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吳鉤在前催馬,後麵緊跟著秦王的車隊。賀六冼問張僚:“向西前麵可是劉二哥的地界?”“嗯。秦王!”張僚回頭向車輦那喊著。“怎麼?”“前麵有座莊園歇馬吧,馬上天晚恐夜路難行。”“嗯。”車隊向前繼續走,傍晚來到劉家莊外。 同清風山寨不同,這裡有近千畝良田,是個自治的鎮子。莊外,秦王出車望著莊內,隻瞧青瓦房高壘堡,挑旗掛劉字。有農夫下地耕田歌,有鄉勇把守四方保安樂。叢叢土房,中央一座大宅院,正是劉家莊,宅院依山傍水,十八間青房住好漢,築高壘院墻,有人把守有人探。 海富正看罷道:“這匪寨治理不錯。”“切!”張僚不屑搭理海富正,催馬來到莊前,莊前有數名莊人,有莊人認識道:“四爺!”“請二爺出來。”“是。” 不多時,劉聚義領人催馬趕來。張僚與劉聚義俱下馬,擁一個大抱。“賢弟何來?”劉聚義問著。張僚拉著劉聚義來到秦王麵前,劉聚義瞧了瞧,俱是認識的人。“吳鉤師兄,六冼……”劉聚義一瞧車輦上的秦王,秦王抱拳,劉聚義草草還禮。海富正厲聲道:“無禮!此是當朝秦王!”“知道。”劉聚義道。秦王斥住海富正,轉頭笑對劉聚義:“莊主,可否容我等一夜。”“可以……請!” 劉聚義接待秦王眾人,安排了,單獨命人伺候。自己同張僚,賀六冼,吳鉤在自己的廳堂吃飯飲酒,是相談甚歡。劉聚義問道:“弟兄們怎麼同他們走在一起。”張僚道:“實不相瞞,這次我們要保他們行動。”“嗯?”劉聚義有些不爽,“江湖道上從不與朝廷有過多往來,你們這……”“咳——”賀六冼一嘆氣,“人家把安平縣事平了,大哥過意不去,叫我跟著他。大哥這……”“哼!糊塗啊!”劉聚義捏著酒盅。張僚看著幾人說:“這話說回來,咱大哥也挺樂意的。”“是,”賀六冼點頭,“大哥臨行前特意囑咐咱,叫咱們好好護著那王爺。”“怎麼他們自已的人不可信?”劉聚義問。吳鉤開始說話了。 秦王,在客房內久久不能入睡,他手裡拿著一封信,坐在椅孑上按著太陽穴。信是從京城發來的,並不是趙王的消息,而是燕王的問候。“嗯……”高少忠的突然背刺,趙王的無動於衷,燕王的噓寒問暖,他無法推測京城發生了什麼。海富正來近前:“殿下,為何不眠?”“我能相信你嗎?”秦王冷不丁一句話。海富正點頭施禮:“當然可以。”“你與燕王交好……”“殿下,若如此那臣是要寒心的。”“我相信你。在離京此程,高少忠有沒有什麼反常行動?”秦王問著,站起來將信件用燭火焚燒掉。海富正答:“一直與京城聯係。”“你又是怎麼知道的。”秦王轉鋒指向海富正。 海富正再抱拳:“實不相瞞,燕王也在打聽殿下行程。”“你?是你向他說我出事了?”海富正點頭:“正是,此臣無奈之舉。若殿下有閃失,臣萬死難謝此罪。”“咳——我們兄弟間的事,讓你們見笑了。” “怎麼,保秦王走的人不是他自己的人?”“人並不屬於秦王。”劉聚義與吳鉤談著。劉聚義嘆道:“敢情他們也有內鬥。”吳鉤道:“秦王十分懷疑自己已經被人盯上了,自己的人已經不可信了。”劉聚義與張僚相視,二人點頭。賀六冼道:“那叫咱們護著就不會出事?”“難說。”吳鉤對答。 夜深了,吳鉤未眠,秦王未眠。二人不約而同來到一處庭院。明月青天上,驚鵲別枝頭。“哦!真巧啊!”“您也沒睡呀。”“一起走走吧。”二人漫步中庭,月影在青石上縹緲,微風吹著風鈴,譙鼓聲三更。“吳鉤,我挺羨慕你們的!”“羨慕什麼?”“在清風寨,你與鹿子道他們幾人,你原本是那的吧?”“我隻比您早些幾個月來在清風寨,結識這些人。”“你是什麼地方的人?”“大隱山。”“大隱山?那是什麼樣的?”“跟在清風寨一樣,在家門前有條溪水連著一個池塘,隨日月輪流休息勞作,無憂無慮的,隻是如今那裡不同了。”往事歷歷在目,吳鉤眼眶紅潤,不禁惆悵。 “怎麼?”秦王問著興致勃勃。但看吳鉤臉暗淡下來:“我的師父離開了我。”“你隻有師父一個家人?”吳鉤不解問道:“什麼是家人?”秦王一時語塞,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自己也體會不到什麼是家人,自己從小跟著太監長大,又寄居在京城各佛寺,唯一近些的趙王,他又不知這是否是真的:“我也不清楚!也許我們說話投機,原因就在此吧。”吳鉤看向他:“皇家家大業大,能沒有什麼家人?”“最是薄情帝王家。我也不知,我也沒見過我的父親,他在我生前就死了,母親年輕守寡,三年不到也死了。我受過我兄長的好,但可能他們也有目的吧。你們江湖救急從不為自己目的,所重者在俠義。”吳鉤冷笑:“您理解我們,和我們理解你們是一樣的。” “哎,吳鉤。去過大城市嗎?”“沒有,安平縣還不大嗎?”對吳鉤講那安平縣似乎是無邊無際。“小,太小了。這樣,等到了秦地,我領你好好遊逛。”“好啊。”二人愈談愈歡,風習習將二人衣袂吹在一起,雲鬢散亂。 “吳鉤,我有一事相求。”秦王說著。“什麼事?”“你能否扮成我,你是王爺,而我是俠客。”吳鉤笑著:“你是王爺,但我人是俠客。”“我也不是一個合格王爺,我的哥哥們正在京城裡爭權,而我隻是一枚棋子罷了。”秦王走著,庭院靜靜,但心不靜。 “我不想當棋子。”秦王的由衷之言。吳鉤點頭:“活在別人的陰影裡,怎麼做都是學別人。”“明天,”秦王話鋒一轉,“向北就入秦地了,你願不願意當一當那片地方的王?”“想吧,也不想。王爺太苦了。”“俠客也苦,不嘗嘗,也不知多苦。” 他二人約下準備互換身份一日。這一日,在以後多次身份互換中,是最難忘的。
王——夜宿劉家莊(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