。”讓進來以後穿大堂,過二堂,來到三堂,三堂門口秦素博親自迎接:“呀,鏢頭有失遠迎,恕罪。”於平仲心裡直發毛,從進大門師爺是無事獻殷勤,到三堂縣令又親自迎接,這能讓我完完整整回去?不少條胳膊,折條腿。常言道:“進縣衙,下油鍋。”這話一點不假,陰林林吃人環境,倆黃鼠狼嬉皮笑臉,於平仲笑也不是哭也不能,隻能跟著進三堂。   進三堂,於平仲覺得跟入閻羅殿似的,縣令一讓座,那哪是讓座,分明是一口滾燙的油鍋叫往裡跳。   “請上坐。”秦素博道。於平仲抱拳:“大人先請。”秦素博坐下,於平仲看背後師爺把門關也坐一邊,自己才敢坐,坐也是正襟危坐,如坐針氈,腿肚子上跟爬一萬隻螞蟻似的,渾身上下難受心說:“我得乾快走。”就抱拳:“大人,喚草民前來想有安排。”“哈哈哈……”秦素博與師爺一對視都一傻樂,於平仲心說怎麼了就道:“草民願聽大人安排。”   秦素博心說別客氣了就把事說出來:“平仲兄。”於平仲一激靈“今日請兄前來,為得是小弟一件家事,前些日老母在家鄉來信說家中生了饑荒,叫某寄些銀錢。誒,也是我守職清廉,少有銀錢能接濟鄉裡,又不忍鄉親挨餓,我背井離鄉為的就是能光耀鄉裡,如今我怎忍鄉親挨餓?”於平仲一聽明白了:敢情,找我要錢,給,多少都給,花錢買平安也行。可是一聽下來於平仲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誒,錢都是小事,我在咱這也有朋友,這不張鳳掌櫃的(於平仲的東鄰居),李二龍員外(於平仲西鄰)我借了二百兩,會友糧店曹老板(於平仲發小)給我三車糧食,還有剩下同窗好友都給了我不少銀子,攏共一千兩銀子(秦素博怕事情砸了隻拿出自己的五分之一),如今唯獨……”秦素博看一眼於平仲,於平仲道:“再加三百兩算我送您的。”心說:錢沒了再掙,得罪地頭蛇命都沒了。   秦素博說:“不是,我缺您那三百兩?咱們地麵不太平,清風寨頭子鹿子道老劫道,都您是押鏢的好手,保鏢的大王,您看能否賞臉給我保上一鏢?”這句問話沒法不答應,說話人誰啊?本縣太爺,地方上土皇帝,言辭越是肯切,低三下四,越是殺人於無形。   強大的反差,使於平仲心裡越發害怕。連忙道:“大人賞臉小人,小人怎麼不應?”怎麼不應?怎麼敢不應?秦素博哈哈大笑:“您看什麼時候走?鄉親們等不下去了?”於平仲心說:是鄉親們等不下,還是你等下去。於平仲現在心知肚明這回要押一趟臟鏢。但是一個人不能去,他也不叫我一個人去。於平仲就說:“大人隻是……”   秦素博臉一下來,剛才一臉諂媚一下露出真相滿臉兇狠。師爺見情況不對,給秦素博使眼色,緊忙圓場:“鏢頭隻是什麼?”“單絲不成線,您得派些人手。”秦素博神色緩些說:“好說!多少?”於平仲道:“十五名好捕頭。”“什麼時候走?”“明天。”師爺連忙插縫:“這樣咱立個字據。”   刷刷點點,字據寫好,於平仲告辭。回去心中直跳,心說自己要把鏢丟了,自己也別活了,告訴媳婦兒回娘家,於平仲雙親去的早,一切安排好。磨一夜刀,長話短說,次日清晨,到縣衙點好鏢,領著十五名差役就走。這邊一走,清風寨陸九一報,鹿子道就知道了。   二十七,於平仲車隊來到清風山下,鹿子道等侯多時,三聲響箭。車隊一下亂了,官差是條件反射躲起來,於平仲飛身快速上樹。鹿子道領一支小隊過來。於平仲貓在樹上看著樹下。幾個鹿子道的手下,翻著樹下的十幾輛車。   “瓢把子!都是乾草,不見老瓜。”鹿子道聞聽下馬去查,說來其奇怪所有馬車上都乾草,翻來找去找不出半兩銀錢。於平仲在樹上偷樂,從自己隨身包裡拿出一枚竄天箭,火折子一點。