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道袍,高潔看起來就是一窮酸道士,換上常服便是一苦命書生,譚榮無論怎麼看,眼前的少年都不是那種富貴相貌的人。 “譚明,你確定贈予賀林財寶首飾的是這道士?可有親自前去調查?” “如此小事隻是派了王卓等幾個下人前去,還無須我親自動手。”譚明自信滿滿的回答。 譚榮聽後,憤怒中帶著些無奈,便對其嗬斥道: “小事?此事已關譚家勢力發展,你說是小事?” 譚明未知全貌,不知此事怎會關係譚家勢力發展,後如做錯事的孩童一般低下頭,再不言語。 對於自己兄弟,譚榮愈發感覺無奈,自打親手將其推舉入部以來,本以為其會有所作為,鞏固整個譚家勢力,奈何整日無所作為,眾人皆對其心中不服,與贅婿曹舉相比有天差之別。 “傻站著做甚,還不速將王卓招來!” 得知譚榮大人親自召見,王卓自外勞累一時回來後瞬間又飽滿了精神,簡單整理了下衣冠,收起環刀,同譚榮一起邁著小碎步便去了中堂。 “譚大人,何事召見下官?” “王卓,為何要抓這道士?” “這道士說是他贈予了賀林錢物,於是便將他綁了前來,大人如若不信,可親口問這道士。” 譚榮於盜尉部任職多年,見慣了下人綁來許多無關人員以做替罪羊,常常堵住口舌使其不能言語,今見高潔也是如此,定是不信王卓之言,於是將桌上龍紋金帶拿了起來,對王卓質問道: “此金帶為賀林房中所搜查出,此為皇宮內用品,你確認為這道士所贈?” 聽到譚榮如此說,王卓心裡又想到老嫗所帶有太子手諭之事,心中一驚,而後捋順此事的來回因果,暗暗竊喜。 欲將實情說出,以得功勞賞賜,但又恐說出後譚明會記恨自己的撒謊行為,此時王卓心中雜亂,不知如何開口,過會後憋出了一句經典的話: “有句話不知下官當講不當講?” 察覺王卓臉色的復雜和心態上的變化,譚榮已猜之一二,於是向王卓說明道: “此事重大,你若在外得知證人實情便如實告知,無論官位俸祿,本官必重賞於你。” 王卓聽後大喜,轉頭看了看高潔,向眾人解釋到: “此人雖未贈予賀林首飾,但確實同賀林認識,我已見到譚大人所說的抬箱子的老嫗與道士,隻是因有些原因,不能擒來作證。” “哦?是何原因?” “那老嫗手持一“太子寢宮行令”,是為當今太子殿下之人。今日見她們幾人時,正將一少年裝進箱中,或會抬往皇宮。” 除譚榮外,餘人聽後皆震驚,一時誰也無法識別事情真假,譚榮胸起激雷但麵如平湖,心中已開始盤算往後之事。 賀林眼見實情逐漸敗露,心中的防線一道道被沖擊開,愈發著急了起來,接近要失去理智,一時突然對王卓大吼到: “王卓,不知實情休要胡言亂語,也莫要妄圖栽贓!” 譚榮緊接回到: “你所王卓胡言亂語,妄圖栽贓陷害於你,那究竟何為真?” 賀林心中已無自信,默不作聲,心中徒增了些羞愧與委屈,眼睛緩緩看向高潔,見對方眼神中充滿了不可置信,自己感覺也快要哭出淚來。 本以為會風風光光的來,再風風光光的離開,誰知會落得如此下場,此前貧苦,一事未成,今雖富足,亦是無能。 譚榮見賀林強撐淚水,不再言語,於是準備給予他心理上的最後一擊,便用嘲弄與諷刺的諷刺對其說道: “此事已成定局,無須再多論證,賀林,你確實沒有偷盜,是我們幾人錯怪與你,所言已記錄在案,拿著那位給你的這些賞賜,同你好友離開吧。” “譚榮,事已至此,不妨把話說明白吧,何必再妖聲怪氣。” 再次支開王卓和高潔後,中堂內僅剩譚榮、譚明、曹舉及賀林四人,譚明見人走遠,便將門輕輕關閉,譚榮見狀,便挑明了的問道:。 “她再黑再醜也是太子妃,你以自身軀體攀上了這層富貴,我們以後怎敢再招惹你。 現在你要麼離開,做個留世人嘲笑的無能麵首,要麼助我一臂之力,用你與賈南風之醜事來扳倒賈家,事成之後你賀林便是我譚家的人,事到如今,你該如何抉擇?” 賀林想到了很多,但還是沒想到譚榮羞辱完自己後還想把自己當作他的政治工具,釋懷的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後,又突然如瘋魔了般邊大笑邊向譚榮反問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們這些人,從生到死,都要做你們的棋子嗎?” 賀林說罷,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一腳踹開房門朝門外走去。 見門外幾十米處,高潔仍被王卓劉獅等五人脅製,邁著沉重的腳步走至高潔身前,趁其不能說話,無法責備自己,便從高潔發上了拔下了自己贈予他的流蘇玉釵。 幾人見賀林神情恍惚,眼色無光,正不知要做何事時,他將那玉釵正對著自己的喉口,突然重重的插了進去再拔出,猩紅的鮮血順著喉血口噴薄而出。 盜尉部幾人見狀,均嚇得四處多避,唯有高潔仍站立於賀林身前,青白色的道袍已沾染上血紅,驚慌中聽見賀林用出血的喉嚨嘶啞的對自己說出的最後的輕語: “若~不~身~死,枉~得~尊~重。” 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賀林又用玉釵插進了喉中,此次已再無力氣拔出,自覺腿腳一軟後摔倒在地,喉中的血將地上青磚染成土黃,感覺有些難受,腿腳又來回翻騰,整個身體再不斷抽搐。 血液快要流乾,賀林大腦已逐漸放空,在一個未曾來過的地方,他聽到了身後的高潔在呼喊自己,也看到了身前的師傅在向自己招手。 生時一麵父母,得幸隨師所學。 十年授教如父,臨終舉己為官。 欲盡終身所學,玄鳥飛過滄海。 可憐翼不得展,日日蹉跎無關。 受盡人公欺辱,心舉漢淮陰侯。 又逢重自之士,平生幾日逍遙。 心善巧入皇宮,迫成她人麵首。 本可瞞天過海,偏又自生事端。 生前滿身卑汙,死時可見高潔。 回望此生已過,來世願為飛鳥。