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金央殿(1 / 1)

師妹和修行 灶前生米 4903 字 2024-03-17

劍來峰。   石頭小院。   似是經歷一場大夢。   夢裡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   餘魚坐在小池邊,挽著褲角,光著白皙的腳丫,伸進清澈寒冷的山泉水裡,輕輕地攪動出粼粼的波紋。   池水裡或白或黑或大或小,或圓或尖的石子,常年被泉水沖洗,顯得透亮如新。幾株淹沒在水底的鋸齒形水草向著陽光自由生長。幾尾不知名的小魚,也不知從哪來的,也不知哪一天出現的,好似永遠長不大。   幾尾魚兒圍著餘魚躍動著的潔白細膩的雙足無憂無慮地嘻鬧。   餘魚低著頭問魚兒:“你們冷不?”   似乎是得到了魚兒的回應,她又輕喃:“我不冷。”   韓石時不時地朝餘魚那邊瞅上幾眼,隻覺甚是安心。於是繼續堆著被破壞的“九星連珠”,隻是運氣太差,一直未曾成功,不過他一點也不惱。   離被刺殺那晚已過去三日。   他和餘魚的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   餘魚不怕涼,晚上總踢被子,喜歡近水,看她沒有絲毫受涼的樣子,韓石就由她去了。   他因禍得福終於成為了一名一境修士,從小困擾他的修行之坎終於邁過去。並沒有想象中的欣喜若狂熱淚盈眶,隻是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心甚是安。   他有兩個氣海。   原本的氣海靈力充盈,綿綿不絕。時而有並不明顯的撕裂之痛,那氣海枯萎修復後留下的後遺癥。這不是什麼大問題,過段時間自會痊愈。   第二氣海就十分隱秘,甚至連自己不仔細感應,都難以發覺它的存在。裡麵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他翻遍了劍來峰的典藏,沒有找到一點關於雙氣海的記載,這種事古往今來從無先例。   他的氣海比普通修士要大上一倍,這勉強還能解釋過去。因為這修行界能人異士無數,比他氣海還大的並非沒有。   但身懷兩個氣海,就駭人聽聞了。古來未有之事,不是用天賦異稟、特殊體質能解釋得通的。   他也不敢向師門長老請教,有句話叫“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九鎮山流傳著一個不知真假的傳聞。以前有一個年幼的宗門弟子覺醒了“重瞳”。那是所有異瞳之首,足以列入世上最強體質前十。修行界流傳著一句話:聖人未必擁有“重瞳”,但“重瞳”擁有者隻要不橫死,必能成為聖人。在“九境”修行體係裡,並沒有“聖人”這個境界。那是舊時代的修行境界。雖然不知其意,想來也是極高的境界。   覺醒“重瞳”本應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是上天之賜,是宗門之幸。   然而,那個弟子還未成長起來,就被他的師父挖了眼睛,奪走了“重瞳”。   因為,“重瞳”即使離體,也是無上至寶。   身懷重寶,又無自保之力,就是自尋死路。   這個世上,隻有師父是全心全意護著他。他相信師父願意護他周全,但師父有時侯又不靠譜,而且不可能時時刻刻守著他,那天晚上的刺殺就是例子。   他打算死守氣海的秘密。   那天晚上他自創了一門身法,初具雛形,這是他的第一個術法,暫且就叫它《一氣化風雷》。《一氣化風雷》還不成熟,單論速度,應屬極致。但缺點也明顯,它屬於爆發型,需要消耗海量的靈力。韓石有時間時,亦會思量改進之法。   他和餘魚遇刺的事情,九鎮山的高層應已知曉。在有七位九境強者坐鎮的地方,門下弟子被歹人行刺,還沒有驚動任何人,也沒有留下一點蹤跡,全身而退。這是對九鎮山的挑釁,也是赤裸裸地在打七位長老的臉。   接下來九鎮山明裡暗裡的防衛力量肯定有所布署,七位長老應該不會吝嗇分出他們一點的注意力。   可以說此時的九鎮山已是銅墻鐵壁,固若金湯,比任何時候都安全,不用再擔心被人行刺。   至於,那歹人是誰?為何要致餘魚死地?韓石沒有半點頭緒。