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青?” 憐生從屏風後走出,柳眉微皺,思索半晌猜不透此人是何算計。 “司徒青此人行事一向詭異,無妨,此事我會警告他的,現今最主要的還是你突破一事。” 夜晚的大殿僅點了幾支燭火,李觀南的麵孔在燭火下陰晴不定,憐生話音落下後,他沉靜的聲音在殿內響起 “抱靈丹缺乏材料。” “把葛洪送過去吧,他老了。” 憐生口氣依舊柔和,李觀南站在下麵沉默著,憐生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他,半晌,李觀南才抱拳退出了大殿。 深夜,一道身影手持一個儲物袋離開了法殿。 …… 盤膝在塌上的陸遊睜開了雙眼,嘆息一聲 “胎息……” 枯坐一整晚,對無想無念毫無頭緒,想了想自己這樣的尋索之心確實失了書中要意,搖了搖頭,起身準備到宗內轉轉。 法殿立於槐山主峰旁的側峰山頂,其下是一著亭臺樓宇,想來是法殿其他弟子洞府。而其餘三殿跟法殿大相徑庭,陸遊數了一下卻發現太乙門人竟少的可憐。 若按一處樓宇是是一位弟子話,整個太乙宗弟子竟不過三百之數。 而這些大殿樓宇間就隱藏在雲霧之中,偶有修士踏著法器在其間進去,任誰看了都得說句好一派仙家景象。 出了法殿的陸遊也不抱著目的,就這麼一路走一路看,空中的修士也不搭理他,偶爾碰見個走在路上的人也不與他交談,每個人都行動之間都抱著目的性。 陸遊就這樣默默的觀察著,整個槐山上峰處是極大的,良久,他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走到了主峰。 頂峰的龐大金殿正散發著金光,陸遊抬腿朝金光處走去,走到距金殿一裡處陸遊抬步,隨後整個人差點趴倒在地,前方一股威壓阻止了他繼續往前。後退幾步,他知道隻能走到這兒了。 也不強求,在附近找了處石臺盤膝坐了上去,望著山下,望著那幾百裡的綠色林原,望著那巨大峭壁,望著那截斷綠色的白鏈。 最後陸遊也不知道自己在望著什麼了,直到月亮盤坐在金殿上,遠處天空中的星辰閃耀使他回過神來。 陸遊一愣,這才發現此時已然是夜晚了,隨即笑了,起身拍了拍衣服往法殿方向走了。 翌日,入定一夜的陸遊睜眼,昨夜他找到了點感覺,此後一月他每天都到金殿下的石臺下坐一坐,夜晚再回到法殿打坐。 …… 陸遊感覺自己身處一片黑暗,整個人慢慢飄浮起來,遊蕩在這片黑暗中,不知過了多久,一點金光出現在這片黑暗中,陸遊心中一喜。 “噗!” 塌上盤膝而坐的陸遊一口鮮血噴出,臉色煞白,睜眼,感受著體內亂竄的靈氣,又是一口血噴了出來,陸遊臉色陰沉 “內賊。” 陸遊此次受傷頗重,調息了一個多月才把傷勢恢復過來,傷勢好後的一月陸遊也並未修煉,每日便去峰頂出坐坐,找李觀南要了些書看看。 本想討要些法術道術之類的,卻被告知隻有獲得準許在法庫才能習得,所以看的也都是些妖獸地理之類的修真常識,正好這些也都是他需要的,所幸倒是也看頗有興致。 深夜,法殿偏殿 在陸遊上山後的第三個月,他終於再次嘗試入定。 盤膝坐好,閉目,陸遊就這麼靜靜的坐著,他覺得自己在等,等什麼他自己也不知道。 一瞬,或者是良久,又或是幾天,他感覺自己在一片黑暗虛無中慢慢升空,這片虛空漫無邊際,他不知自己在其中飄蕩了多久。他感覺自己在某個瞬間變成了無數個光點融入了這片黑暗,慢慢的黑暗不見了,感覺不見了,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屏風背後的臥室裡,正手提毛筆正寫著什麼的憐生抬頭,朝偏殿方向看了一眼 “三月入定,卻是有些修道天賦。” 隨即又想到什麼,眉頭一皺 “應當不會有什麼問題,算了。” 說著,左手一揮帶起翩翩衣袖,幾道靈光飛入陸遊所在的偏殿。 …… 槐山腳下 小院內 周放把這期的靈穀稻種挑選好放入袋內,望著往日裡陸遊坐的位置微微發愣,隨即笑了搖了搖頭。 “三個月了還是不習慣啊,也不知小遊在山上如何了。” 把靈穀搬入臥室後,周放走出院門,想了想又回院內裝了一小袋靈米,朝李東家走去。掏出李東家的院門鑰匙開門走了進去。 把靈米下鍋後,周放推開了李東的臥室門,李東正躺在床塌上,短短三個月這位老人卻與之前判若兩人。 “咳……咳咳……是小周來了啊。” “誒,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李爺爺,到飯點了。我來給你做飯。” 老人躺在床塌上,麵容憔悴,聲音微弱嘶啞,原本有神的眼睛如今變得渾濁不堪,與周放說話時嘴唇微微顫抖。 “麻煩了你了小周,還得照顧我這個老頭子。” “哪兒來什麼麻不麻煩的,我自己也要吃飯的嘛,咱們兩家離得近,也就幾步路的事。” 周放哄著他笑道,李東自從入秋後就倒了,不是病了,他壽數到了。他已經一百來歲了,氣感除了力量比凡人強大外,說到底終歸還是凡人,周放能看出來他時日無多了。 伺候李東用過飯後,周放出了院門。李東一輩子未有配偶,無兒無女,進了山門無太乙宗準許之前一律不準出山,也出不去山。 李東為何沒在山下找個伴,周放沒問。他照顧李東這段時間進過側臥,裡麵打掃的很乾凈,還擺放著一些女性用的衣服和配飾,想來這是另一段故事了。 周放不知道修道對李東意味著什麼,是苦是甜,百年間在這山下地裡苦熬,幾十年如一日的守著那間側臥,周放想來應該是有些苦的。 “可惜最後也沒等到他想等的人。” 周放不免替他感到遺憾,他不知李東的境遇該怪誰,怪那沒等到的人?怪道途?還是怪太乙宗。太乙宗應是有些錯的,但他自己也陷入其中,卻不知該不該怪了。所幸,他有等他的人。 “陸遊,等我。” 抬頭望了望那高不可攀的槐山,周放,氣感後期。 一片雪花落入他的手中 “入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