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嗟我懷人兮匪浣衣(1 / 1)

深林會記住一切,人心負責淡忘。寢石山的人們過回了李楷林第一次來之前的生活,這裡隻是偶爾多了一個叫作桂安平的過客。桂安平來去都很有意思,掛一趟便掉頭走,或哭或笑,總有反應。她要寫一本書,講一個隻有她和李楷林記得的故事。   承運主任家門口也圍了一大群人,這次沒有鬼神下凡了,而是他在宣讀朝陽中學中考成績。聰明的姑娘青子比普高線多出四十分,即將欣喜地走進一個無限大的平臺,比尚青白更大。   朝陽中學的七個中考畢業生全部到達普高線,歡喜的承運主任封尚格為村司士,畢業的學生家長更歡天喜地地要給李楷林建造一座房子,他沒有拒絕。青子到底年齡大了,男女有別,他住在尚家自然有諸多不便。再者,桂安平來時,也好有個居處。建房的位置就是當初桂安平幾個外國朋友給陳琳建房的位置,雖然是未經人類涉足的荒山,但方便桂安平尋找。   “我看不用了”尚格說,“反正我要進城陪讀,我看小李就住我和小青家吧!”盛情難卻,李楷林接受了尚格的好意。他上山以來,這個迂腐老頭不知道幫了他多少忙,眼下又送了他一座房子,未免有些沒有明說的意思。心領神會,李楷林送走了尚格和他的學生們,自己留在了寢石山。尚格的衣缽沒有傳給自己的女兒,一位與他素不相識的年輕人接了他的班。   當李楷林幾天後又一次出門到家時,發現承運主任帶著數個有名的閑漢,砸壞了他家的大門。“拿住他!”土皇帝一聲令下,流氓們一擁而上,把李楷林打倒在地,順便亂打了幾拳。不等他張口,就堵住了他的嘴:“果然狼子野心。尚司士待你不薄,為什麼殺害他父女二人?”又一揮手,流氓們架著他,一路抬到了村支部。李楷林對坐著,   另一個人是桂安平。   寢石山山高皇帝遠,承運主任想把一兩個人囚禁起來太容易了。李楷林坐定,他現在最怕遇見的人,冷著臉,從一扇門裡走出來。   尚青白。   尚家人臉型很像,尚青白和青子一樣繼承了尚格的國字臉。她的嘴唇咬成烏紫色,眉毛擰成一團,卻看不出怒意。承運主任理應沒有少給李楷林潑臟水,此刻李楷林不能等著清者自清,他要爭取主動權。“李楷林”他說,“很不高興在這裡見到你,但希望你耐心聽我解釋。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你的妹妹進城讀高中了,你的爸爸也進城陪讀了。我不知道為什麼,會不幸地聽到他們遇害的消息,我能理解你作為家人的痛苦,但希望你相信我。我不是壞人,如果我圖的是你爸爸的所謂司士之名,我根本不會來這個落後的小山村;你爸爸安貧樂道,我有什麼動機殺害他們父女二人呢?”   “你圖不到尚司士,但你圖的到尚小青呀。”承運主任顫抖著,紅著臉指向李楷林:“李楷林,我看你是個不錯的小夥子,才給你個悔過的機會,沒想到你不見棺材不落淚!你說說,你是怎麼勾引了年幼無知的尚小青,又是怎麼背叛了可憐的少女?她的父親不理解你,不同意你們的事,你也不能下這種狠手呀!你真該想想,當初得知十五歲的尚小青懷孕時,尚格老人家是多麼心痛,此刻尚青白又是多麼悲傷?”   桂安平抬起頭,忍不住想反駁,剛剛哼出一聲“你”,承運主任留意到她的在場,接著剛剛的話往下說:“李楷林,你說說這個該死的小三,妖艷的風塵女人,哪裡比得上天真可愛的尚小青?你為人師表,糟蹋的女孩恐怕遠遠不隻是尚小青。太可怕了,我要把你告上法院!”   李楷林突然釋懷地笑了,他心中的石頭落了地。承運主任剛剛的一番話,至少確保了他不會被閑漢們悶頭打死在這鬼地方。   第一,尚青白還在這裡,承運主任一定不敢越過共和國的法律程序,直接給他處死。隻要去了市級以上的法庭,他一定不會蒙受冤屈,至少會被無罪釋放。第二,他的人品經得起考驗。到底在這裡待了兩三個月了,家裡有小孩念書的,哪個不知道他李楷林高潔傲岸?如果承運主任不能給出十足的證據就弄死他,學生們一定不會答應。第三,也是他最大的自信,他還有張王牌,不曾拍出。   桂安平是誰?當代貴人千金啊。且不說她的BJ戶口,處長父親,單說她的外國母親,已經足夠一般人吹二十年的牛了。   他不好意思借用桂安平的身份威懾承運主任,但他確信,一但去到外界的天地,攻守之勢一定立即反轉過來。   作者有話說:   李楷林:哈哈哈哈哈哈老頭你栽我手裡了吧。   承運主任:你不知道哦,一盆臟水剛剛潑出一點點呢。等著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