他實在想不出一個山裡長大的小丫頭會和什麼人有深仇大恨,不惜犯險潛入九鎮山刺殺?   回想那晚,韓石仍不由得心驚後怕,歹人的目的十分明顯,動作也毫不拖泥帶水,第一擊目標是腦袋,第二擊是心臟,專挑致命點,務求一擊必殺。   “嘩——”   稍一分神,好不容易堆了足足的七顆石子摔了一地,功虧一簣,韓石懊惱地拍打腦門。   正準備重新來過,心中忽有所感,抬頭看向上空。   “劍來峰弟子韓石何在?”   天空中飛來一柄闊劍,沉沉浮浮,踉踉蹌蹌,像是醉酒。   闊劍跌跌撞撞地降落在石頭小院,上麵摔下一人,臉擦著地,吃了不少泥。   “嘿,剛學會禦劍,見笑見笑。”來人十三四歲,身上肉嘟嘟,是一個肥頭大耳的胖少年。   “不敢。”   韓石哪敢取笑,禦劍,那是三境才有的手段。對方也就大自己一兩歲模樣,這樣的修為放在核心弟子裡也是出類拔萃。   “你就是韓石師弟?”胖少年毫不在意地拍去身上和臉上的泥灰。   “劍來峰,韓石。”韓石自報家門。   “嘿嘿,初次見麵,幸會幸會。”胖少年上下打量一番韓石,隻覺對方氣息深不可測,他竟看不穿。心下狐疑,莫不是傳聞有誤,不由語氣客氣了幾分:“韓石師弟,掌門令你去一趟‘金央殿’。”   “好,我知道了。”   韓石心下釋然,宗門境內弟子被刺殺,這是宗門之恥。他早有料到師門高層肯定會過問此事,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   “師兄。”餘魚光著腳丫小跑過來,剛經歷一場刺殺,她此時缺少安全感。   “師妹,你好生在家裡呆著,我去去就回。”韓石交待道。   “韓師弟,莫讓掌門等急了,我捎你一程。”   胖少年嘿嘿一笑,不由分說抓著韓石跳上懸空闊劍,那闊劍受重頓時往下一沉。   “走你。”   胖少年雙手結印掐起法訣,口中念念有詞,闊劍搖搖晃晃飛上空中。   餘魚仰著白凈修長的脖頸,擔憂地看著空中那飛劍像是風浪中的一葉扁舟,隨時像要翻船的樣子。   一柱香後。   金央殿。   “砰。”   飛劍跌落,之前在石頭小院發生的一幕再次在金央殿青石平鋪的廣場上重演。   “韓師弟,我就送你到這了,你快進去吧,別讓掌門等久了。”胖少年把闊劍背在身後,一溜煙就不見人影了。   韓石愣了一下,胖少年的身法比他的禦劍之術不知高明多少倍。   金央殿位於九十九級石階之上,立於山地之巔,與天相承,是掌門吳逍遙清修之地。   山風拂卷。   九十九級石階上落葉聚散,沙礫挪移。   石階是通往金央殿必經之路,經歷幾百年的風吹日曬雨淋,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石階表麵早己粗糙不堪。青色的石磚許多地方變得暗沉發烏,似是一團團乾涸的斑駁血跡,有的地方還遺留著或深或淺的刀劍劃痕,訴說著昔日兇險。   這裡許是金碧輝煌的金央殿唯一的老舊之處。   韓石拾級而上,有風迎來,青石糙麵,細沙撩眼,竟有些恍惚,仿佛置身歲月的厚重之中。   九十九級之後,金央殿威嚴如山嶽,傲立世間。   跨過半尺高的門檻,殿內燈火通明,無數的燭光讓哪怕一丁點的陰影都無處可藏。   大殿盡頭高臺墻壁之上,掛著一幅白底黑字的巨幅,上麵是一個“道”字。   不是歷史上的“道家”之“道”,是“大道”的“道”。   韓石僅僅遠遠看上一眼,竟有種心神失守的悸顫,不由連忙收了目光。   高臺中央正坐一人,乃掌門首座,時年一百三十六,身似遺世之鬆,青須白麵,神情淡然。   掌門兩側分別擺著三張大椅。   一側是二長老四長老和六長老。   一側是五長老和七長老,另一個空缺。   九鎮山七位長老排名不分先後,唯有大長老不同。九鎮山歷來都是大長老即是掌門,掌門也是大長老。所以,九鎮山七脈,才有七位長老之說。   除了閉死關的師父,九鎮山其餘六位長老齊聚一堂。平時個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九境強者,如今足足六個,如此鄭重其事,怕不是簡單地針對餘魚遇刺一事。   “弟子劍來峰韓石,拜見掌門和諸位長老。”   韓石滿臉卑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