竄天箭飛起,竄到半空,一聲炸響。鹿子道心說不妙大喊:“快上馬!中計了。”   緊聽,地麵震動,群馬嘶鳴。十五名幾個縣的捕頭領各自差役,拿著刀槍棍棒,從四麵奔了。“梁子孫(仇人)來啦,扯活(逃跑)”鹿子道率隊上馬加鞭向山坡上跑,準備與大隊接應。免不得一場血戰了。   於平仲與鹿子道本是舊友,於平仲無意至舊友死地。他早料到鹿子道劫鏢,昨夜於平仲寫信叫秦素博調人,秦素博也清楚,若於平仲把鹿子道滅了甚好,若於平仲丟鏢也不怕他跑。連夜請調兄弟縣好捕頭到於平仲這。各縣早恨透鹿子道了,所有來私錢的道全讓他斷了,於是所有來這的縣令下命令對清風寨下死手。   “弟兄們,瞧見那個騎黃馬的,他就是鹿子道,下死手!”所有人向鹿子道那裡奔。鹿子道一見不好撥馬後跑道:“壞了,讓鷹啄了眼。”張武在一旁跟著道:“瓢把子,咱們換馬。”“怎麼換?”張武撥馬貼到鹿子道的馬一側,他跳下馬,鹿子道轉身上張武的馬,揮鞭向密林跑,張武上馬抽出刀來向差役們那跑,準備攔下他們。   樹上烏鴉叫著,吵得吳鉤心中不靜,他與陸九守著山寨。“陸九哥。”“怎麼?小爺。”“以前大哥剪鏢,多久回來?”“最晚三根香。”吳鉤聽聞,又瞧著香爐已經是第四根了。吳鉤心裡直打鼓,來在寨門前向山下望,“嗯……”他在門前踱步,“陸九哥!帶馬!”   殺聲陣陣,山下兵匪撕在一起。張武殺下一批,但鹿子道又被一群死敵追著。於平仲則在樹上觀著熱鬧。   “追上!追上他!”幾名捕頭騎快馬追在鹿子道後麵,鹿子道心說:壞了,我要死在這。來到一處平曠山口,鹿子道無處躲藏,忽然一陣,不知何處起了沙塵迷困了鹿子道後頭的捕頭。鹿子道趁機跑了,來在一處密林處。“大哥!”“誰?”鹿子道如驚弓之鳥,在密林內藏著吳鉤向他招手“大哥!來。”鹿子道催馬進密林,“大哥下馬!”鹿子道怒著問:“你怎麼來了?”“快下馬。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吳鉤將鹿子道扶下來,自己牽馬出密林,鹿子道罵道:“你的武器呢!你不要命!你這麼小!”吳鉤回頭:“噓……稍安勿躁,正因我小。”鹿子道見他出密林,把馬放了,吳鉤一拍馬屁股,馬向東方跑去,鹿子道剛要問,再見西麵那群捕頭催馬來了。鹿子道隱起來,暗暗看著吳鉤。   “小鬼!”一名溫和的捕快叫著吳鉤。吳鉤假裝沒聽見,在一棵樹前灑尿。“媽的!留記號吶!那個小子。”一名暴躁的捕快下馬,走到吳鉤麵前,把他拉過來,“媽的,再這樣給你割了!”吳鉤被推搡進人堆裡。“我問你剛才有人從此騎馬走過去嗎?”“說!”“快快,麻利的。”吳鉤一點不怯:“什麼模樣?”“一個大漢,身上帶著刀,騎黃馬。”“不對,他中間跟那個痞子換了,黑的。”吳鉤問:“到底是黃的,還是黑的?”那名暴躁的捕頭狠踹一腳:“媽的,說!”“向東去了。一刻鐘。”“壞了,別讓他跑了,走!”幾名捕頭催馬走,那暴躁捕快把吳鉤扔一邊,扔一兩銀子也走了。隻剩吳鉤在風中淩亂。   “師兄!回來!”鹿子道在密林悄聲喊,“回來!”吳鉤跑回去了。   “呼——”鹿子道長抒一口氣。“怎樣大哥?”“好險!你要出事了,還不如我死吶!”鹿子道看著他,“你怎麼下的山?”“陸九給我指的路。”“陸九吶?”“接應張武去了。”   這時,那群捕頭回來了:“媽的,那小子呢?我非割了他!”“走吧!別讓於平仲那小子跑了。”他們剛走。鹿子道聽聞嘀咕著:“於平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